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饶人处且饶人。
芸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唐初九一眼,对她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懂不懂?!
以为对宋东离这种人,‘于心不忍’会得到她的感激么?媲!
绝无可能!!丫!
最后,只会是落得农夫与蛇。
这种人,你要么把她踏践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才得安宁。
否则,只会是自掘坟墓!
可叹初九到现在都还看不清,都还不懂,有时心狠手辣是一种自保。
孺子不可教也!!!
芸娘气得一扭头,看上了另一匹布料。
宋东离一肚子火气,咬着牙,只要芸娘模过的布料,全都跟掌柜的要了。
芸娘凤眸轻转,不动声色间,走到一匹白布处:“掌柜的,这布料……”
果然,话未说完,宋东离就高声到:“那布料我要了。”
芸娘这才不慌不忙的续话:“这布料是不是拿来办丧事的?”
话音一落,宋东离果然气得脸红脖子粗。
马上就是过年,说办丧事,明显的是晦气,不吉利。
芸娘眉眼弯弯,都是笑。
唐初九摇头叹息了一声,宋东离她还是这么的爱争强好胜,死性不改。
也还是这么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碰上芸娘三番两次都被没讨了好去,可她却还这么一如既往,说她勇气可嘉好呢?!还是胸大无脑?!
一匹一匹的布料看过去,唐初九一眼就看中了那匹‘霓纱红’,非常漂亮,做嫁衣正好。
芸娘难得的认肯了唐初九的眼光,先下手为强:“掌柜的,这匹布料我们要了。”
古清言脆生生到:“掌柜的,这‘霓纱红’可是我们先看中了的。”
芸娘抚额,姑嫂问题来了。
而且这小姑子貌似来者不善。
拿眼瞧上唐初九,最好是能化干戈为玉帛。
宋东离也不甘示后:“掌柜的,这‘霓纱红’我可是早就预订了的。”
芸娘横了宋东离一眼,特有把她毁容,割·胸的冲动,真的不介意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
唐初九朝古清言笑了笑,随后问掌柜的到:“这布料只有一匹么?”
掌柜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赔着笑脸:“只有一匹。”
今天来的主,个个都是大佛,来一尊是蓬荜生辉,求之不得,连来三尊是天灾**,肝肠寸断。
这匹‘霓纱红’每年都只得一匹,这刚刚昨夜里到货,这些主大清早就登门了,消息也太灵通了。
古清言粉女敕小脸绷得紧紧的,拿眼瞧着唐初九,剑拔弩张。
唐初九略一沉吟,走到芸娘跟前,说到:“我们走吧。”
芸娘敛了笑,柳眉打结:“干嘛要走,你不是喜欢么?做喜服正好!”
“做嫁衣是喜事,我不想闹得不痛快,落个心里犯睹,没的沾惹了晦气,不好。”以宋东离的脾气,她是肯定不会罢休的。更何况那是古清辰的妹妹,让着点又何妨。
难得此女言之有理。
芸娘同意了:“行,那我们先去买其它的东西。”
二人相携着走了出去。
古清言撇嘴,评论唐初九的行为到:“没一点霸气。”
在府里,全是妖魔鬼怪,这么个性子,镇得住才怪!
真不知大哥看中了她什么!
有些东西,就应该去争去抢!
苏莫语叹息一声,清言错了,唐初九这是大智若愚,退一步海阔天空。
霸气并不需要强悍外露。
真正的霸气是能退能进,能屈能伸,息事宁人。
真正的霸气是能海纳百川,化之无形。
苏莫语带了几分嘲弄的看了宋东离一眼,道:“清言,我们走吧。”
古清言惊讶到:“莫语姐,怎么就走了?那‘霓纱红’不要了么?”
苏莫语低声跟古清言说了几句,随后两人一起离去。
剩下宋东离在店里一脸五彩宾纷,万紫千红。
最后一跺脚,怒火朝天的冲了出去。
掌柜的有些发愣,本来刚才还是人人争抢香饽饽般的‘霓纱红’,现在却成了泛人问津!
叹了口气,等着下一个主顾,反正好货不缺没人买。
而此时,古清辰在早朝之上,正怀春。
早朝上得有些心不在焉。
眉眼暗藏了春意,嘴角若有似无的含着笑,忍不住的想,初九在做什么呢?是准备嫁衣么?
嗯,初九穿大红嫁衣肯定好看。
才十日,做嫁衣会不会太赶了?
初九真好,一口就应允了婚事。
初九答应相嫁,那是不是也有动心?
两情相悦,郎情妾意,甚好。
年初成亲,年尾初九生个胖女圭女圭。
唔,取什么名字好呢?
心绪万千间,终于退朝。
这个早朝,难得的风平浪静。
因为最针锋相对的二人,一个怀春,一个缺席。
宋兰君在得到古清辰和唐初九谈婚论嫁的消息后,当即气得吐了血,卧床不起。
唐初九,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嫁给别人!
一下早朝,古清辰就去找了萧修阳,拿出昨夜写的纸稿,道:“你给我看看,还有哪些是我没想到的?”
萧修阳一目十行,看完后,好奇到:“这是谁家儿郎要做聘?”
一向清冷的声音含了喜气洋洋:“本将军。”
古清辰的话,如平地惊雷,炸得萧修阳哇哇大叫:“小爷没听错么?”
这千年铁树竟然不开花,直接结果?!
一点苗头都没有,竟然就说要娶亲了!
这……得碎了京城多少怀春少女,怀情少妇的芳心啊。
萧修阳两眼冒绿光,热情高涨万丈,迫不及待的问到:“敢问古兄,是哪家千金?”
竟然如此有魄力,能让这木头怀春!六月飞雪也莫过于此了。
古清辰不知不觉中,话里就含了柔意万千:“唐初九。”
萧修阳觉得自己快要涅槃重生了,惊得目瞪口呆,疑为听错了:“唐初九?不是那个……宋兰君的女人吧?”
京城上下,谁说起唐初九,都会被贴上宋兰君的标签。本来,就因着宋兰君,众人才知道唐初九。
听着说初九是宋兰君的女人,让古清辰觉得非常的刺耳,恼怒的瞪了萧修阳一眼,眼里含了不喜:“初九现在是我的女人!以后是我的娘子!唔,婚期订在大年初六。”
萧修阳真心觉得这世道变得太快了:“大年初六,怎的如此赶?”
“我想早点娶初九过门。”这样,才能心安。真恨不得明天就是大年初六。
萧修阳真心觉得古清辰走火入魔了。
自古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真如此。
不过,那唐初九,传说中不算个美人啊。
对于她的信息,萧修阳能想起的就是,江边浣纱十年,造就一国臣相。
臣相荣华富贵之后,那唐初九就成了……默默无闻。
想想也是,村姑女子,还能怎么着。
却没想到,此女有如此能耐,终是小瞧了她,竟然引得古清辰这种铁骨铮铮的英雄折了腰,非她不娶。
萧修阳是真的不能理解:“古兄,你看中了那唐初九什么?”左右不过是个村姑罢了,而且还是个早就过了花季的!今年应该是二十有五了吧?
唐初九的画像,萧修阳也是看过了的,只能说是平凡,扔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看之即忘。至于她的才华,就更是没有。否则也不会遭了那宋兰君的嫌弃,至今连个名份都没给她。
所以,萧修阳是真的不能理解,古清辰看中了唐初九什么。要才没有,连貌都无,就连清白,都是浮云……可以想像,若古清辰真娶了唐初九做妻,那这京城不炸了锅才怪呢。
到时茶楼说书的,该是又要高朋满座了。
古清辰真心实意道:“初九很好。”有些宝石,蒙的是尘土。可并不影响它价值连城。
萧修阳西子捧心样的风中凌乱了,行,情人眼里出西施!
“古兄,那这亲事,你双亲可同意?”
古清辰顺势而上:“呶,就是他们反应有些激烈,所以,这婚事,得烦你多费心了。”
萧修阳觉得脚被石头砸了:“……”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要问?!
果然是祸从口出!
古人诚不欺我也。
认命的叹了口气:“古兄,我多费些心思,倒是可以。只是你双亲不同意,怕是不大好……”
不说其它的,就说嫁过去后,肯定会不受待见。
而且,嫁不嫁得成,还是个问题!!!
以江伯母的性子,只怕是场劫难,还是重灾的那种。
古清辰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连对策也有了:“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娶初九。我早就说过,此生唯一不随便,不将就的就是婚事!这几天,我会尽量跟二老说,希望能征得他们的同意和祝福。若实在没办法,就去请旨赐婚,婚后我和初九搬出去住。”
到时圣上亲赐,这门婚事不同意也只得接受!
萧修阳不敢置信:“古兄,你……”魔怔了不成!在战场上几经生死,才得了圣上口喻,何其珍贵!竟然要用在娶一个女人身上!不值得!暴殄天物也莫过如此!
古清辰却不这样认为:“婚姻本就是人生大事,我们一辈子几十年,大半辈子都是和她在一起度过,同床共枕,生死相依。如果娶个不合心意的回来,那岂不是添睹一辈子?只要是那个对的人,倾其所聘,又有何不可?!”
话是这样说,只是,如果她不是那个对的人呢?
萧修阳说到:“古兄,你还记得七年前,我为了那柳书意闹死闹活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念念不忘,思之如狂,那时非她不娶,觉得没了她,生无可恋,死又何惧!”
“当初闹得那么厉害,可是你看七年后,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给忘记了。你猜前些日子我见着她,是什么感觉?就跟个陌生人似的,擦肩而过,半点波澜都不起了!”
“当初觉得她美若天仙,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那时觉得非她不可,可现在,你看,没有她,我照样活得恣意潇洒。”
“古兄,我看你是初识情欢滋味,所以你才会觉得那唐初九百般的好,待到六年后,你就会跟我一样,觉得也莫过如此了。有时,我们爱的只是爱情本身的美好,而不是那个人。古兄,三思而后行,冲动是魔鬼啊。”
古清辰微垂了眼眸,道:“不一样的,你那是年少轻狂。而我,对初九是深思熟虑,你知道我性子的,不确定了的事,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否则当初以玲珑骰子寄相思时,就不会衡量了六天六夜后,才送出。
“初九她确实外在条件有些差,可是,那些本就是身外之物,我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在世几十年,何必执着那些个死物。金山银山,我们也只吃得下一日三餐。更何况我们唯一不能选择的就是出身!我更愿得一同心人,足矣。”
这人看来是泥足深陷了,萧修阳苦口磨心,滔滔不绝,试图让古清辰悬崖勒马:“你若真对唐初九有心,养起来就是了,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何必闹得不安生。”更何况还会落得成为天下人的笑谈:“更何况以后要是你对她无趣了,也可进退有度。”
古清辰斩钉截铁的说到:“我此生,绝不纳妾!”
萧修阳看着古清辰的目光叫那个奇葩。
蹙眉盯着手中茶,古清辰脸色带了些悲重:“修阳,你还记得到清颜么?”
说起古清颜的红颜命薄,萧修阳也是一声叹息:“眨眼间清颜走了六年有余了。”
六年。
佳人坟上已经长草几载。
红颜也成了白骨。
曾经那个倾国倾城,惊绝天下的美人,已经……眠于九泉之下。
古清辰握着茶杯的大手上,现出青筋无数来,不停的跳跃:“世人只知清颜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却不知我和她之间的心灵感应。清颜的痛,清颜的苦,清颜的悲,清颜的不甘,清颜的绝望,清颜的生无可恋,我都一一能感应得到。”
嫁人一年,夫君纳侧,从此郁郁寡欢。
因着妾室的处心积虑,最终以‘善妒,毒子’被休。
不过六年,香消玉殒,死不瞑目。
独放不下那个心心念念的他。
最恨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却连再嫁都不能。
因此,古清辰立誓,此生,绝不纳妾。有妻一人,足矣。
妾室,除了带来灾难,再无其它!
看府里那八个姨娘,天天争风吃醋,风波无数,就知道了。
萧修阳哑口无言,再也没法说出口妾室有妾室的***,因着古清辰脸色太过严肃。
也是,自少和清颜感情就好。
没想到清颜的红颜早落,却成全了唐初九的幸福。
遇上古清辰,真是唐初九祖宗八代坟上冒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