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谷内潮气重重,一夜的笛声悠扬….
清晨雾气未散,谷内人已经忙碌起来。
墨沅放下还烫手的药碗,看着床上还在安静沉睡的人,微微皱了眉,伸手搭在她手臂上。脉象平稳,昨夜又用内力推动雪凝丸把淤血打散,今日应该会醒才对?
疑惑的又扶上手臂,正凝神听脉,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眸,猛然一惊。
“咳咳….”墨沅轻咳下,掩饰惊色。
看她眸内一片清明,怕是早就醒了。
“可有觉得不舒服?”
花沫然嘴唇微动,隐隐透着一丝疲惫,墨沅心里咯噔一下。
“…….”
虚弱的开口,声音哑的几乎听不到声音。
墨沅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扶她坐起,“丫头可是有话要说?那也要等日后有力气了在说也不迟。”看她眼里的疲累,加上想开口说话脸上带着隐忍的痛意,忍不住责备:“知道痛了?你这身子断了三根经脉,血气逆流,内力乱窜。你今天能醒来已是烧香求来的,还想着马上就能开口说话不成。”
花沫然身子一僵,清亮的眸子透着水雾看着他,带了丝讨好。
墨沅叹息,这乱来的性子,到是与她那父皇像了个九成九。
端着药碗喂她,花沫然很配合的一口口哽咽下肚,还眨巴着大眼近乎求饶般的模样,让墨沅怎么都不忍在责备。
心里一松,又是一忧。
这丫头醒来,却不知是天下之福,还是万民之忧。
但愿,他日后不会后悔。
花沫然看着他沉思,轻轻拉他,目光澄净。
墨沅回神,在花沫然开口前,转身放下药碗,眼神闪躲,“休息会,有事在喊我。”说着,拿了个铜铃放在她枕头边,起身就要离去。
“呜”
身子被人一扯,墨沅叹息的回头。
“…….”花沫然张嘴,声音仍是微不可及,目光澄净。
声音很轻,墨沅却听懂了。
她问的是:“他呢?”
抬头看了一眼门外,一抹青衣一隐而过。看看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纤细无力却无比的坚持。花沫然本就苍白的脸此刻因为长久卧床,隐见灰色,嘴唇干裂,只有那双眼睛一如从前般倔强。
心里又是一叹。
罢了,既是祸,又可是躲能逃过的。
是缘是孽,日后自有论定。
安抚的拍了下她的手,对方明白的放手,他起身离开。
而门外,青衣一闪而逝。
墨沅把药碗给了正在打理药草的左俨,无奈的朝水潭走去。
果然,水潭边上的绿茵下,一抹青衣席地而坐,双目紧闭,呼吸间仍带着些粗重。感觉到人来,也不意外,一双幽黑的眸子看向他。
“她醒了。”
青岚也不诧异,点头,静等他下文。
“去看看她吧!”
青岚惊讶的抬头。
“她想见你。”墨沅淡淡的说。
是福是祸,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决定的。或许,这场劫难总要有人来解。
青岚微微愣神,片刻,如水的眸内盈满笑意,叹息着抬头,白雾缭绕的谷内雾气寥寥,心中的晦气似乎一并消散。一个闪身,就朝木屋走去。
她想见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