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亦弦轻轻掀开缠在胸前的纱布。果然,这纱布里包得并不仅仅是药,还有,毒。
看来凉王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愚蠢,她早已算好了“三日懦”只有三日药效,这马上便给他续上了药。不过依此可见,她还并不打算马上要他的命,而是想继续保持他这般半死不活的状态。亦弦眉角跳了跳,眼中却是浮出了些许笑意。
他极不情愿地忍着疼扯下包在他身上的所有纱布,这样虽然没有了伤药,却总比把伤口泡在毒药里好。扯下一块还算干净的纱布叠成条,凤眼又把自己右眼缠好,把碧蓝色的眼瞳遮掩了起来。
撑着劲儿干完这些事儿,他已经连抬胳膊的劲儿都不剩了,便索性合上了眼,向后靠向墙想就此睡去。
可是由于刚才的一番动作,本已止住血的地方又开始往外渗血,疼得他没了一点睡意,而且,肚子不合时宜地开始叫了。他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可稍微一动,牵扯到了胸口又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咳嗽声惊动了牢外的看守,两个守卫从门口走了进来。
“哎,兄弟,你家王爷没有吩咐过要饿死我吧?”亦弦使出全身力气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发出颤抖。
没有人回答他。
“兄弟能不能帮我报个信,我有件性命攸关的事要亲口告诉你们家王爷。”凤眼说完,沉重的眼皮无力地垂下,靠着墙,等他们的答复。
“王爷交代,这人诡计多端,为了避免我们被他算计,他问咱们什么,咱都不用理他,只把王爷交代的问题问了他就行了。”
两个守卫的耳语被亦弦听了个一字不差,他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他还是高估了凉王的智商。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不吃饭是会饿死人的么?像她这么虐待俘虏,还没等她严刑拷打逼供,估计犯人就先被饿死了。依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并没有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而就算她给,对于她手里的那些确凿的证据,他似乎也找不出什么什么可以拿出来解释的。何况,有陌檀在她身边,她自然是不会信他口中的所有话。
亦弦把头向墙上靠去,心中分析着他当前的处境,依凉王的态度来看,他这次的处境是前所未有的困难了,甚者,活着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不过呢,对于他这个人来说,即便是绝境也没有自暴自弃的概念,即便是垂死挣扎,他也要挣扎一下的。何况现在他还好好地活着。现下,也只能尽量减少活动,保存体力,再做下一步打算了。
“王爷说,只要你回答了我们的问题,而且说的是实话,就饶你一命。否则,七天之后,你会死于“七沉”之毒。”侍卫开始向亦弦问话。
王府。
难得陌檀主动来询问纤理蛊的事,季瑾搬出了那一摞医书认真翻找着,一边翻,一边讲给他。忽然侍卫来报,凤眼醒了。
“本王的问题,他都回答了么?”季瑾继续翻着医书,并没有抬眼看进来的侍卫,似乎她早已经料到这问题的答案。
“没有,那人醒了却只是闭着眼靠着墙也不动,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不过他说要见王爷。”
“‘七沉’可下好了?”季瑾问。
“大夫把七沉混在了伤药里,覆于伤口上半刻就能生效。”侍卫回答。
“知道了,下去吧。”季瑾似乎并没因为什么都没问到而着急。
“王爷自知从他口里是问不出什么的又为何要留他?”陌檀似是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