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离岛晨报》总编办公室。总编叶奇哭丧着一张脸,唯唯诺诺:“陈先生,那晚是程立刚当班,他也算是报社老人了,实在不清楚怎么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叶主编,据说今天早上贵报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啊!”陈若林别有意味地说。
“您这么说,可就羞煞叶某人了。离岛晨报想在离岛稳打稳扎,必须得背靠雀灵传媒这棵大树啊。”
“你倒是清楚得很,既然与你无关,那就请程立刚责编解释一下吧。”陈若林穷追不舍。
“不瞒您说,从我知道这件事情就一直找他,可是毫无踪影呢!”叶奇带着哭腔:“您看?”
“程立刚家地址?”陈若林拧眉转身,话语刀切般坠下。
“岛南区新园小区二号楼5单元4?402。”叶奇的神经绷到了极致:“陈先生?您?”
陈若林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门外,叶奇左手扶住办公桌,右手抖抖地端起一杯水,一饮而尽。
新园小区。
程立刚父母紧张地盯着陈若林一干人。陈若林安慰道:“两位老人家不用害怕,报社有急事需要程先生接洽,但又联系不到他,所以过来看一下。”
“这样啊。”程立刚母亲轻舒一口气:“立刚中午回来过,说单位有急事派他出国?”
“出国?去哪里?”陈若林心里一紧。
“没说哪里啊,就说方便了就联系我们。怎么?”老太太从他脸上瞧出了冰山暗隐的意味。
陈若林已是匆匆离去,背后闪下两位呆若木鸡的老人。
离岛机场,依旧是人来人去,彼此擦肩,瞬间忘却对方的脸,或是根本就未曾尝试记忆。
戴墨镜的黎云末,看不出眼中射出的光线。即便如此,对面男子仿佛被逼视般的窘迫,额上汗珠,不待蒸发,便有新的涌出来。黎云末意犹未尽地抚模着手里的护照和资料袋,啧啧有声:“程先生,这可是绿卡啊,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也求不来的!您这么容易就捞到手了,真是不简单啊!”
黎云末嘴里的程先生正是程立刚,离岛晨报责编之一。他陪着笑,拭拭汗珠“还是多亏安小姐和苏小姐?”
“安小姐?”黎云末冷笑:“这件事情?跟安小姐有关系吗?”
“没有,没有。你看我这狗记性。该打!”程立刚装腔作势地扇过自己的嘴。
黎云末摘下墨镜,双手搭过程立刚的肩头,一双鹰眼含霜般直望着他战战兢兢的眼:“姓程的,我没时间陪你玩儿。你记清楚了,那张照片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万一以后有人找到你,你的回答只能是一问三不知。你得明白,你爸妈还在国内,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的。”
程立刚困难地咽下口水:“我?我清楚。黎兄,你千万不要为难他们啊。”
黎云末邪魅地笑:“这个,你放心。我也有父母,自然会好好待他们,前提是?”他故意顿住,在程立刚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焦虑后,心满意足地接着说:“只要你在美国好好呆着。”
程立刚无奈地闭上眼睛长叹,而后,依旧不死心地追问:“我可以给女朋友打个电话吗?”
黎云末望望身后刀疤男手上程立刚的手机,冷笑:“你说,这可能吗?”他拿右手食指点住对方肩头:“姓程的,你出国的事,不容许除你父母之外的任何人知晓。大男人志在四方,何患无妻呢!”
十五分钟后,程立刚踉踉跄跄地过了安检。凝望着飞机消失在茫茫暮色里,黎云末戴上墨镜,转身大踏步离开机场,边走边对刀疤男说:“把手机处理掉,尽快去‘慰问’一下程立刚的父母,希望这两个老家伙不要不识时务。还有,赶在任何可能不利因素前警告老犁头,绝不能让他在两年前的那件事上捅了篓子。必要时刻可以采取非常手段,重点是滴水不漏。这个度,你完全把握得住。”
“是!”刀疤男重重应。
黎云末离去的车子与陈若林一行人的车辆在机场外环线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