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只有医生来给她做了个检查,没有在挂点滴,上午郁云川就给她办了转院手续,注意,是转院手续,徐尽欢悻悻的看他:“我明明已经好了。”
郁云川语重心长的说:“脑震荡可大可小,万一留下后遗症,后果不堪设想。丫”
徐尽欢抽了抽嘴角:“也是,已经够蠢了,再变成痴呆,果然不堪设想。”
郁云川的车是一辆大众型的奥迪,底盘稍低,方头车型,显得十分沉稳大气,就像他的人,咳,当然了,他的皮相要比车的皮相好了不知多少倍,只有种气韵很神似。
“你的车长得真像你。”
郁云川一边开车一边说:“我比较喜欢德国风格的车,而且也比较舒适。媲”
徐尽欢左右感受了下宽敞的座椅,笑道:“的确,很舒服,老师,你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到了A市先回去睡一觉吧,不用管我了。”
原来奥迪是德国的牌子……不懂。
“我先把你送去A大附属医院再说。”
“……”你这么执着是为哪般啊?“难道附属医院经济危机了?”
“嗯?”疑惑。
“不然你干嘛这么殷勤的为你们医院拉人啊,难道不是闹经济危机了?”
“……”
一路都是高速,畅通无阻,郁云川眼睛泛红,一路上不住的揉眼睛,显然是疲惫的不行了。
回到A市已经下午,坚持把她送到医院安置好郁云川才回学校。
独自躺在床上盯着徐长夏的卡发呆,又拿出手机,咬牙颓丧的想,徐长夏,如果你现在接了电话我会考虑原谅你,不接就跟你绝交!别怪我无情!
然而终究是失望,等待她的依旧是客服小姐甜美机械的嗓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短短三四天,从不情愿到满怀希望,从希望到失望,又从失望等到满月复积怨,就像瑰丽的花朵,从含苞待放到怒放争春,傲然枝头,奈何花期太短,转眼已经辗落成泥,徒留枝头空空的惆怅。
大概这两天郁云川手头积压的事情不少,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医院看徐尽欢,进门正见到她站在窗前发呆,手里拿着手机,神情阴郁。
“今天上午出门了?”上午他接到医院的电话,说601的病人不见了……
徐尽欢回头:“嗯,出去玩了一趟,太闷了。”
“晚饭吃了吗?过来吃点吧。”郁云川摆好了碗筷招呼她,不再提刚才的事:“吃完饭我带你出去走走。”
徐尽欢吸吸鼻子,表现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好啊好啊,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呢?”郁云川深深看了她一眼,很配合的没有拆穿。
“我……我也不知道。”她根本没心思想这些。
又是一顿食之无味的饭,收拾好东西郁云川果然带着她出门了,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头,眼前都是携家带口出来散步消食的人群,看的徐尽欢心头微酸,越发觉得自己形单影只的空虚。
她虽然属于富二代,钱多的花不完,然而亲情却少得可怜,母亲去世后,这个家算是彻底完了,外公外婆虽然疼她,但再多的宠爱也无法弥补缺失的父母之爱。
如今徐长夏音信全无,最后的一丁点希冀被无声碾碎,可笑她身边竟一个可以依赖的亲人都没有,生病的时候要自己的老师来照顾。
她觉得自己就像那首歌里唱的……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她就是那根无所凭依的野草,随风飘荡,这世界之大,却找不到属于她的归宿。
“怎么了?”郁云川回头看停在红绿灯路口的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和老师说说吗?”
徐尽欢一愣,强忍的酸涩差点冲出眼眶,果然他一直以长辈的心态来关心她的,所有无微不至的照顾全被打上了师长的烙印,他时刻都在提醒她——他是她的老师,最好不要和旖旎风月之事扯上关系。
“是在担心徐长夏吗?”街道的喧嚣几乎掩盖了他叹息一样的轻语。
徐尽欢却听到了,抬眼看他:“你知道他在哪里?”
点了点头,郁云川笑道:“去看看他吧,或许他也在等你。”
呆呆看着他,徐尽欢觉得他的话很微妙很难懂,难道祝言明离开那天把他叫出去说的事与徐长夏有关?
“今天上午出门是去家里找徐长夏了吧?”他了然微笑,牵着她走到一份报摊前,掏钱买了份报纸,翻了翻,却是递到她眼前:“我早说了应该告诉你的。”
徐尽欢更加迷茫了,接过报纸一看,10月1日,在A市国际机场附近发生大规模枪战,场面混乱,伤亡惨重,A市首富天艺集团董事长徐长夏身受重伤,被送入XX医院紧急治疗……
看到这里,徐尽欢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紧接着扔下报纸就要去拦车,跑的太急撞到几个人,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人都不忍骂她。
郁云川跟过去,无奈的把她从马路中央拉了回来:“不是恨他怨他吗?为什么要哭呢?”
徐尽欢满脸是泪,之所以恨,之所以不能原谅,都只是因为太爱,所以无法面对那些他给的伤害,回避着自己的感情。
当即将失去的时候才幡然醒悟,原来感情深到刻骨。
她已经失去母亲,不能再没有父亲……这唯一的家人,说她自私也好怎么都行,她可以恨他漠视他,就是不能接受失去他。
郁云川松松揽着她的肩膀往医院地下停车场走去,不时伸手为她拭泪,一边说:“不愧是父女,某些方面的性格真是如出一辙,固执的让人头疼。”
一个什么都不解释,任由女儿恨着自己,一个明明很爱,却横眉冷对,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若非到了生死关头,或许一辈子就这么着了。
郁云川开车又稳又快,一路上徐尽欢稍稍收拾了心情,转头望着窗外连成线的霓虹,想起了许多已经被遗忘的往事。
四五岁那会,父亲的公司刚起步,为了拉关系拓展业务,每天晚上都要请人吃饭喝酒应酬,回来的时候她基本都睡着了,有一次起夜去厕所,却见洗手间透出暖暖的光,隐约水声传来,门却没关严,她好奇的凑过去看,只见那个男人正背对她单膝跪在地上不断干呕,一手撑在胃部,轻轻颤抖的肩膀说明他是极痛苦的。
卧室传来母亲软糯娇气的喊声:“老公,你在哪里?好黑啊~~”
男人直起身,吸了口气声音如常的说:“马上就来。”于是撑着身体站起,洗净了额头冷汗,如果不是刚才亲眼见到,谁会将他与刚才狼狈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只是他身体微倾,步伐缓慢,出门见到她,顿时有些无措,她进去方便完回来,发现男人依旧站在门口,什么也不说,抱起她送回床上才离开。
第二天母亲要去上海参加演奏会,那时家里不是很宽裕,临走时却见男人把存折都放在了妻子包里,长久的抱着不松手。
他不会照顾人,却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妻子女儿,她都懂,却不明白后来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所以她不想见他,一见到他就会想起那些母亲不在的日子,他模黑坐在房间抽烟的样子。
他的欢喜,他的思念,他的爱,他的痛,全在沉默里。
想着想着不觉又是泪流满面。
在服务台问明了徐长夏的病房,电梯上看着自己红肿的眼睛徐尽欢暗自郁闷,挖空了心思想着一会儿见了他该如何解释这一脸的狼狈才能不让他以为她为他哭过。
但她想到的一万个理由最后一个都没用上,因为他所在的403是重症加护病房,也明白了离开时护士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他那么安静的躺在白色被褥中,身上插着各种监控仪器的管子,高大的身形,曾经以为没什么能将他打倒,现在就那么静静的躺着,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声息,凌厉的眉眼温顺沉沉。
徐尽欢趴在玻璃窗上,痴傻了一样,只知道盯着他,表情未变,眼泪颗颗无声滚落,心中有一只名为恐惧的兽在声嘶力竭的嘶吼——徐长夏,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郁云川也愣住,他只知道徐长夏受了伤,没想到三四天了居然还没醒,危险期都没过。
祝言明本来就守在走廊里,痛苦又不知所措的看着徐尽欢,若不是他的无理与自大,今天徐长夏不会躺在这里,更不会有徐尽欢被绑架的事发生。
他太天真了,也……太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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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的晚了,以后可能都是晚上更新,我的速度太慢,一章需要三四个小时,所以请亲爱的们见谅,不能批量生产,我很抱歉~~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