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遥觉得好奇,便也向窗外看。
可是外面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啊,雪遥靠着窗边坐在了地上,一会儿逗弄一下小狐,一会儿抬头瞅瞅白灏,心里琢磨着凤眼之前说给她的叫她逗白灏开心,注意新王妃什么的话。
新王妃一定长得很美,雪遥边想着边一手戳起了下巴,可是今天他们成亲,主子不是应该去陪她的吗?
凤眼不是说成亲是一辈子最开心的事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主子却是皱着眉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雪遥正心里奇怪着却听到细小的咕噜噜的声音从主子那边传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雪遥眨了眨眼,恍然大悟。
这个问题好办嘛,她有办法。
雪遥蹑手蹑脚地从窗边溜出大殿,溜到了御厨房边上的小屋。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
之前主子罚她跪的时候总是没有饭吃,有一次她肚子饿的要命,碰巧旁边不知道从那儿飘来的香味绕着鼻尖转,她就偷偷顺着香味模到这里。
这里是给下人煮饭的地方,煮饭的大婶人很好,看她可怜,给她下了一大碗满满的白面条,后来她就经常来这里蹭吃蹭喝,大婶也从来不赶她,还总笑着说她吃面条时狼吞虎咽的样子特别像她家的小闺女。
而亦叔有时会在她躲在墙边狼吞虎咽地吃面条的时候突然从她背后冒出来,他总是没有一点声音,突然就从背后拍她一下,吓得她以为是主子来捉她,不过亦叔总会给她带来些新鲜玩意儿和好吃的,比如长着犄角的糖人,粘着蜂蜜的枣酥饼,糖浸的金丝蜜枣什么的,所以相比于这看上去凶巴巴的主子,她觉得还是亦叔厉害些,虽然主子每天都想要抓到他,可他却总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进来找她玩,却不让他知道。
白灏渐觉耳边的聒噪声消失了,他警觉瞥眼向身侧,才发现那两个家伙不见了。
因为之前跟踪了雪遥两次,并未如他所愿捉到那狐狸的线索。所以,白灏不用想便知道,那家伙不是去哪儿跑着玩了便是去下人厨房里偷吃的去了。
他本应高兴吵人的家伙不再烦他了,可静下来的夜和似乎凝住了的时间却又一次让他觉得冷清得有些恐怖。
让人发慌的静,竟让他有些期望此刻出来些什么声音来打破这种清静的荒芜。
白灏自嘲地冷冷一笑,余光却瞥见小狐狸从窗口跃入,回身,雪遥正手里端着什么东西向他小跑过来。
白灏立时警惕了起来,伸手抓过狐狸的尾巴把它从窗沿上扯下,本想扔的远远的,却是手上一顿,将它丢到了脚边。冷冷地看着雪遥走到面前,才看清她手中已破了瓷边的大碗中竟是腾着热气的白面条。
他抬眼看着她,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她却只眯起眼嘻嘻一笑,将碗推到了他面前。腾出一只手抓起他的手,托在了瓷碗沿上。
白灏愣了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动作。须臾,有些机械性地接过了那碗。
很烫。
从碗底粗纹白瓷上传到手心的温度却让白灏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他大概能猜到这是从哪里来的,不过,这一日忙下来,他确实是饿了。
拿起筷子,三两下便将一碗面条吃掉了大半。虽然只是白水煮面,却似乎是他从未吃过的美味。周身似乎都暖和了起来,忽觉嘴中一甜,竟是咬到了一颗蜜枣。
白灏不禁身子微微一颤,这是他极为熟悉的味道。小时候,他被人欺负的时候,那人最喜欢用这金丝蜜枣哄他了,而那人死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这东西了。
慢慢吃掉碗里剩下的几颗枣子,白灏周身似乎被一种难以分辨的情绪笼罩。他转眼看向趴在窗边的雪遥,又将目光落到正用脑袋蹭着他鞋的狐狸身上,眼中那层冰冷的颜色似乎淡了,淡到他自己也没觉察出他的嘴角竟也抿成了几不可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