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的喝着碗里的桂花羹,羹内酒香盈满鼻尖。她想起那一年十二岁,太子哥哥大婚,她溜进新房偷喝了他和新娘子的合鸾酒,酒香醇酿扑鼻就醉,结果无抒哥哥喜气盈盈进了婚房,却看到他的太子妃正无奈的在打理自己心爱的妹妹。
啼笑皆非的他怔愣片刻,无奈的抱起酣然入睡的小人,宠溺的笑脸满是柔情,送她回房。而怀里的小人,闻着熟悉的味道,硬是抱着他一夜未归。
她的太子哥哥,他的大婚夜,就这样毁在她手里。
次日,被母后骂了的她翘着嘴巴来道歉,进门就迎上了他温情如水的眸子,里面那抹宠溺温情的柔光,让她心如暖流。那一刻,她对自己说,自己以后也要嫁个这般温柔的男人。
而今夜,想必那人也会喝下哪香醇的合鸾酒,而后怀抱新人,一夜风光春渡。
冷冷一笑,轻轻放下汤勺。
大婚?风光?
她眸瞳微闪,哪个女人么?妖娆风姿,心思歹毒。与他相处十余年,她倒是不知道他品味如此火辣。
外面乐曲吹起了百鸟朝凤,看看天色,让她更是冷了眸子。
他有何资格?这般自命堂皇的为帝,又无所顾忌娶妻。她可怜的太子妃嫂嫂当初怀孕五月有余,那宠爱包容她的哥哥多么期盼着这个孩子,不止一次的对她说:一定要是女孩,就如沫然般调皮可爱。他的一个宫变杀戮,所有都变了。
眼眸模糊,酸涩的很。她花家的冤魂还未平息,他却迎进个百般心思的外族女子。
她起身,一个轻身来到窗外,素发飘扬,白衣卓卓,锋利的绝影一出,高大的梨花树轰然倒地。转身未多看一眼,几个轻点消失在夜色里。而后面端着托盘进来的宫女,已经傻的瞪大眼睛忘了呼喊。
清冷如水的月色下,一袭白衣鬼魅般的穿过道道宫门,宫墙上,房檐上到处是张扬的红。远远的,她静身站在通往正和殿前的房上。下面,红色曼联布满宫玮,喜气的大红灯笼一盏盏挂在树上,一字排到很远。而里面,喜气的乐鼓铮铮,声声入耳。
场面熟悉又陌生,那一年哥哥的大婚,也是满目的红,也是这般热闹,各色的点心和食物,更是让她吃了个饱。如水的眸子泛起涟嚟,及目处张扬的红狰狞着似在嘲笑她,这个可怜的已经不存于世的公主。
不存于世?讽刺的勾起嘴角,那个人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无谓?若是世人知我未死,慕容夜,你该如何
今天的一切,是你夺来的。那些为你枉死的人,你是否真的当真无愧,至少,你是欠我的!!深秋的风扬起一路的红色幔帐,吹起她单薄的衫,突兀的犹如在为这个热闹的场面添笔残妆。
崒然,她瞳眸一缩,远远的看到那个人朝这边徐徐走来,高大的身躯丰神俊朗,一身红衣,邪魅芳华,依然冷凝的脸上是不同往日的沉静,浑身散发着沉稳威严,幽黑的眸子更显幽深。隔的很远,她却一眼就认出他,陌生而又熟悉。
凝着他身上喜庆的大红锦绣装,在众人簇拥的人群里格外刺目。触目的红,犹如那日落日下,城门上挂着的尸体,每个都血色弥漫,红艳刺目,凄然决绝。
男人大步朝太和殿走来,身后跟着的各色官员跟在后面,喜庆的灯笼一路迎着他威严的面容,忽明忽暗。穿过这道门时,犹如感知般突然抬头,四目相对,女子冰冷的容颜映入眼帘。总也无波的瞳眸悠地闪过一丝慌乱,一瞬,是更沉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