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二人屏住了呼吸,却还是没能躲过怪鸟对猎物的敏锐感觉。猎食者似乎很快就找到了猎物的所在。
鸟叫声渐近,四周漆黑一片,季瑾只能抽剑凭声砍向袭来之鸟。
落入水中的鸟激起的不仅是水声,还有凄厉的惨叫。
果然,这底下的水也是要人命的。季瑾不禁心中一阵寒战,还好刚才有陌檀的笛子,不然她的手估计现在已经报废了。
可是眼下的情况似乎也越来越糟糕,这样半搭在岩壁上,上不能上,下不能下,还有看似无穷无尽的毒鸟攻击,季瑾不知道以她的体力还能攀在这墙上撑多久。暂且不论她肩上沉重的季国,便是她肩上的陌檀还有她自己的脑袋怕是也保全不了了。
季瑾咬住一口气,继续闭目沉心对付冲过来的怪鸟,鸟声混乱,但她却渐觉袭向他们的似乎少了很多,自己没砍下几只,却听见身下一声声落入水中的惨厉哀嚎。
难道是他么?季瑾微微侧头,可她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身后有任何兵刃砍杀怪鸟的声音。而且她的后背能感到那把刀的硬度,刀还安稳地藏在他胸前的衣襟中。
那么,那些鸟又是被什么击落的?
“公子,若是没有鸟群攻击,你可还能借轻功回到顶上?”身后传来轻浅之声。
“也许可以。”季瑾极力掩饰渐乱的喘息。
“公子既然能以一只手挡住鸟群,凭你剩下的体力,应该还能攀到顶上。”陌檀顿了顿。她听出了他语中鼓励的语气。
“那么,放下我吧。”
在话音落下的一瞬,季瑾明显感到陌檀抓紧她的手松了下去,整个身子也向下滑了下去,心急之下,她忙收剑,用方才执剑之手将他紧扣在背上。
“我怎么会丢下你?”她又急又怕,下一瞬却是懊悔地咬紧牙等待被毒鸟啄食,手却是将身后的陌檀扣得更紧了。
而他的手则完全放开了她,不带一丝留恋。
他很瘦,她现在才真真实实的感觉到,因为她甚至可以从他紧贴的胸膛间触到他硬硬的骨骼。他的呼吸很轻很浅,平静得让她心安。即便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候,她也能想象得到他脸上那依然平静无波的眼神,那曾是她在诡谲的阴谋算计中寄存她仅剩的单纯与善良的净土,她从第一眼见就想要守护的清澈。
他的发丝滑过她的脸上,扎得她有点痒痒的,却又好像带来了一丝温度。
连季瑾自己也很奇怪她怎么会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飘忽她的思维。不过,她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是,那些怪鸟哪里去了?
身上怎么一点也不痛?
身后是一声声越来越密集的落水之声,可是却没有一只怪鸟击在她身上.
“陌檀?”她轻声唤道。
“我还在。”想象之中的平静而温柔的语调,让季瑾停止了脑中翻飞的各种猜想。
“陌檀,我要是真丢下你,恐怕就走不成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这么笨,要不是和你一起走,估计怎么也走不到这儿来。你要是不在我身边了,说不定下一处机关我就被困死在里面了。所以……陌檀,别丢下我一个人,好吗?”末尾的音调渐渐轻了起来,却能听出微微的颤抖和些微的祈求。
身后之人尖尖的下颌抵上了季瑾的肩膀。“好。”
很轻很柔的一个字,却让她心安。她嘴角微扬,温柔善良的陌檀,果然还是心软得见不得别人的乞求。也许,她喜欢的便也是他这种性子吧。
“嘘……听……”陌檀极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季瑾屏息敛神闭上双眼,细细地听:怪鸟落水的声音,落水的哀嚎……还有,鸟振翅的声音。在她们头顶,从上面的某个地方传来,就在她所攀岩壁的不远处。那么也就是说上面可能不全是墙壁,而有通道。
与其等死,不如一试。她心里拿定了主意,揽着陌檀的手紧了紧,他会意一般用下颌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她。季瑾左手在墙上借力,脚向墙上一点,用尽所剩气力,循声向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