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哑妻 既成的事实

作者 : 梦里归尘

梅拉刚开始一直没睡着,她听着丁增曲扎的呼吸逐渐平稳,有浓浓的青稞酒的味道散在床的上空。他紧抱她的手却始终没有放松。梅拉瞪着眼睛,看着屋顶。

月色从屋顶的细缝里漏下来,丝丝线线的光。梅拉细数着这些光,一遍又一遍,心里却只有黑暗,她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不停地往深渊里沉,一直沉,一直沉……

两颗很大的眼泪从她瞪着的眼睛里滚下来,落入了发侧……

丁增曲扎的梦里,一直是他不停地追逐着梅拉奔跑。梅拉在草原的浓雾里若隐若现,忽远忽近,他跑得筋疲力竭,绝望得想要放弃的时候,梅拉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大喜过望,紧紧抱住了梅拉。可是一转眼梅拉却突然从他怀里消失了。

丁增曲扎急得想要去抓,但是左手怎么也动不了。

他大叫着醒来,发现身侧躺着的正是梅拉,他的胳膊被梅拉压着,已经麻木了。

丁增曲扎怔怔地望着梅拉,她瓷器般白净的脸上,细微的汗毛清晰可辨。

梅拉真真实实地躺在他的身侧,他看了看彼此仍穿得整齐的袍子——他醉得太厉害了。

丁增曲扎轻轻地将胳膊抽出来,不过他轻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入睡不久的梅拉。

梅拉紧张地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她模模袍子的束带,依旧紧紧地束在腰上,梅拉吁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子打算起床,恰好对上了一直注视着她的丁增曲扎。

梅拉尴尬着不知看向哪里,丁增曲扎却满是快乐的表情。

这真是一个愉快的新年的开始,他热热的唇印在梅拉饱满的额上,身体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反应。

丁增曲扎试图将梅拉扯到身下,梅拉躲躲闪闪,身子重重地磕在垫着木板的卡垫上——一声闷响。

里屋传来了次仁俊美的咳嗽声,丁增曲扎看了看越来越亮的窗外,怏怏地放开了梅拉。

梅拉跟逃跑的小鹿一样,快速地爬起来,又快速地打开门,冲了出去。

梅拉看到扎西多吉侧身朝里,似乎还在酣睡,次仁俊美并不在,她稍微放松了一点,准备烧火。

次仁俊美掀开厚厚的帘子,从门外走进来,寒气也从这门帘的缝隙钻了进来。

梅拉脸红红的,她只敢看着那被扒开的正在变红的牛粪火。

次仁俊美进了屋,只是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就将目光转向了阿哥。

他唤了一声阿哥,扎西多吉身子动了一下,然后快速地坐起来。

次仁俊美看到扎西多吉睁开的眼睛里一片清明——他原来早就醒了。

他什么时候醒的呢?

梅拉这一天都低着头,木屋隔音很差,有什么动作大家都知道。她不敢去看家里人的脸色,也不敢去想。

可是她想错了,家里人都是若无其事地欢笑着聊天,彼此祝福。

丁增曲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朝气,高兴地和两个兄长笑笑闹闹。

他偶尔快速地瞄上梅拉两眼,虽然梅拉从未抬过头,他还是很高兴。

一家人沉浸在新年的欢乐里,也许也因为梅拉接受了丁增曲扎,这个家显得更和睦。

这是梅拉未曾想到却应该想到的事实:扎西多吉不会吃醋,至少是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的。他或许更希望梅拉和这个家庭的其他成员关系更密切,只有这样,这个家庭才会像拧紧的牦牛绳一样,越粗所能承受的力道就越大。

梅拉端着羊头,先给扎西多吉端上去——扎西多吉是这家的家长,理所当然应该第一个享受羊头。其他两个在看到扎西多吉开始剥食羊头之后,才开始剥。

锋利的折刀被他们使用得很熟练,这些削铁如泥的折刀在他们生活中是必不可少的。

除了佩带,显示男子的威武与气魄,在他们生活中更是处处不可离。

扎西多吉看着梅拉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昨晚丁增曲扎醉酒时,他不过是醉了五分,他却装出醉了九分的样子。他想着借着这个机会,也许丁增曲扎与梅拉会有发展。

梅拉一夜未出房,正如他所希望的。可是他的心里又充满了痛苦。

梅拉以后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妻子,她将成为这个家庭里三个健壮的男人的共同的妻子;他再也不能独享这份爱,他能得到的只是均分的三分之一。

扎西多吉甚至会和兄弟商量好,谁在什么时候有权享受丈夫的权利。

扎西多吉的心里很复杂,他一方面想要完整的、独享的爱,可是作为长子,他又不得不为这个家庭做打算。没有了父母的他们,只有团结在一起,齐心合力赚钱、放牧,他们的家才能强大。

他无奈又心疼地看着梅拉,看着这个他爱的也想疼的女人,心里实在是无奈。

丁增曲扎则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向往,像梅拉这样漂亮、温柔、贤惠的女人,实在是最好的妻子的人选,哪怕是与自己的兄长分享妻子,他还是愿意与梅拉一起生活,愿意为这个家庭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没有人知道次仁俊美在想什么,他沉默着剥着羊头,那只羊头渐渐地没了肉,头骨完整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满意地看着这只完好无损,丝毫没有破裂的羊头,拍拍手,抬起了头。

梅拉赶紧将热乎乎的酥油茶倒进他面前的碗里,次仁俊美看了看这个在家忙碌了快半年,将家收拾得干净、温馨的女人,他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有这样的妻子,家里的男人们便可以心无挂碍地忙碌着外面的一切。

这一日,他们在早餐完后全去念经了。过去一年的瘟疫让他们过得比前一年要艰难,结婚又花费了好几头牛羊。虽然他们在屠宰季节只宰了两只牛,五头羊,但是家里的牛还是只剩下了14头,羊只剩下了40头。而这还是因为后来新增了两头小牛,8只绵羊的缘故。

家里多了一个人,牛羊却少了,生活就显得有些沉重了。

扎西多吉带着一家子虔诚地在神案前祈祷,希望今年可以风调雨顺,牲畜都能因得到佛的庇佑而增多一些。

桑烟袅袅,带着香柏的清香,环绕在屋内。

扎西多吉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年的家事:他在家主管一切,次仁俊美去商市赚钱,丁增曲扎去放牧,梅拉则和扎西多吉在家忙碌家务。

但是节才到初三,次仁俊美便摔断了腿。

次仁俊美在初三的一大早就将马打扮得五颜六色,然后去参加这一年的赛马活动。

次仁俊美参加的赛马活动颇具技艺性,人们要在马飞驰的路上捡拾哈达,谁捡拾的哈达最多,跑得最快,谁就是最好的骑手。

次仁俊美向来喜爱骑马,他骑着宝贝马儿去村子传统的赛马地点,在被临时划出的跑道两边,已经围了许多来观看赛马表演的人们。

扎西多吉、次仁俊美与梅拉也在随后到达了赛马场,观看这一年一度最热闹的表演。

平日里散居在草原各个角落的人们,都穿着节日的盛装,装饰着家里最好的首饰来观看着表演。

那些帅气的小伙子们,头上盘着或红或黑的缨绳,他们粗粗的乌黑的发辫被这缨绳一装饰,更是显眼。

次仁俊美穿着白色的里衫,腰上围着豹皮的袍子,下面是宽大的马裤,一双靴子将马裤的裤脚紧束在靴筒里,看起来精神抖擞,意气风华。

梅拉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平日沉默不说话的男子正与他旁边骑着黑马的男子说得哈哈大笑,梅拉觉得这样的次仁俊美就像草原上的太阳,灼灼夺目。

扎西多吉看着梅拉眼盯着次仁俊美,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旁边有人喊他,他便和梅拉说了两句,走开了。

丁增曲扎早就被和他一起放牧的那些朋友叫走了。

这些放牧的人们,一到秋末就回到了各自的冬日居所,一直要到来年牧场的草长得繁茂的时候,才会碰面。

几个月不见,他们非常亲热地互相招呼着,交流的不仅仅是各自的羊群,还有彼此的情况。

很多人看到了扎西多吉身边的梅拉,都默契地点点头。

这是草原上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丁增曲扎眼里偶尔会流露出来的看向梅拉的爱恋的眼光更能说明一切。

牛角吹响了,原本热闹得要沸腾了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齐刷刷地看向起跑线上各自家里的代表。

那些骑着家里最健壮的马儿的男子,威风凛凛地端坐在马上,手里扬起的鞭子说明他们随时都能进入状态。

出发的角声响起,这些马儿都在主人的催促声里,奋蹄奔向前方。

跑道上每隔一定距离就被放上了洁白的哈达,骑手们就得在马儿快到哈达时做好随时捡拾哈达的准备。

梅拉紧张地看着跑在最前面的次仁俊美,他一个俯身就飞快地从地上捡起了哈达,马还是那样奔驰,梅拉看得心惊肉跳,旁边的人却为次仁俊美这样潇洒的动作高声喊好。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巫医哑妻最新章节 | 巫医哑妻全文阅读 | 巫医哑妻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