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就有这么一类人,他们不穷,甚至可以说是这个城市的富有一族,他们可以花几万块去养一条狗,有或者养情人,包小蜜,买豪宅,吃大餐,但是让他们平白无故的出钱,那基本上就是门都没有,在帮助别人的事情上,他们的太多立即就冰冷了起来,化身为一个吝啬鬼。
“既然没钱,那就等你把钱筹齐了再来!”女医生给了那个年轻人一个冷眼,阴森森的说道,那个眼神,冰冷的可怕,似乎将人性最无情,最冷淡的一面都给映照了出来。
“我还忙着了,没时间跟你这这里耗着,保安,把这些人拉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女医生丢了一句,便转身欲要离开,在转过身体的刹那间,安洛溪看到她满脸的厌恶。
“真呕心,臭死了!”女医生转过身体后便立即捏着鼻子,心里咒了一句,看着女医生的背影,农民工装的年轻人神色有点急了,眼神闪过一缕悲愤的失落,望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老母亲,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很很灵活有力的抓住了女医生的胳膊。
“医生,俺求你了,你给俺娘做这个手术吧,你放心,钱我一定想办法补上!”
年轻小伙子一脸坦诚,哀求道,安洛溪望着这个脸上还沾着一些石灰的年轻人,心更沉了,那个眼神悲伤的有点无力,都说眼睛和心之间有着莫名的牵连,眼神可以反映心境,若真是这样的话,安洛溪可以感触这个年轻人此刻的心情。
心灰意冷,撕心裂肺?亦或是,对这个冰冷无情的社会,充满了绝望?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女医生见这个小伙子拽住她的胳膊,脸色顿时惨白,仿佛是什么脏东西似的,极力的想甩,但是又甩不掉,又急又气。
“医生,你就行行好,帮帮俺吧,只要你把俺娘给治好了,俺这条命都给你!”
年轻人实在是想不出说辞了,竟然说出要给自己的命,一个人将话都说到了这一步,可以想象,他是被逼到了何种地步。
安洛溪的心脏,被眼前的这个场景给触动了,这种事情,在华夏国的每间医院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而形如眼前这样的年轻人,他们的心每天都在滴血,这个社会是无情的,是冷淡的,这句话,在他们的心里已经不知道被重复了多少遍。
“我要你这跳……命干什么?赶快松手!”女医生微微向后仰着身体,冷呵道,其实,她很想说,我要你这条贱命干什么?不过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她没有喊出来。
“亮子,咱们走吧,我都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没有人,人家是不会给咱们看病的!”、在地面上依着墙壁而坐的老母亲,僵硬的扬起了头,一脸沧桑的说道,声音有气无力,但是却是直戳那些有点良知的人,他们的心。
一句有气无力的话,当即引来了道道目光的打量,同情?痛心?不少人直接陷入了深思。
“娘,再不看病,你就没了!”年轻人痛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母亲,语气落寞到了极点。
“你们来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拉开,难道,你们不想干了吗?”女医生瞥了一眼地上的老东西,冲着那些保安大声的喊道。
一听到会饭碗不保,那些保安打了一个激灵,立即上前强行扯开了那名年轻人,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这些人的良知,早已经被浑浊的世俗野狗给吞没了。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这个叫亮子的年轻人,才狠狠的甩开了手,一脸愤慨。
胳膊被甩开,女医生活动了几下,当即愤怒了,冲着保安使了一个眼神,体型彪悍又极善于拍马屁的保安队长立即会意,旋即双手向着年轻人的胸腔推了过去。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也敢撒野?”
保安队长恶狠狠的呵斥,年轻人的身板看上去很结实,但是他正处在悲伤彷徨与无奈之中,哪料保安队长猛推了过来,那猛推过来的一掌落在年轻人的胸腔之上,产生了不小的冲击,年轻人措不及防的脚步几个踉跄,仰着身体一倒在了走廊的地砖上,轰的一声,摔得相当结实。
那身旁的另外一个年轻人见到此景,立即上前欲将他扶起来,年轻人快速回过神来,旋即愤怒的看向了女医生,怒火打转,但是片刻还是被他压了下去,有些人该打,但不是在老母亲病重的时候,出手,很可能引来无尽的麻烦,自己还要来照顾老母亲,年轻人心里比什么都清楚。
女医生怒瞪了一眼年轻人,旋即冷漠的转身就走,安洛溪看清楚了她胸牌上的头衔,滨城市人民医院,副院长!
难怪如此盛气凌然,原来是副院长!
副院长冷漠的表情,年轻人冲撞地砖的声音,如同一根尖锐的毒刺,狠狠的扎在了安洛溪的心窝,痛,一股钻心的痛迅猛的冲向了安洛溪的脑域,她的心在滴血,她不禁想起了在选拨比赛时,她对着镜头说出的那一番豪言壮语,当时的画面,当时的掌声,历历在目,扎在心窝的毒刺,已经将安洛溪的良知逼上了绝路,这个浑浊的医疗届,没有去扛,那么,她就用她的身体去扛,她愿意做改革的先驱,哪怕,这代价,会让她粉身碎骨。安洛溪冲进了人群,正好挡住了蔡副院长的去路。
“你,你,你干什么?”
安洛溪冷着脸,那眼神,仿佛要将人给吃了似的。
安洛溪的心中有一千个甚至一万个理由将眼前这个势利眼的女人打一顿,不,即使是打一顿,这也仍然无法消除她心中此刻的怒气,这座打着救死扶伤称号的医院,因为她的势力和冷漠,而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尘,为此,你要付出代价,哪怕,是你这条贱命。
安洛溪一言不发,步步紧逼,蔡副院长步步倒退,退到无处可退,保安见冲出来一个管闲事的,立即丢下那个年轻人,上前,见安洛溪是个女人,又不敢动粗,双方坚持在原地,气氛有些沉重。
这个时候,若是安洛溪说一句:“他的医药费,我付!”估计老人立即就会被抬进手术室,可是,偏偏安洛溪脾气上来了,那样,只是解一时之渴,妥协的,还是社会这群底层人群,根本不足以在这群势利眼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你刻骨铭心一点,作为医生,首先摆在第一位的,是病人的命,而不是金钱!
想到这里,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安洛溪突然一把将本也就身材不算高大的蔡副院长给提了起来,蔡副院长的喉咙处立即传来了窒息的紧固感觉,双眼如同死鱼一般的睁大,放大的瞳眸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气势凶悍的女人。
“你想,你想,你想干什么?”
蔡副院长立即愤怒的嚷嚷了起来,安洛溪瞪了她一眼,若不是碍于淑女风范,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摁在地上暴打一顿,朝着鬼门打的那种,但是一点理智还是告诉安洛溪,病人,现在关键问题是先要解决病人的问题。
突然杀出的安洛溪,立即再次成为众人视野之中的焦点,两个女人,而且,一个还是年轻貌美的女人,那些好事者甚至开始隐隐期待她们打起来的场面,最好,双方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将衣服撕破,让他们可以一饱眼福,围观的男人们,脸上开始呈现出一种亢奋的表情,这表情,看的安洛溪真是心寒,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则消息已经飞快的传到了冷擎苍的手机上,嫂子,在医院,和人打起来了!
冷擎苍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的表情呢?怒,愤,亦或是,哭笑不得?
野狼竟然还有功夫给他发短讯,说明安洛溪没有危险,甚至,还占着上风,只是,她在医院和人打架,这又是为的哪一桩呢?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省不下心……
冷擎苍无奈了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笑意,旋即简单的恢复了野狼的短信,继续低头将视线落在了正在策划的军事演习的沙盘上。
在和蔡副院长怨怒的目光交接了一会儿,沉思几秒,终于,在一群保安虎视眈眈的眼神中,松开了蔡副院长的衣领,当然,她可不是因为怕那些保安才松手的,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了,她已经通过了冉国栋的考核,原则上,她已经是这医院的一名医生,那么,既然蔡副院长不肯做,那么,就由她来做这个手术好了……
蔡副院长一个踉跄,身体被推到了一边,干咳了几下被束缚的嗓子,旋即杀人一般的目光瞪着安洛溪。
安洛溪走向了那个年轻人,朝着他伸出了手,“这个手术,我接!”
望着安洛溪,年轻人木讷的怔了怔神,旋即将手放在安洛溪的手上,她的眼神,好温暖!
年轻人只觉得刚才那波涛汹涌的心湖,顿时变得平静了下来,对上安洛溪温暖而清澈的眸子,他的心,猛的悸动了一下。
然后,这轻微的悸动,却似一阵电流,掠过他的身体,那种从心灵深处发出的颤抖,让他感到全身酥麻而又无力……
安洛溪拉起年轻人,冲着他微微一笑,然后没有多余的话,从他手中接过了诊断单子,扫了几眼后,安洛溪当即宽慰笑道:“放心,小手术,我来给你做!”
“可是……”
年轻人没钱,他有点犹豫了。
“先做了手术再说!”安洛溪柔和一笑,点头道。
年轻人一愣,终于露出了笑容,一脸感激,旋即眼眶有些湿润的猛点着头,人间,还有真情。
“你来做?你凭什么做?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你是医院的医生吗?你来做?你以为阿猫,阿狗,都可以随随便便的做手术吗?”
身后,想起了蔡副院长声嘶力竭的声音,年轻人愕然的看着安洛溪,她并没有穿白大褂,难道,她根本不是医生?
瞳眸之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暗淡了下去,年轻人失望的看着安洛溪,神情复杂。
“我让你,立即安排手术!”
阴冷的声音,从安洛溪牙缝之中挤了出来,蔡副院强行稳住自己的身体,摆出一副凶悍的姿态,她是堂堂医院副院长,怎么能让那些小护士,实习医生等看了笑话呢?
“你做梦去吧,就算,你给他付了医药费,本院现在也不收治了,现在,立刻,从这间医院,滚出去!”
滨城市人民医院的所有保安,都被召集到了这里,挤进围观的人群之中,气势熊熊的看着安洛溪这这对母子,院长发话了,有钱也不给他们看。
愤了,怒了,安洛溪是真的火大了……
这个鸟女人,仗着自己是副院长,竟然说出这般狂妄的话?
有钱,也不收治他们?
完全没有医德,完全没有人性,对付这种女人,不让她知道点厉害,看来是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安洛溪的脸上,迅速爬上了一层寒霜,就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她一提交,对着蔡副院长的肚子,就狠狠的踹了过去。
“你这个女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这次安洛溪是真的被激怒了,小痞女的性格,在嫁给冷擎苍之后她已经收敛很多了,可是,今天,这个女人,真是逼到她的极限了,所以她这突袭的一脚,用力基本上是使出浑身力气,蔡副院长冲倒地面,沿着长廊,一直横滑到尽头,冲撞在尽头的瓷板墙壁上。
呃……
吵吵闹闹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他们都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给震惊了……
天啊,这天,是要反了吗?
“准备手术!”安洛溪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小护士,语气十分的严肃。
“十分钟之后,开始手术!”
小护士望了望一脸严肃的安洛溪,这个女人,生气的样子,好吓人……,小护士犹豫了几秒,然后飞快的扭身去准备手术了。
这个状态的安洛溪,展示了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似乎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她张牙舞爪,横行于校园的光阴,不过,当初她是为玩,而今天,她是为了正义。
在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凌然正气,她的这股魅力,无形之中感染了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年轻的心里,开始萌发出了一股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异样情怀。
四周的人惊讶的望着忽然动粗的安洛溪,目光迥异了起来,一瞬间,年轻人有点哽咽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命,就是眼前这个女孩的了。
“把老娘扶起来,我们去手术室吧!”
安洛溪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将视线落在林亮的身上,轻声笑道,旋即走到了那位老母亲的身边,伸手扶住了老母亲的身子。
“还是我来吧,我们身上,很脏!”
林亮生怕会弄脏了安洛溪身上穿着的这一身漂亮而又干净的媳妇,连忙走过去将母亲一把搂了起来,憨厚的说道,确实,这位年轻人的身上有一种发酵的臭味,而老母亲的身上,那股味道就更加强烈了,安洛溪看了看诊断单子,在联系着年轻人和老母亲身上的狼藉和邋遢,对于老母亲的病因,有着更清晰的了解了。
年轻人和这位老母亲的居住环境,应该是很不好!
安洛溪并不排斥老母亲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随和一笑,指了指走廊尽头不断发出哀嚎和申吟的蔡副院长,冷哼一声说道:“比起那些人,你们要干净多了!”
听到这话,那一脸病态的老母亲,立即用虚弱的声音对着自己的儿子开口说道:“亮子,这姑娘真是一个好人啊!”
对,有些人身子很干净,但是心是肮脏的,而有些人,身子很脏,但是心却是一尘不染的,安洛溪喜欢后者,因为他们可以和你坦诚相待。
这个时候,四周有不少穿着医护服饰的人才能眼前震惊的一幕之中回过神,而其中一个年级稍微大一点的,有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讶的叫一声:“哎呀,她不是安洛溪吗?”
听到安洛溪的这三个字,众人愕然,眼睁睁的站在原地,看着安洛溪扶着林亮母子走进了手术室。
安洛溪走进去的时候,刚才被她吼进来的小护士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换手术衣的时候,安洛溪给冉国栋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这里刚才发生的事情,电话那头,冉国栋一言不发,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鹤颜童发的老者,许是听到了电话那头安洛溪的陈述,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道高深莫测的笑意,转身双手负在伸手,一边朝着沙发走去一边用一个听起来带着几分愉悦的声音说道:“老冉,看来这次,你是发现一个宝贝了啊!”
“哈哈,哈哈……”
房间内,响起了冉国栋爽朗的笑声……
待安洛溪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老母亲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林亮则是憨厚的也站在手术台旁,安洛溪走了过去,冲着他摆了摆手,然后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在那里。
老母亲的手术是属于神经外科手术,不是开腔就是破颅,一般人哪里受得了,若不是这次情况特殊,林亮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手术室,若是在手术的过程中,他的情绪稍微的激动一下,岂不是会影像整个手术的进程?
林亮一看就是那种老实人,他憨厚的点了点头,退坐在了一边,默不作声,安洛溪看了一眼毕恭毕敬坐在椅子上的林亮,宽慰的笑了笑,憨厚的人,总是会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觉。
平复了一下心境,安洛溪开始准备这次打得手术,“诊断单子!”
安洛溪吐了几口气,旁边的小护士立即动手将手上的手术单子递了过去,任何手术,都是以诊断结论为依据,手术也是根据这个诊断结果而制定的!
就在安洛溪刚准备动刀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冉国栋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鹤颜童发的老头子,他见到安洛溪,冲着她和善的笑了笑,然后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各自站在了手术台的一边,位置刚刚好,既不妨碍安洛溪的手术,又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手术的进程。
有冉国栋在场,安洛溪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顿时如同吃了一个定心丸,在小护士上了麻醉,老母亲陷入昏迷之中,安洛溪娴熟的拿起了手术刀,切开了老母亲的颅腔……
手术,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在精密仪式的反复检查夏,安洛溪确定老母亲的颅腔内已经没有任何的蠕虫,望了一眼冉国栋,一直都站在一边只是观看的冉国栋这才上前,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患者的情况,然后冲着安洛溪满意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冉国栋的肯定,安洛溪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她又飞快的缝合伤口,三个小时过去,这一起因为没有医疗费而无法进行的手术,终于被安洛溪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给完成了。
待病人从麻醉的昏迷之中醒来,安洛溪跟在冉国栋和那个老头子的身后走出了手术室,门刚推开,她便听到蔡副院长尖着嗓子指着安洛溪咆哮道:“警察同志,就是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