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92章:强吻原是无心(10000字求订求订~~)

作者 : 百里砂

辰长老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有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好-色公主就够了,现在又有个阵前发花痴的侍卫……偏生他们遇上的是不按牌理出牌,花招不断的鸦妖,当面问对手擅长的功法,而他偏还答了……辰长老厉喝道:“蓝展,还不动手!若杀不了他,你也不必回孔雀谷了!”

蓝展吃了一惊,不敢再跟她谈笑,急道了声“是!”手往袖子里一顺,迎风一抖,便化为一条淡蓝色的长枪。这显然也是他的本命法宝,虽然比不上孔雀王族和长老们的金刃,却也灵活十分。

花解语退后一步,道:“蓝大哥请。”

蓝展惴惴的看了辰长老一眼,道:“那我可出招了!”

花解语点头,他长枪一摆,便划了过来。虽然是枪,用的却不是枪招,反而像是长棍的打法,以砍挥为主。一见他的招式,花解语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仗着身子灵便,连躲了几次,拿出晚上蹦树的本事,脚尖一点,向上弹了起来,空中旋身转折,无不圆转如意。

这样上下跳跃的体术,虽然总是被花解语戏称为青蛙蹦树,其实动作干脆,姿势清俏,极为飒爽美观,与孔雀族柔婉的体术完全不同,花解语本就身着素袍,做男子装扮,这一来,招招便如踏云而起,更显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不止蓝展,就连其它人,也都抬着头,怔怔的看着周-旋在一杆长枪中的身影,辰长老厉声呼喝,孔玉和也气的不住咒骂,蓝展只得加紧攻击,长枪贯注灵力,不住伸展变长,翻翻覆覆。

正午的阳光何其强烈,即使有树影遮挡也仍是难以承受。众人看了一会儿,就不由得双眼酸痛,低下头来。

不可恋战,迟则生变!花解语瞅准时机,悄悄取出两枚雾障符,将化出的迷雾聚成一团,看上去倒似是降下了两片云彩,她的身影便在这云彩中扶摇。蓝展一愕之际,她猛然下坠,脚踩在了枪尖上。蓝展本能的双臂一振,用力上挑,却忽觉枪上一轻,花解语已经借就着这份儿力气高高飞起,竟如飞鸟一般,向高远处投了过去。

辰长老最先发觉,厉喝一声,便要腾身,却忽听孔玉和尖叫一声,双手捂脸,却是花解语临去之前,抓了一把树叶揉碎了掷了过去,碎片极小却力度甚足,她竟全无防备,顿时成了一张麻子脸。辰长老再是怒气勃发,也只能回身救护,这一耽搁,便追不上她了。

新学乍练,在数个高阶妖修中全身而退,且能抽隙伤人,花解语实在有点儿得意,心里对湛然更是感激,眼见洛神园马上就到,斜刺里忽有蓝影一晃,轻轻松松把她接在怀里,笑道:“不错,逃的很快嘛!”

花解语大喜,立刻抱住了他的手臂,很狗腿的蹭了蹭,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别人哪能教的这么好,是不是呀师父……”

“臭丫头,不准乱叫。你没事吧?”湛然忍俊不禁,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说起来,只会逃跑,是不是有点儿坠了咱的威名?媲”

这人总是这样,再紧张的情形下,也要掺一句玩笑。她笑着摇头:“我没事,我毫发无伤,还伤了那个女人。我不敢给师……”看他瞪眼,她飞快改口:“给湛大公子丢人。”

两人正在说笑,身后碧影一闪,柔声道:“语儿。”

花解语吓了一跳,急道:“晏公子,你怎么来了,快点回去吧!”

“咦?”晏婳挑眉道:“语儿这样,我会伤心呢……”

“不是的,”她有点儿发急:“孔雀王族势大,这事又与你无关,何必淌这趟浑水?”

晏婳一笑:“语儿的事,就是我的事。”

花解语好生无奈,悄悄捏湛然的手腕,湛然正因为这明显的差别待遇开心的不得了,回头瞥了一眼,笑道:“不用管他,他左右闲着无聊,管点儿闲事也好。”

花解语气的瞪了他一眼,湛然已经拉着她向前掠去。花解语忽然心中一动,不由得回头瞥了一眼,她打架既然能惊动晏婳和湛然,那流羽应该比他们还高明,却为何不曾出现?就算不在乎她的死活,也该顾及孔雀族的安危呀!

其实这倒是冤枉流羽了,湛然曾说过,这洛神园布置特别,寒潭寒气几乎不外泄,所以身在洛神园中,对外界的情形也几乎感知不到,只除非是上次花解语羽衣爆裂,牵动本体,流羽自然会有所感知,或者像上次孔鸾和与晏婳交手,斗法气浪直冲天空,才会为孔雀族人查觉。像今日,晏婳所赠之花感觉到妖气变色,晏婳本来就留心在此,迅速感知,发现房中有高阶妖修曾经进入,而花解语不在。他自知不长于攻击,所以才去约了湛然,一同出来相救,却在这儿撞上。

…………

辰长老此时正头顶青烟袅袅,孔玉和受的只是皮肉伤,妖体本就极能自愈,不过挨上几个时辰,也就好了,谁知孔玉和捂着脸喋喋不休,不住抱怨,只说他这不对那不对,辰长老直气的七窃生烟,偏还不敢反唇相讥,自不免把帐全计在了花解语头上。大怒道:“该死的乌鸦,当初就不该收留这个祸害!”

孔玉和被他一言提醒,立刻想起前恨,咬着牙赌咒发誓,要把她碎尸万段云云……就在这当口,湛然带着花解语去而复返,一看这情形,就啧了一声,笑吟吟的道:“狗咬狗,一嘴毛。”

这话很粗,他的模样却风度翩翩,这时候说出来,实在太有喜感,花解语一个没忍住就喷了,辰长老怒极,双手金刃齐施,竟有九把金刃同时击了过来。孔雀族最高可以修炼出十二枚尾翎,这辰长老排行第五,已经能修出九枚金刃,实在不算少,只可惜眼前的人是湛然。辰长老并未参与追杀湛然,虽然听过所谓“兵无界”与神剑之事,愤怒之下却疏忽了此节。

于是九把金刃带着凛冽寒风骤然激出,气势惊人,湛然半揽了花解语飞一般后退,速度竟快的与那金刃差相仿佛,辰长老脸色一变,正要出手,早见湛然双手一收,眼前金光陡然消失,他居然把那金刃投进了自己的储物指环之中。

身在储物法器之中,便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即使是本命金刃也无法收回,眼见九枚性命交修的尾刃落入敌手,辰长老竟整个人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切齿道:“我跟你拼了!”一边就扑了上来。

湛然向花解语打了个眼色,一个折身,便让开了辰长老势如疯虎的一击,然后迅速跳到了地面上。花解语见两人越打越远,知道湛然必有用意,看了几眼,便转回头来。晏婳上前一步,站在花解语身边,隐约成卫护之状,一边张了一对浓褐色的漂亮眼眸在场中转了一转。

孔玉和一见眼前又是一个眉目如画的绝色男儿,偏生是在自己如许狼狈的情形下遇到,又偏生他也对花解语如此温柔周到,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再扮甚么淑女,松开捂脸的手,尖叫一声,就扑了上来。

花解语向来对孔玉和极为厌憎,又痛恨她毁去养父母的坟墓,一见她主动冲来,随手推开晏婳,一咬牙便迎了上去。两人本就站在树巅之上,晏婳被她推开,小小一个踉跄,回过头来。触到孔玉和伤痕累累的脸,微微一怔。他是天生的怜香惜玉,见不得女子受半点委屈,即使是敌人,也难痛下杀手。却谁知孔玉和被他这么温温柔柔的一看,觉得眼前人颇适宜勾搭成女干,动作顿时就是一缓。

花解语见此良机,怎会跟她客气,立刻双手齐出,两只手各弹出了几张罡雷符,用发射暗器的手法将罡雷符发出,威力非同小可,孔玉和早忘了正事,正拼命向晏婳飞媚眼儿,猝不及防,尖叫一声,长裙顿时被炸的七零八落,两条大腿血肉模糊,身不由已的摔下树去。花解语涌身便要跟着跳下,却被晏婳一把抓住,道:“何必赶尽杀绝,饶了她罢。”言下颇有不忍之意。

花解语在洛神园一向一枝独秀,见惯了晏婳温柔款款,不离不弃,再是头脑清醒也难免有些感动,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晏婳的性情。孔玉和原本的确是个美人,可是现在的模样,只有恶心两个字可以形容,晏婳的不忍却是实实在在的,只因为她是女子而已。

花解语好生无奈,道:“她修为远高于我,你有心求我饶她,怎么不求她饶我?”

一边就挣开他手,跳了下来。孔玉和挣扎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几次三番伤她最在意的容貌肌肤,孔玉和这回是真的怒了,连眼前的美男子都忘了,双手齐出,挥出几道金刃,疯了似的向着花解语冲了过去。

诚如花解语所言,孔玉和再怎么无心修炼,再怎么白痴,毕竟年纪排在那儿,也修出了四枚金刃,攻势凛冽无伦,寒光四射,花解语沉住了气,仗着身子小巧一昧闪避,同时运起流羽所授的心法,全身顿时灵力充盈,渐渐的,眼前疯狂激射的金刃在她眼中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花解语一咬牙,就将两道罡雷符向一枚金刃上贴去。

孔玉和纵声大笑,声如夜枭,得意之极,晏婳急道:“语儿不可!手下留情!”

一边忘形的上前想要相救,却已经势有不及。那两道罡雷符正正的贴在金刃之上,爆出两团气雾,金刃却只略略一缓,便直刺过来,竟硬生生刺穿了她的手掌。

花解语踉跄后退,早被晏婳扶住,他疾速挥手,掌中碧光一闪,挡开了金刃的攻击。其实以花解语此时的修为,能有这般的境界已经十分难能,令人惊叹,只可惜她不知道,本命尾刃是极为锋锐坚实之物,其坚实处超过本体。即使是一般的法器灵物,以气对实,罡雷符的威力,也很难与之对抗。

花解语已经痛的脸色都变了,孔玉和见晏婳出手,便悻悻的收了金刃,娇嗔道:“讨厌,难道连你也要帮这死乌鸦么?”晏婳还未及回答,她忽然痛叫一声,金刃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整个人也摔在了地上,尖声道:“毒!你在我的金刃上下了毒!”

糟了!这不是毒,是血中隐藏的凶兽暴戾之气!血腥气诱出了梼杌!

孔玉和一句话还未说完,花解语忽觉得头脑中轰然一声,似乎有火焰在燃烧,烧尽了她的所有理智,完全可以感觉得到,某种凶猛暴戾之气乍然汹涌而出,迅速充溢全身。晏婳离的最近,竟被这股力量瞬间冲退数步,胸口气血翻覆,不由大惊失色。

抬眼时,她小小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青郁郁的光团之中,似乎有一个极高大极狰狞的兽影乍然而起,恐怖的煞气向四周迅速漫延开来。远处有数个孩童的声音哭叫起来,却只哭了半声,便似乎被无形的煞气扼住了喉咙,再也哭不出声。

她随即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孔玉和,便像扔抹布一样向外扔了出去,孔玉和在这样的威势之下,竟全无抵抗之力,眼看就要被活生生摔成肉饼。

空中忽然丁咚一声,极为悦耳动听,好似轻袍缓带的仙人安坐云巅拨弄琴弦……下一刻,一个雪色的人影从天而降,接住了尚在空中的孔玉和,轻轻抛入侍卫手中,然后飞也似的上前一步,指尖金光一闪,按在了她的双眉之间,一边疾声道:“语儿,醒来!”

花解语只觉得眉心一阵剧痛,一枚极寒的金针陡然透肤而入,居然硬生生压伏了体内的暴虐之气。那暴虐之气怎甘顺从,在身体内疯狂游走,急切的寻找突破口。流羽清冷的声音中带出了一丝焦急,一迭连声的唤道:“语儿,醒来!语儿,语儿……”

他只能代为引导,却不能越鲍代俎,若是花解语不能恢复神志,控制凶兽,那就一切都完了。

这熟悉的声音便如泉水,带着流羽独有的沁凉淡香,一点点唤回她的理智,花解语咬牙维持着一线清明,运转本身的灵力,将凶兽一点一点的压伏回去……不知过了多久,那凶猛暴戾之气终于平伏,流羽松了口气,缓缓的收回了手。

少了他的手臂支撑,她身子一软,便向地面上跌倒,不知甚么时候赶到的湛然急道:“语儿!”一边跃身过来,她却在晕迷前本能的抓住了流羽的雪袍,流羽微喟了一声,便把她抱在了怀中。

湛然接了个空,急抬眼看着流羽,流羽正色道:“凶兽之气外泄,会影响方圆百里之内的百姓,你先去将那些狂躁之人安抚,还有你,稍后施法让这些人沉睡,我会抚仙琴替他们驱除体内暴虐之气。”他语声平静,却不怒而威,湛然与晏婳竟不由自主的垂首应了。

流羽随即转身,向着孔雀族人,凤眸中带出了几许严厉,“替我传讯孔雀王,孔雀族合族幽禁一年,非我允可,任何族人不得擅入人间。”孔玉和早已经昏死过去,辰长老面如死灰,叩头应了。

…………

这一番忙碌,花解语全不知情,她借流羽之助,把体内凶兽之力重又压伏,便昏厥了过去。

迷茫间,似乎处身仙殿琼阁,身周云雾萦绕,仙气渺渺,美玉雕成的栏杆泛着温润的光芒,一袭华裳的少女正手把了栏杆下望,腰肢纤细,摇摆绰约,长裙竟俱是霞彩织就,新雪一般的白色自腰间层层叠叠漫卷向下,裙袂处却晕染着五彩烟霞之色,当真美伦美奂。

少女靡颜腻理,皓齿蛾眉,容颜绝美,却是郁郁寡欢,翘首看了一会儿,便失望的垂了睫。

她正要转身,天边忽有一丝伦音传来,宛如琴音,一道火红的身影翩翩降下,长眉凤眼,神情淡漠,有人喜叫出来,道:“凤王来了!凤王来了!公主,公主!你有救了!”

这是梦么?她常常梦到一个骑着天马而来的男子,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却从来不曾梦到过凤王……如果这真的是她的前世,那么,流羽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他是来“救”她的么?那么湛然呢?他又是谁?

自从她认识他以来,他总是一身新雪也似的长袍,边角缀着金色的云纹,一身的清凉,整个人却如同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比的光明与温暖,无比的灼热与灿烂……可是梦中的流羽,着了一身火焰般热烈的红袍,整个人,却如冰雪般冷漠疏离……

冰与火,冷与热,他似乎是一个兼具两极的磁石,一眼就可以看透,却又似乎永远看不透,似乎对世人皆无情,却又似乎最多情。

…………

耳边琴音潺潺,如珠落玉盘,如水波漫卷,极轻极柔……花解语缓缓的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仍旧是那熟悉的俊面雪袍,他正席地而坐,长发竟是奇异的银色,月光般披散全身,泛着丝绸般的光泽,他的面前摆着一架古琴,他正微微闭目,挥手而奏,修长的手指挑起点点流光,映着薄暮般的天色,整个人竟是如诗如画,美的令人想要叹息……

无数的鸟儿正不断不断的飞来,落在他周围的树枝上,地面上,甚至琴上,衣上,五颜六色,大小品种各异……清冽冽的鸟鸣和在潺潺的琴音中,宛转相合,相辅相成,竟似乎是百鸟共同织就了如此华美乐章。

此景此景,是梦中也不曾有过的和谐美好,让人看多久都不会厌……一典终了,抚琴的人缓缓的站了起来,身周的鸟儿一齐展翅,飞向云天,在他身后的天幕上,织出五彩流丽的背景。他向她走过来,微微俯身,凤眸狭长绝美,那眸中神色却甚为温暖:“语儿?你醒了?”

她满心迷惘,却又是抑不住的向往,似乎身体里有另一个自己渐渐觉醒,一看到他,便全心全意的想要亲近……她缓缓的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摩挲,他似乎是吃了一惊,略略退身,却终于还是停了下来,看着她。她喃喃出声:“你好美……我好喜欢……你是我的了……”

他微微凝起了眉,细看她的脸色,瞳仁宝石般光芒流转,那是世间不可能存在的美好……鬼使神差,她居然双手抓住了他的肩,抬身,把唇印在了他淡色的唇瓣上。

他大吃一惊,猛然挺身退开,她便滚落在地,重又昏厥过去。流羽连退了几步,只觉得身体内气息翻覆,修了万万年,修的坚韧无比的道心,竟如冰雪初融,渗入了一丝春意。

眼前猛然间滑过千年之前的一幕,粉嘟嘟的小人儿正用胖胖的小胳膊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的,他有生之年从来没有碰到这么离谱的事情,也从来不会哄小孩子,却本能的用尽他所知的一切办法想中止她的魔音穿脑……她却忽然趴在他脸上,在他唇上叭叽了一下,唇间是口水和泪水的味道,他愣在那儿,却听小人儿口齿不清的宣布:“你思我德了……你快佛好,我奏不哭了……”

这么点点大的女女圭女圭,居然轻薄他。这么点点大的女女圭女圭,居然还在威胁他,若不是明知她的身份,他真要以为她是不怀好意的人乔装改扮……他真的不知他为什么会点了点头,甚至答了一个好字,也许真的是被那女女圭女圭惊天动地的哭声折腾的没办法了……这件事,其实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那小小人儿的父母……

他以为这件事他早已经忘记了,他以为他从来没有记得过,却没想到,在这个人间的黄昏,被一个人间女子莫名其妙强吻之后,居然会突然想起,居然会如许清晰……连那小人儿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那眼泪花花的小脸,那花瓣儿一样的小嘴巴,还有他点头之后,那开心的小脸放光的模样,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从没想过会有那一吻,也不曾想到之后的所有……正如此时此刻,这个身份神秘的女子,他也从来没预备亲近她,或者要接受她的亲近。

他迟疑的看着摔在地上的花解语,她体内气息已经被琴音理顺,却似乎是身体上添了病症,整个人都在发热,脸色腊黄,唇上卷着白屑……他知道她刚才就已经烧的神志迷糊,可是,她怎么会在那时,那种状态之下,那样对他?

流羽缓缓的吸了口气,上前一步,犹豫是不是要把地上的人抱起来,身边衣袂带风,湛然已经落下地来,道:“凤王……”他一眼看到地上的花解语,顿时吃了一惊,急道:“语儿怎么了?”一边就双手把她抱了起来,用脸颊去试她额头的温度,然后咒骂一声:“真该死,她居然在发热……”

流羽道:“不修体,只修攻,身体自然不堪其负,即使有护身宝衣也是枉然……”

湛然苦笑打断他:“是我错了,我没想到语儿的体术心术会进度这么快!我真是该死。”嘴里说着,早就抱着她飞也似的消失了。

流羽站在原地,缓缓闭目半刻,好一会儿,银色的长发才慢慢变回墨一般的色泽,他抱起琴,转身向揽秀园走去,雪袍的背影衬着暮色,竟平生了几许寂寥。

…………

花解语醒来的时候,房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刚哼了一声,立刻便有人跳了过来,喜道:“语儿?你可醒了,要不要喝水?”

花解语听到是湛然的声音,便嗯了一声,他立刻走到桌边倒水,花解语刚刚坐起,却有一个凉习习的手指伸了过来,缓缓的搭在了她的腕上,花解语还有点儿迷糊,下意识的反腕抓紧,他一声不吭,也不动,她却贪恋那凉滑的触感,用力揉捏了几下。

眼睛渐适应了那黑暗,可以清楚的看到湛然走回床边,把半杯水递到她唇边,花解语抬手去接,忽然发现右手还绑着布条,急换手时,便松了手里捏的很爽的东东……她刚喝了一口,便听湛然问:“怎样了?”

身边有人咳了一声,轻柔的道:“还没来的及把脉。”

“噗!”花解语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全喷在了雪澈脸上,啊了一声,跳了起来,一时窘的手足无措。雪澈向来有点儿洁癖,却难得的没有在意,只用帕子略沾了沾,便道:“把脉罢。”

花解语窘的脸都红了,乖乖的把手送到她指下。这实在不能怪她,她怎么会想到,这么晚了雪澈居然在她房里,而且说都不说一声就乱伸手,害她抓住他捏了半天……他居然就这么淡定被捏不吭声?难道他喜欢被捏手吃豆腐?她越想越觉得脸上发烧,没话找话的道:“为什么不点蜡烛?”

“哎,”湛然似笑非笑:“不能点,最近城里不太平。”

花解语只当他又在搞怪,瞪了他一眼,也没说话,雪澈不大一会儿就松了手,道:“完全好了,”停了一停,又道:“那药,也不必服了罢。”

“那就对了,醒了之后若是还有问题,那就坏了。”湛然坐了下来,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揶揄的道:“修炼到这个程度了,居然还像普通人那样生病,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虽是揶揄,可是任谁也听的出心疼的味道,花解语笑道:“师父明鉴,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可从来没有偷过懒。”

“说了不准乱叫,我可从来没打算当你师父。”湛然惩罚的弹了弹她的手指,一边续道:“我告诉你,你一定要明白,灵力运转其实是一种休息,只有你时时刻刻有意识的推动灵力运转,日久才有成效。到时行走坐卧,不管你在做甚么,灵力都会自行运转,无须动念,怎可能还有生病吃药的时候?”

花解语赶紧用力点头,做出虚心受教的模样,湛然一笑,这才续道:“现在人类的法子都已经用过了,又要回到神仙的法子上来了。”他从储物指环里拿出一本书,道:“这心法你先背下来,然后慢慢练,若有不明白的地方,问我或者问流羽都可以,总之,不把这卷心法融汇贯通,咱们就不再学别的了。”

花解语应了,随手翻开,看纸上字迹有些熟悉,不由一怔:“是流羽写的?”

湛然嗯了一声,雪澈一直站在一旁,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语儿,这样你也可以看到么?”

花解语有些得意,笑道:“当然,看的很清楚。我是不是很厉害?”

湛然轻哧了一声,却很给面子的没插嘴,花解语知道自己那两把刷子也就唬唬雪澈了,也有点儿讪讪的,悄瞪了湛然一眼。雪澈沉默了一息,才道:“原来,当真如此神奇。”一边说着,就站了起来,温言道:“语儿既然没事了,那你们慢慢聊,我回去了。”

两人一齐应了一声,他便起身走了,湛然回头便笑道:“小乌鸦,你再这么吓我,当心我罚你绕着洛神园跑三十圈!”

“我好怕呀!”花解语嘻皮笑脸的道:“要不要再戴上五百斤的千金环跑呀?”

湛然又气又笑,看她笑的顽皮,又忍不住心动融融,伸手捏了捏她的辫梢,轻哼道:“你就是吃准了我不舍得罢……”

这话说的亲切稠密,花解语的笑顿时就是一僵,看左看右就是不敢看他,湛然看在眼中,不由轻叹了一声,岔开话题道:“我今天把那孔雀长老引开……”他本来已经要说事儿,可说到这儿,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就这么一会儿,你也给我出事……”

花解语笑的好狗腿:“不知湛神仙把老孔雀引开,做了甚么?”

湛然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只得续道:“我收了他的本命尾刃,然后跟他打了个商量,他设法把那甚么子,丑长老引到人间,然后我便把金刃还他,他应下了。”

花解语默默点头,立刻想起孔妍和气急败坏之下说的那句话“是我父王遣子、丑两个长老去做的!”她一字未提,他却时时替她放在心上。花解语忍不住握了他手,柔声道:“湛然,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湛然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如酒:“不忙谢,还得这个辰长老办的到才行,今天你昏倒时,凤王给孔雀们下了一年的禁足令,他们要出来未必容易。”

花解语点了点头,柔声道:“我知道了,我谢的是你这份心。”

心么?湛然微笑,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了一个瓷瓶,道:“这是晏小妖给你的千花千叶膏,我险些忘了。每日和水吞服,连服十日,颇有润养之功……小语儿,瞧你打不起精神的样子,这可是好东西呢,尤其适宜女子服用,普通人吃了,几有返老还童之效。”

花解语大喜接了,湛然便笑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一边就开门走了出去。

他前脚出门,花解语立刻把衣袖向上拂起,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右臂上的青色印记果然又大了一点,看上去火焰贲张,愈是狰狞,那双血红的眼也更加清晰。难道凶兽梼杌真的在慢慢长大?她忽然想起湛然开玩笑的那句话“你现在完全是在跟梼杌比修炼速度!”难道湛然才是乌鸦,居然好话不灵坏话灵?

花解语犹豫了一下,便盘膝坐了下来,不出声的念了两遍暗语,流羽却没有来识海中见面,花解语坐立不安,索性换了衣服悄悄跑去揽秀园,翻墙进入,七转八转,居然顺利的模到了流羽的房间,轻叩了几声,门里却无人应声。她怕惊动了旁人,也不敢再叩,只得转身出来,走出几步,忍不住悄悄回头,透过半开的窗扇,却清清楚楚的看到流羽坐在床上,正盘膝入定,乌发垂肩,神情一片静谧。

他明明在入定,为甚么不理她?他明明在房中,为甚么不开门?难道在她昏迷的时间里,发生过甚么事情么?或者他在怪她打伤了孔玉和?可是流羽一向明理善察,应该明白她是不得已的……那是为了甚么?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上前打扰,在窗前傻傻的站了半晚,一直到听到附近有人声响起,才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几乎同一时刻,榻上的流羽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看着她瘦小背影消失的地方,清冷的凤眸中,第一次划过了迷惘……

…………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所有的变故,都会在今天发生……

今天是七月初三,既然醒了,便要做回她的纯良小丫环。本来洛神园诸位男子量身把脉的日子是初一,可是她一病两天,只能顺延到今日,什么时候洛神园的时间会因为一个丫环而改变了,她到的有点儿晚了,一推门见雪澈已经在坐,便不由得一怔,急笑道:“雪澈,好久不见。”

昨天半夜才从她房中出来,当真是“好久”啊!雪澈不由得一笑,抬头看了她一眼,秋水无尘的杏眼光华流转,竟似乎比月华还要皎洁,单只是看着,也觉得心境空灵。花解语瞧着他出神,雪澈却有点儿发窘,停了手,道:“语儿?”

“呀!”花解语忽悟自己居然看着他出了神,急别开脸,她现在耳力极好,身后的窸窸窣窣听的十分清楚,不大一会儿,雪澈便道:“好了。”

其实她现在眼力过人,一瞧之下,便知道尺寸,却还是拿着尺子上前丈量,被刺穿的手掌还绑着布条,虽然不太痛,动作却慢了一倍,才量了一半,就听脚步声响,晏婳走了进来,笑道:“语儿早,可好些了?”

花解语报之一笑,道:“晏公子早,请坐。”一边快手快脚的量完,雪澈穿回长袍,正要离开,花解语忽然想到甚么,急转头道:“雪澈,你等我一下好不好?我有话跟你说。”

雪澈微怔,应了一声,坐了下来。花解语把晏婳送出,回手就拉了雪澈的衣袖,笑道:“雪澈,你瞧我跟以前有甚么不同?”

雪澈一怔,局促了一下,才被迫抬眼看她,花解语有意向他眨眨眼睛,他便急垂了眼,轻声道:“语儿……长大了。”

“嗯。”花解语看四周无人,便拉了拉他的衣袖,雪澈不由面红,却顺从的由她拉近,她便附耳道:“雪澈,你听我说,我现在可以修炼了……嗯,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已经好了,用不到三生珠了,而且现在的情形,比服了三生珠更好。所以,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了,是不是?天下之大,你想去哪儿都可以,也不用再委屈自己躲在这个洛神园了,是不是?”

她说的温柔含笑,却没留意雪澈的脸色越来越白,开开心心的说完,移开身,然后一怔:“雪澈?”

雪澈垂下眼帘,低低的道:“我在世上再无亲人,在哪儿,对我来说,全无区别……你若不喜欢我在身边,我自然不敢强留。”

他一向温雅之极,这话却说的十分斩决,花解语愕然,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雪澈却径自站起,转身就走,竟不曾等她说完,花解语急了,跟上几步,道:“雪澈,雪澈,你听我说!”雪澈却头也不回的去了。

这叫甚么事嘛,她明明是好意啊!花解语泄气的坐下来,忽听珠玉相击之声,竟是幻璃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盘子,看起来似乎是玉器,色泽却是雪白,花解语拿起尺子上前见礼,他却摆手止了,在案前坐了下来,笑道:“我刚才瞧你面色不对,决定今天送你一卦。”

花解语愣了愣,讶笑道:“算卦?”

“此卦非彼卦,乃是天道灵卦也,”幻璃一笑,选了一个方位,将玉盘端端正正的摆好,一边头也不抬的笑道:“世上之人,想求我一卦可不容易呢!我今天白送你,你还有甚么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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