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的小屋里,一片昏暗。
周身的疼痛让陌檀慢慢睁开眼,艰难地撑起身子,空气中落尘所夹带的铁锈混着血腥的气味,不觉在他脑海里描绘出那些凌乱得染着斑驳血色的旧岁,他笑了笑,眼角却是低低垂下。
这地方,他似乎很熟悉。
门外漫入凌乱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拖他来的那几个黑衣人提着酒壶推门而入。他们把几个酒坛子往桌子上一扔,摆好了碗,刚要开封,为首的那个似是才想起了这屋里还有一个上午从林子外头拖回来的人。
他瞥了一眼屋角的陌檀,跟了罹主这好几年,他们作为手下的自然明白,只要罹主说拖回去随他们玩的人自然是罹主自己不屑动手,让他们代劳好好折磨他一番然后丢到乱葬岗里了事。上午拖回来之时,这人满脸是血半死不活的,他也没仔细看,可这一开窗,看清了这小子竟长得比个女人还水灵,尤其是那双眼睛,半开半合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竟有几分女人般的娇柔与怯弱,黑衣人自顾自摇摇头,心中暗嘲自己是想女人想疯了,可转念一想,把这小子当女人玩玩好像也未尝不可。
黑衣人不着边际地想着之时,陌檀从地上撑着站起身来,施施然笑着向他走了过来,行至桌边,抱起酒壶利落地拆了封,将桌上酒碗一一满上。他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一种柔弱美感,修长的身姿和一双桃花眼中氤氲的温软笑意,自然婉转一种风流态度。
陌檀向黑衣人颔首躬身道:“陌檀不懂事,冒犯了罹主。今日不求全身而退,只求大哥们留我一命。”祈求的语声轻浅而怯懦。
黑衣人走到陌檀跟前,一手揽住了他的腰,眼中腾起迷离笑意。陌檀也笑着向他再一次微微颔首,双手捧起已满上的酒碗,送到那人面前。
“哈,美酒当前,美人在握,既然你让我先饮美酒,那咱们就听美人的,先把酒干了。”黑衣人接过酒碗,向身后的人扬了扬。
其他人见他们大哥端起了酒碗,便也都随他拿起碗一饮而尽。
酒的醇香让他们忍不住地一碗接着一碗,几坛酒很快便见了底。为首的人借着酒劲酒劲将空坛向地下一砸,伸手揽过身边“美人”,渐觉头脑发晕,向床上倒去。
日暮渐昏。
被点了穴的季瑾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醒来。她斜眼透过窗边一条线缝看去,对上了两道警觉而冰冷的眼神,忙闪开目光。
若刚才没看错,她视线所及之处,屋外共有三个看守。
眼角余光瞥向窗缝,一脉斜阳将窗外的影子剪得狭长,刀削般锋利,一如这房间里的气氛和着屋外的人,看上去再平常不过,却无一不透着锐利杀气。
季瑾半合上眼,静静的等着。再过半个时辰,她的穴道便可以冲开,而现在,她得好好估计一下窗外那三人,以及她视线未及的第四人,第五人的实力,以及她与他们硬拼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