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喝药了……”轻轻握了握和他相扣的手,我故作轻松的说着,泪却模糊了视线。
“好,我听你的。”如个孩子般,他睁开眼睛看着我,脸上绽放出了灿烂幸福的笑容。
“默默,等我病好了,我们回大漠,好不好?那场迟到了两年的婚礼,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挣扎着坐起身,他乖乖的喝下红姐递到唇边苦涩的药汁,期待的询问着,眼中却有毫不掩饰的恐惧和心痛。他在恐惧,我的拒绝吗?
命运,为何,要如此捉弄我们?在我忘记一切选择和他相守时,他却为了权势欺骗了我,也骗了自己。而现在,我忘不掉那个伤了自己的男人,他却赌上自己有限的生命,执着的追逐着那份已经不能回头的爱……
“对不起,我忘不掉他。”即使不舍,我已不愿骗他。欺骗,终究,太过残忍。
他眼中的期待瞬间暗淡,唇角用力向上扬了扬,努力的微笑着。眼底的受伤,刺痛了我的心。
“我可以等,等你忘记他。”温暖的,他再次开口。
“我……”刚要开口,红姐轻轻碰了我一下,险些忘记了,他的病。酸涩的笑着,我继续着,“我会尝试着,忘记他。只要你的身体好起来……”
还是,选择了欺骗。
“谢谢你。”吃过了药,睡意侵蚀着他,昏睡前,他喃喃低语着,声音中有了淡淡的欣喜。他终于卸去了心中的恐惧,沉沉睡去。
“我们走吧,让他安安静静睡一会儿。”红姐收拾着药碗,低声说着。
他握着我的手沁出了层层薄汗,我竟轻易地抽了出来。因为他的大力,手指已能看到淡淡的青紫痕迹。关住内室的门,我随着红姐向房间外走去。
“默默……”顿足,不再前行,她犹豫着,“我代蓝轩,向你道歉。”
经过那次恳谈,她和蓝轩四年前的误会已经解开。四年前蝶谷的大火,是蓝轩推翻的红烛,燃着了红姐做给蓝轩的嫁衣……
蓝轩亦将醉倾城的一切,告诉了她。她知道了我就是七年前,将军府救下她和蓝轩的女孩,任飘零;知道了我孩子的父亲,是那个她心心念念想要杀死的男人。
“没关系的,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有现在的馒馒和包子。”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将内心的矛盾隐藏。我不知道,如果涉及到他,我要如何去面对她们。
我不奢望她们会因为我放弃杀母之仇,可我却不能面对,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受伤。
“你还爱他吗?”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却字字刻进我的心。
爱?他给不了,我爱不起。
“红姐,我可不可以,求你放弃?就算为了你自己,为了蓝轩,为了清枫对你七年的感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哀求着。不想他们受伤,只有劝她放弃复仇。
“对不起。”依旧没有回头,她歉意的说完,走了出去。没有回答,意味着,我默认了她的问题,她知道我了的心,她也在犹豫。
对不起。红姐,你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可是,我一定会阻止你杀他。即使他恨我,伤我,爱上了,就已无法回头。
毫无意识的走出房间,对上了那张妖艳如妖的脸。他身后的走廊拐角,樱木看到我出来,转身快步离开。
樱木,自这次相见,就一直在躲着我,带着淡淡的犹豫和淡淡的疏离。他究竟,隐瞒了我什么?
“樱木,你等一下。”追上他,我挡住了他的去路,直视着他躲避的视线,“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就因为我的不告而别吗?”
“默默,对不起。”低着头,他明朗的脸上现出一丝窘态,转身欲走,却被出尘拦住。
“给你介绍一下,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你曾经问过我的,雕陶莫皋。”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出尘淡淡的看着我,不急不慢的说道。
雕陶莫皋?在昭和宫他明明说过,雕陶莫皋在十年前,坠崖而死。为何,樱木会变成他?他明明是屠嗜孤独,郅支单于遗弃的不为人知的儿子,为何,短短几个月,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是雕陶莫皋?呼韩邪的长子?”惊愕的,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张俊朗的脸,我苍白的开口。
“是。”轻轻的,他肯定了我的话。
历史,终于,一步步走向了既定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