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见状,叹了一下:“唉——如果你不愿去,朕也不勉强你。”
我心思一动,也许,这正是一个可以探探李皇后的虚实的机会。我笑着抬起头:“陛下,我怎么会不愿去呢?前日李皇后送来那么多补品,我还没机会谢谢她呢。”
赵光义一听,大喜过望,立即吩咐摆驾坤宁殿。
从福宁殿到坤宁殿不到五分钟的步程,赵光义硬要叫来銮舆,要我坐车过去。
我们来到坤宁殿,李皇后已经亲自候在门口迎接。看见銮舆停下,立刻跪倒参拜。我和赵光义下了銮舆,我刚想跪拜李皇后,就被她搀住。“妹妹,万万不可,你大病初愈,怎可行此大礼?咱们姐妹之间,就免了这些规矩吧。”
我嘴里说着“谢谢”,偷眼向赵光义看去,只见他面露喜色,显然对这样的场面很是满意。我冷笑一下,不知如果他知道当日我在监牢李皇后来探望我时发生的事,看见我们现在这样,还能笑得出来吗?
李皇后恭谨地请赵光义进殿,我跟在他们身后,一眼看见不远处尾随着李皇后的离夏。离夏看见我,紧紧得抿了抿嘴,皱了一下眉,又低下头去。
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李皇后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我满月复疑惑,却又欲问不能,只得不动声色地走进殿里。
李皇后显然已经有所准备,红漆雕花的圆桌上早已盛排宴席。我们三人围桌而坐,大殿里呈现出满室祥和。
我的心思一直在离夏身上,看着她出来进去传菜倒水一刻不停,以致于连赵光义和李皇后说什么都没有仔细听。直到赵光义叫我,我才一愣。
“啊?陛下刚才说什么?”
赵光义无奈地摇摇头,“流珠,朕在和皇后说你此次死里逃生,真是万幸!”
我勉强地笑笑:“是呀,还多亏了姐姐的补品呢!姐姐,我的病刚见起色,御医说我不能饮酒,我就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向姐姐表示感谢。”
李皇后摇摇头:“妹妹这就错了,要不是姐姐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之言,妹妹何至于受此牢狱之灾呢?这杯该是姐姐向你赔罪。”
我恍惚了一下,怎么这宫里的人都有两张面孔呢?转念一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有两张面孔?心里苦笑着,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满溢口腔,我不由得赞叹:“好香的茶!姐姐,这是什么茶?”
李皇后莞尔一笑:“妹妹长居北方,怎么连洞庭碧螺春的味道也不识得了?”随即朝身后叫道,“离夏,你来给陛下和贤妃娘娘讲讲这茶。”
离夏低着头行了个礼,便道:“碧螺春产于苏州太湖洞庭山。传说在太湖的西洞庭山上住着一位勤劳、善良、美丽的孤女,名叫碧螺。碧螺喜欢唱歌,有一副圆润清亮的嗓子,山乡里的人都喜欢听她唱歌。与之隔水相望的洞庭东山上,有一位青年渔民,名为阿祥。阿祥为人勇敢、正直,又乐于助人,在吴县洞庭东、西山一带方圆数十里的人们都很敬佩他。碧螺姑娘那悠扬宛转的歌声,常常飘入正在太湖上打鱼的阿祥耳中,阿祥被碧螺的优美歌声所打动,于是默默地产生了倾慕之情,却无由相见。
一年早春,太湖突然跃出一条恶龙,蟠居湖山,迫使人们在西洞庭山上为其立庙,且要每年选一少女为其做“太湖夫人”。太湖人民不应其强暴所求,恶龙便扬言要荡平西山,劫走碧螺。阿祥闻讯怒火中烧,趁更深夜静之时潜游至西洞庭,手执利器与恶龙交战,连续大战七个昼夜,阿祥与恶龙俱负重伤,倒卧在洞庭之滨。乡邻们赶到湖畔,斩除了恶龙;将已身负重伤,倒在血泊中的降龙英雄——阿祥救回了村里,碧螺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把阿祥抬到自己家里,亲自护理,为他疗伤。但阿祥因伤势太重,已处于昏迷垂危之中。
一日,碧螺为寻觅草药,来到阿祥与恶龙交战的流血处,猛地发现生出了一株小茶树,枝叶繁茂。为纪念阿祥大战恶龙的功绩,碧螺便将这株小茶树移植于洞庭山上并加以精心护理。清明刚过,那株茶树便吐出了鲜女敕的芽叶,而阿祥的身体却日渐衰弱,汤药不进。碧螺在万分焦虑之中,陡然想到山上那株以阿祥的鲜血育成的茶树,于是她跑上山去,以口衔茶芽,泡成了翠绿清香的茶汤,双手捧给阿祥饮尝,阿祥饮后,精神顿爽。碧螺从阿祥那刚毅而苍白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笑容,于是碧螺每天清晨上山,将那饱含晶莹露珠的新茶芽以口衔回,揉搓焙干,泡成香茶,以饮阿祥。阿祥的身体渐渐复原了;可是碧螺却因天天衔茶,以至情相报阿祥,渐渐失去了原气,终于憔悴而死。
阿祥万没想到,自己得救了,却失去了美丽善良的碧螺,悲痛欲绝,遂与众乡邻将碧螺葬于洞庭山上的茶树之下,为告慰碧螺的芳魂,于是就把这株奇异的茶树称之为碧螺茶,又称碧螺春。”
离夏讲起故事娓娓道来、声情并茂,很快就吸引了我们的全部注意。故事完结,我们都长吁一声,仍沉浸在那美丽的爱情故事里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