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慕容夜眯着眼看了眼手上的东西。
空气里压抑的气氛让一干人等浑身僵硬,慕容夜面色澄净,眼神阴晦,冷冷的看着下面跪的笔直的相国,他的舅父。舅父?他的好舅父!这个算起来应该是他现在最亲的人,却在他初登帝位就已经开始为自己谋算得取更大的利益。
这便是皇室!
他揉下眉角,眼中冰冷散去,这般冰冷的地方却让我遇到了你,沫然。这样的你,我如何能放手
“这是你的主意?”他疲累的问。
“陛下,这是我凤储国万民百姓的意愿。”刘旭蘸眼眸一闪,抬头看了看慕容夜的脸色,咬牙复说:“我朝有史以来,皇子十三就已有侍妾,十五岁就应当大婚。陛下因为是冷宫出身,这才误了日子,如今大事已定,后宫子嗣势必要尽快,若是不然,也可先纳皇妃,只是这女子必定要是汉族大家之女,这些还请陛下定夺。”说着竟是低头行了九叩拜跪之礼。
“你的意思是说,我若是不答应大婚,就不能坐在这里了?”慕容夜隐着怒气询问。
“不,臣不敢.”刘旭蘸开始冒冷汗,这跑来上曾万民表真的没错吗?他这个侄子从小就软硬不吃,心里忐忑的考虑要不要先退一步,逼的太紧必定让慕容夜对自己起异心,虽然他也想尽快定下来,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至于那边,他心下也有计较,在他的芙儿未进宫之前,慕容夜的身边定是不能有人的。
书房一片沉默,只能听到刘旭蘸粗重的喘息声。慕容夜冷冷的拿着那张他呈上来的万民表,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陛下。”李培小心的看了看慕容夜,犹豫开口,这个事关重大,他个奴才是不好多说什么的。皇上一定有自己的计较吧,这么想着,又止了口。
慕容夜似乎并未听到他说什么,眼神深沉的看着那个折子。
李培叹气:皇上是真有的有自己的计较吗?他或许并不知道一个帝王后宫空缺,意味着什么。他的小主子,自小没在深宫长大,没人交他除了权势以外的其他东西。
“下去吧!”慕容夜突然开口,打算了沉默的气氛。
刘旭蘸抬头,不明白这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看慕容夜的脸色也知道不能再问,正要起身离开,只听他淡淡说了句。
“下月的初五….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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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开遍又落下。
这一日,他仍是没有来。自那日起,那个人似乎很忙,却又很空。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却在她夜下睡着时,站在外面梨树上,一站一宿。
这是为何?她不想知道。
窗外的梨花落了大半,她仍是喜欢靠在榻前看那些枯萎的残花。记得母亲曾说:梨花虽然白润无暇,只是这寓意怕是不吉。
‘梨花梨花,别殇离花…’
她青和殿前的这颗梨树,自她住进来开始,母亲就说要砍了的,只因她爱上这白皙小巧的花瓣,怎么都不忍荼毒了去,这才保了下来。
然而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似乎真的不该留下。
这几日,进来伺候的人都是表情慌张,眼神闪躲。平日里总在她身边转生怕有伺候不到的,而这几日,却是怕见她一般,做事小心,眼神飘忽。这些,她看在眼里,并未多问。
从辰时开始就响遍宫廷的乐曲,这么熟悉。远处树上,房檐树上高挂的红灯彩挂和四处忙碌走动的宫人,这些,让她怎么会不知道,外面在干什么。
微微浅笑,她十岁起幻影决就已练到第五层,耳鸣目清,加上花家的内力心法,百里之内早已如闻及耳,何况在这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她如何会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看着满院光秃的树杆,想起那日殿内走来的女子,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