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浴缸,她站起身来。走到洗手池旁边。将水流开到最大,用冷水一遍一遍拍着自己的脸。
水滴疯狂地溅了一地。
良久,她站在落地的镜子前,用手抹开了氤氲的湿气,镜子里突现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未干的发丝凌乱着,从里面露出两只核桃一般红肿的眼。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拉开浴袍的衣襟,她透过镜子看自己。
镜子里那具如玉的**,如同她的脸一般,经由冷水的冲洗,毫无血色,反倒让她身上的那些青紫交加的吻痕显得愈加可怖。锁骨,身前的柔软,腰际……无一不是。笔直而修长的两腿间,还残留着斑驳的血痕。唇瓣上细小的裂口,两颊未干的泪痕,无一不向她昭示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不记得,昨晚他要了她多少次。只记得最后,天光初白的时候,他也累了,栽倒在她身侧。她推搡开那只重重压在自己身上的坚实的手臂,逃到浴室来。她不断地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冲刷掉他留在她身上的那些印记。
泪决了堤,如藤蔓一样蜿蜒着爬了满脸,她心里苦涩着,却笑了。
“咚咚咚——”
“纪念,你开门!”
是贺连城在敲浴室的门!
关上花洒,整个浴室里一片寂静,她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纪念,你开门!再不开门,我闯进来了?!”
纪念抓起浴巾,匆忙地擦了擦脸,将浴袍重新穿好。
开了浴室的门,她一双冷眸对上他一对温瞳。纪念别过他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了?”
他递来自己的手机,没有情绪起伏地回道:“电话。”
“哦,知道了。”她从他手里夺来手机,再慌张地将浴室的门关上,生怕慢了一秒就会在他面前露出她的脆弱来。
她坐在浴缸的边缘上,笑着笑着就哭了。
泪水打在手机半亮的屏幕上。
还以为,他要她开门,是要说些什么要她心安的话呢。原来,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将电话凑到唇边,开口时声音里的愉悦都是装出来的——
“妍姨,我是念念。”
“念念啊。”莫妍熟络地唤着她的名字,“你哭过了?是……和连城吵架了吗?”
突如其来的关切让她的眼泪不听话地簌簌落下,她抬手去擦,泪的温度烫了她冰凉的指尖,她含着笑答:“没有。”
“那,声音,怎么……?
“一点小感冒而已。”
“哦。”
“妍姨一早打电话来,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嗯……念念,我有个侄子叫莫大同,他现在也在B市,是个心理咨询师,在城东开了一家心理咨询所。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你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