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滨国七月十五举行的科举已经临近,闵城之中已经聚满了赶考的人。
新占领的南源州大部原本就比广南州人口多,而且原先南源州老百姓的生活条件没有广南州的那么艰苦,识字的人也原比广南州多,因此这次参加科举的平民比往年多了许多。
再加上南源州的世家对这新事物的热情也不小,那些赶考的世家子弟又往往是拖家带口的。这使得闵城之中一时间人满为患。
“参加的人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我们的机会可就少了很多啊!”看着门口人来人往围成一堆堆的考生,姜琏感慨道。
他爷爷原本是滨国的礼部尚书,却是受到了他的连累被辞官了。而姜琏自己也被滨国皇帝整成了傻子。
不过他对滨国皇帝却没有一丝怨恨,因为这么做反而想让有了重获新生的机会。现在他回忆起记忆中那些荒唐的日子,自己也决定可笑,反而是有些感激的。
从去年开始,他就到了滨水城准备今年的科举了,可是没料到滨国扩张的快了些,不但考试的地方改了,还平白让广南州的考生多了不少对手。
他的好友陆良说道:“是啊,去年我们在滨水城里刻苦学习的时候,看到去年的考生只有两百人,这次可是多了四五倍啊!”
姜琏笑道:“以你的学识那用担心这个?就算是状元也是有可能的。哪像我?现在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这次科举之后就要成定制了,那可是三年一届,一个不好要等三年后再来了。”
“姜兄何必灰心?滨国几次科举选取的人数每次都不一样,如果良材多的话,朝廷当然可以多选几个。而且你最近在家中闷头读书因此不知道,据我所知,在南源州地方上根本没有仔细的选拔,很多都是直接由地方推荐的,别看他们人多,但没几个有真才实学的。”陆良向他安慰道。
他们边上跑来一人,不服地说道:“谁说我没有真才实学的?”
“江平江姑娘!你这么激动干嘛?”陆良笑着说道:“刚才明明没有说是全部。我又没有说你,你何必这么急着承认?”
江平就是南源州出身的,听到这话自然会不服气了。
“跟你说了几遍!别叫我江姑娘!”江平一听顿时急了,大声喊道。只是他虽然生气,却给人一种娇羞的感觉。
江平长得十分俊俏,皮肤白皙,只是长得有些瘦小,再加上从小是母亲和几个老妈子带大的,行动和说话中带了一股脂粉气,很是让人怀疑他的性别。
面对江平的指责,陆良一脸遗憾地对姜琏说道:“真是可惜了!”
姜琏也忍不住点了下头表示赞同:他和陆良第一次见到江平的时候也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很是怀疑这家伙是女扮男装的。直到后来他们到澡堂验明正身之后,两人才终于确定江平的确是男的。
“你们两个混蛋!亏我还把你们当做好朋友!”江平撩起袖子冲上来追打两名损友,只是他在生气也没有什么气势。
就在他们打闹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你们闹够了没有!我们是来核实身份的,不是来看你们演猴戏的。”
说话的人是王家的子弟王佑书。他王家最有才华的弟子,原本长得也不错,可是脸上的一条刀疤让他显得十分狰狞。
“我们不是还在门口没有进去吗?你在这威风什么?”江平和王佑书原本就有恩怨,立刻反驳道。
王佑书哼了一声说道:“我就看不惯你这娘娘腔又怎么样?”
这“娘娘腔”显然比“江姑娘”更让江平忌讳,他大声反击道:“不管我长得怎么样,至少要比你这刀疤脸要好!”
王佑书对脸上的刀疤本来就十分在意,怒视江平说道:“你当我不会打你这个丧家犬吗?”
眼看着双方的争吵迅速升级,各自的朋友连忙把他们拉住,两人也马上接着台阶分开:他们冷静下来后也明白真要在礼部之外打起来的话,两人不管对错这场科举都没戏了。
陆良来到两人中间和善地说道:“这种意气之争有什么意义?真要看不顺眼的话,何不以这次科举的名次来比试?很有可能大家将来同殿为臣,现在撕破了脸面对各自也没有什么好处。”
“这次看在你和姜琏两人的面子上就算了,你们下次把他看紧点。”王佑书说完就转身推到了一边。
要说陆良在这批考生中颇有威信的,虽然他是寒门子弟,但是仅仅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他的学识已经被其他人认可了。
由于地域的关系,广南州的考生和南源州的考生实在难以有什么和睦的可能,特别是在广南州的考生认为对方抢了己方机会的前提下。——而南源州出身的江平能和陆良、姜琏关系和睦却是因为江家被南源州的世家排挤的原因。
两方人马在私下里接着切磋的名义,很是斗了几回。在这些比斗中每次都独占鳌头的姜琏自然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要是姜琏中了状元地位可就在其他人之上了,为了将来考虑,大家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而其他人对姜琏忌惮的原因是他有一座大靠山:他住在平东将军俞宜城的家里!
俞宜城可是滨国皇帝眼前的红人,还是东方军团的军团长,虽然军团还在组建的过程中,但不可否认是中央将军高富升之下军中第一人。有了这座大靠山,其他人谁敢开罪姜琏?
不过实际上姜琏和俞宜城并不相熟,他是接受了俞宜城的父亲俞相省邀请才住进俞家的:俞相省做官不行但是人脉极广,姜琏的爷爷曾是礼部尚书,俞相省自然不会溜掉姜家。——当然,这个误会姜琏自然不会解释的。
“把我看紧点?但我什么了?”江平低声嘀咕了一下,对方既然已经先退让了,他也没有穷追猛打的一丝。
这时一个礼部的官员走了出来,大声通知道:“各位考生注意,现在就开始对各位身份的核对,大家排队往里走,不要乱!南源州的进门往左,广南州的往右……”
外面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只是谁也没有带头走进去。
陆良看了看周围,微笑了一下,向前当仁不让地走在了第一个。姜琏和江平也连忙跟上。
一个南源州的世家子弟酸溜溜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前些日子齐家发疯,哪轮得到你来南源州威风?”
另一人说道:“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们说的齐家,就是上个月被剿灭的那个。当时齐家为了转移朝廷的视线,收买杀手在城里制造混乱,而其中一名受害者是原乌山国的第一才子,名声传播极广。他也是准备来参加科举的,只是不幸遇难。
王佑书模了模脸上的刀疤,露出了愤恨之色。他也是齐家之乱的受害者:那名才子遇害的时候,他也陪同在场,虽然侥幸逃得一命,但在脸上被砍了一刀。
对一向自命风流的王佑书来说,毁容是极大的打击。在毁容之后,王佑书的性格大变,一下子变得喜怒无常,总觉得其他人在嘲笑自己被毁容的事。
内心变得十分自卑的王佑书觉得这次科举是在再次扬眉吐气的机会。
说起来王佑书也是有真材实料的,再那名才子死后他自觉还是有高中状元的机会。可是这时陆良出现在他的面前:陆良在更方面比他胜了一筹。
如果只是考文学方面的话,王佑书也还有些机会,毕竟还有状态、发挥的问题,还有考题的因素。可让王佑书头疼的事还有杂学的考试,占了总成绩的三分之一!
杂学的范围极广,其中包括算术、农业、手工、商业等等各方面的知识。虽然考的都是些相对简单的内容,但从小娇生惯养的王佑书哪知道这些?
陆良原本就是寒门子弟,在见识过上一次科举后,他自然对这点早有准备。最近的半年他可是一直在各地游历增长自己的见闻,对杂学的了解根本不是王佑书能比的。
在了解到陆良的水平后,王佑书几乎对夺取状元已经绝望了。就算陆良在考试的时候发挥有所时常,而自己又超长发挥,杂学上的差距也不是这样就能弥补的。除非陆良犯下严重的错误或者错过考试。
模着脸上伤口的王佑书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自己能遇到杀手,那么陆良碰上意外也是可能的吧?只要陆良不能参加考试,自己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虽然锦衣卫被传得神乎其神,其实也不是那么厉害: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花了半个月才把齐家给揪出来?否则自己又怎么会受伤?
让陆良无法参加考试的方法还是很多的,只要自己小心些,锦衣卫也未必肯查这种事!在跨入礼部大门的时候,王佑书头脑中的念头越演越烈,已经无法被理智浇熄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