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迷茫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走在街边。通常是黄昏,街灯昏黄,看着人来人往,我目光呆滞地走着,好像行尸走肉一般。这个小镇是我最为熟悉的地方了,我在这里生活了20年,几乎就没有出去过,我就是闭着眼也能逛一圈。
而每次走着走着,最后都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晴柔家所在的巷口。可是最近晴柔却总是借故躲着我,我踟蹰许久,最后却忍不住转身了。这次,是我做错了。我这样不经大脑的为人处事,总会在不经意伤害一些人。而同样的,有些人也会在不经意间伤害了我。我不害怕那些伤害了我的人,可是我却害怕那些被我伤害了的人,害怕他们再也不愿见我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都会有我这样的问题,事实上我只是个辍学少年,那段时间我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人生方向,不知道人生的意义何在。每天漫无目的地走着,每次都徘徊在想走的路口,却迈不开进去的脚步。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一个偏离正道的人,怎么看都是没有作为的男人。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阳光的人,虽然我喜欢篮球,喜欢田径,喜欢那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感觉,喜欢为争第一而拼了命的奔跑。可是我的眼神,却始终是深邃而忧郁的。奇怪的是,有个老同学对我的评论是——“性格超外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和我同学10多年的人,居然对我印象是这样的?我承认我有时候是会有“人来疯”,可那不是真正的我。为什么和我同窗10多年的人却看不出真正的我来?是我在刻意隐藏吗?我有吗,我并不觉得。
而晴柔,又为何可以轻易将我看穿?难道她长的是透视眼,我在她面前就显得那么赤luoluo吗?
内心的赤luo,比外表的赤luo,有时候更加无力抵抗。
十月,大学开学日子,落叶缤纷的季节。
同学们相继离开这个城镇,我甚至不知道晴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再去找她得时候,她妈妈说她已经去了H市上学了。还好,她留了一个新号码给我。
之后的时间,我就只能听见她得声音而见不到她的人了。
我这样的游手好闲,家里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我去找个工作。我也知道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可是我会干什么呢?上的是普高,没任何专业技术,我又会干什么活?
后来我在一家酒店找到了一个总台接待的工作,这本来是年轻靓丽女孩的工作,我不知道为什么主管会把我也安排到这个岗位上。难道是因为我长得特别帅的缘故?人们常说,帅有什么用,帅能当饭吃吗?可是你还别说,对我来说,我找的第一个活恐怕还真和我的外貌有那么点关系。不过这不是我的功劳,这得感谢我的亲爸亲妈。
然后我就成了总台上唯一的一位男性,各位女同事可谓是对我呵护有加,我还记得一个叫资历较老的叫“高姐”的,对我更是热心。酒店这行业,换员工是非常频繁的,尤其是低层。所以“高姐”其实也只有3,4年的资历。但是她比我懂的可多得多了,我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是请教她。有时候我会觉得,我要是有这么个姐姐就好了,像我这样的80后,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所以还是会比较羡慕有个姐姐照顾。
我在学校的时候一直是数奥班的,有时候超常发挥还考过年纪第一。但是走上工作岗位后我发现,考试和实际工作完全是两回事。我就是个迷糊蛋子,收的钱老是搞不清楚,有一次我就弄错了,不知道怎么就少几百块钱。最后还是自己赔,可把我闷坏了。我发现我真是不合适在社会上混,我连这么简单的活竟然都做不好,当初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和陈SIR扯,原来学校比这社会要好混多了。可是,我以前不知道啊,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啊。
前台是要值夜班的,在这个小镇上,10点之后人就比较少了。高姐又特别照顾我,我和她两个人值班的时候她老是叫我去休息。
我有空的时候就给晴柔打电话。她好像已经原谅我了,又开始在电话里和我天南地北的聊着。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她就有那么多的话可聊?多年以后,当我和我的同事说起,我曾经和一个女孩子通宵通宵地打电话,他们纷纷表示不信,他们说我这样一个寡言少语的人,怎么会打一个通宵的电话?是啊,多年以后,我的电话,恐怕没有超过五分钟的电话了。
年少时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与众不同,都是那么地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