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国?”
“后天大后天的吧。”徐尽欢也不能把自己的情绪表现的太明显,心不在焉的回答,
“好吧,你回去后如果想学德语随时可以去我那里,刚过完年我不用去研究所。”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神色间颇有些意味深长媲。
徐尽欢偏头琢磨了一下,他说的是“随时”,那就是说他不会出去约会咯,那就是说没有女孩子去他家里咯,于是又笑了起来,点头说:“好,明天我去送你吧。丫”
他摇头失笑:“不必了,多睡一会吧,对了,睡觉的时候把这个点上就不会失眠了。”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精致古朴的小铁盒递给她。
徐尽欢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像蚊香一样的东西,只是比蚊香要小很多,保温口杯的杯盖一般大小,十分精巧:“这是什么?”凑近鼻尖闻了闻,有很清淡的香味。
“宁神香,”他颇有些得意的说:“是我爷爷自制的,开始只有朱砂和佩兰,效果不是很好,后来我又加了远志,睡前点上一根,保证你躺下五分钟就能睡着,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么灵验?那岂不跟武侠小说里的迷香差不多了?
徐尽欢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好笑,心里又暖暖的,将小盒子握在手心说:“郁神医,我真的好崇拜您呀,求您高抬贵手赐个签名吧,就写这。”她指指自己的脸:“以后我就不洗脸了。”
郁云川笑,靠近她,抬手印在她眉眼间,还真写了起来。
轻轻的触痕,从额头到鼻尖,从眼角到下颚,很慢很慢,凉凉的指尖却有着夺人心魄的魔力,搅乱心湖,让她从心底跟着酥麻,软手软脚的几乎要倒在地上。
最后一笔停在下巴上,她却完全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
纤秀的手指在她下巴处顿了顿,然后上挑,迫使她微微仰起头,雪覆大地,星光漫天,她却只能看到他精致的眉眼缓缓靠近。
她以为他要吻她,心脏狂跳,浑身僵硬,期待又紧张的微微颤抖,感受着他越来越近的呼吸。
然而最后关头他停住了,与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唇上,分不清是谁的。
刚才因为紧张一手扶在他胸前,此时才发现,原来他同她一样,心跳急速有力,几乎要撑破了胸腔。
群山连绵,白雪皑皑,明月当空,她与他站在古意绵绵的街头,没有接吻,却比亲吻更乱人心。
第二天她起晚了,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点上他给的宁神香,果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一夜无梦,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
看着桌子上一圈圈的灰烬,满心欢喜满心温柔。
在纽伦堡好好陪外婆玩了两天她也回来了,机场徐长夏亲自来接,在她的拉拢劝说下祝言明也上了徐长夏的车,三人坐下来吃了顿不怎么河蟹的饭,第二天她就迫不及待的跑去郁云川那里报道了。
尽管放假后的校园十分冷清,她还是坚持让司机把车停在了东校区与西校区之间的马路上,国内也是刚下过雪,有点滑,司机没及时刹住车,差点撞上一对路过的小情侣。
司机大叔赶紧下车道歉,不过他脾性不苟言笑,语气十分冷硬,看上去倒有几分居高临下仗势欺人的味道。
徐尽欢吓出一身冷汗,回过神也赶紧下车跟人家道歉,待看清那对小情侣后愣了愣,随即笑道:“啊,是你啊,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我让杨叔送你们去医院。”
其实车子离他们还有两步的时候就停住了,但为了表示歉意场面话还是得说的。
这对所谓的小情侣不是别人,正是已经一个多月未见的易君白,他身后的女孩徐尽欢没见过,不过也没多问,毕竟当初拒绝了人家,就像当时V说的,既然无意,不如痛快的说清楚,省的耽误人家终身大事。
易君白见到她也是一愣,随即平静的脸上出现些许尴尬:“不碍事的,又没碰到,”顿了顿又说:“现在还没开学,你来学校做什么?”
“上课啊,”徐尽欢笑眯眯的说:“虽然晚了点,不过还是得说,新年快乐!”
易君白微微笑了笑:“新年快乐!”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去上课了,咱改天再聊。”见他身后的女孩表情不悦,徐尽欢匆匆告了别。
易君白却以为她是赶着上课,也就没多说,只点了点头。
有了那一晚的经历,她忽然很不好意思见郁云川,忐忑紧张的在门口转了好几圈才敲门。
打开门,他依旧是一身棉质柔软的家居服,很镇定的请她进门。
在德国那几天,只要一有机会她就去听德国人说话,一些基本用语已经都能掌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会刻意教她一些陌生单词的发音拼写,教学简直无孔不入。
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开心的。
发音规则已经基本掌握,这个不需要他再多讲,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词性和动词的变幻,而判断单词的词性只能靠积累一定的词汇量后才能稍微模清一点规律,现在徐尽欢想要速成,郁云川就将自己总结的一些规律给她提点了一下。
说到底,还是得背单词,一下午徐尽欢快被单词折磨疯了,抓耳挠腮的颇为烦躁。
郁云川见她情绪不太好,又瞧了瞧时间,也到吃饭时间了,就关了电脑说:“走吧,先吃饭去。”
总算解放了,徐尽欢立马站了起来,把她的专属小桌子挪到墙边,回头抓软垫的时候忽然愣住了,米黄色的软垫中央,有一小块十分显眼的……血迹。
她顿时两眼一黑,几乎要栽倒在地,娘之,大姨妈造访的措手不及啊!怪不得一下午都觉得不舒服。
幸好郁云川已经提前一步出去换衣服了,不然被他看见,她觉得自己可以动用那招黯然***掌拍死自己了。
趁郁云川还在卧室,她把软垫往怀里一抱,快速出了书房,连外套都来不及穿,直接跑到玄关处换鞋子,谁知刚穿完一只脚郁云川就出来了。
天呐,为什么他换衣服要这么快!
徐尽欢内牛满面,立即站起身正对着他,把软垫死死的按在怀里:“你怎么这么快?”
郁云川不解,出去吃个饭而已,又不用多讲究,穿件外套不就行了,又见她怪异的举动,就问:“你在做什么?出去你不穿外套抱着软垫干嘛?”
你以为我想抱着这玩意儿啊,徐尽欢欲哭无泪,脑子飞快盘算着,找个什么理由让他回避一下呢?
然而郁云川却一步步走来,看样子是要穿鞋出门了,徐尽欢大急,如临大敌的伸出胳膊制止他:“别!等等,你、你先别过来!”
两人平时就爱开点玩笑,郁云川以为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挑了挑眉,脚步不停。
徐尽欢这次是真急了,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你、你、快停下……”这么尴尬的事怎么能被他看到,而且还弄脏了他家的软垫,丢死人了。
郁云川见她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就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了,停下脚步,敛眉问道:“先别急,出什么事了?”
仔细观察她的面部气色,片刻之后松了口气,见她这副狼狈又如临大敌的模样,扑哧一声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徐尽欢一愣,猛然想起上次他给市长独孙治病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出来病根在市长儿媳妇身上,观望气色是中医的基本功,如此说来,女子来月事的时候想必也是可以看出来的,想到这里,她脸上瞬间爆红。
“你、你转过去!去帮我拿外套,不准看!”她恼羞成怒,矮身去穿另一只鞋。
这种事不比别的,郁云川也不好继续逗她,转身又回了卧室。
徐尽欢如蒙大赦,后退到门口,拉开门泪奔而去。
等处理好再出门,郁云川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手里还拿着她的外套,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别开眼,他镇定的把外套递给她:“快穿上吧,别冻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