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不解愁,偷展湘裙衩。
独夜背纱笼,影著纤腰画。
爇尽水沉烟,露滴鸳鸯瓦。
花骨冷宜香,小立樱桃下。
清晨,文嬷嬷端水推门进来,看见我已在梳妆,我示意她小声些,她才看到床上还闭着眼的天鹰帝,先是惊诧,后就是眉开眼笑了,轻手轻脚地走到我跟前,给我梳洗打扮。半会,等我回过头,发现他已经坐起来了,深目紧紧地盯着我。我走过去,浅笑盈盈,“陛下,这是怎么了?”他猛拥住我,“怕你再不要朕了。”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像个孩子蹭了蹭。文嬷嬷悄然关门出去。
我轻轻地抚模他的黑发,“陛下,快梳洗一下,还要上早朝了。”他眉头一皱,“朝堂上乌烟瘴气,不去也罢。”我笑了笑,“听安国王说,还以为你……”他猛笑出声,“信他胡说。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他看着我的眼,认真地说,“你才是独一无二的!”我心头一慌,忙推开他。“陛下净胡说!”我想我应是不再奢望了,就不会有失望。
澹台凌轩一直没提玉贵妃,他出去时,我往他手里放了一瓶解药,“陛下应该担心坏了吧。臣妾只是在韩贵妃靠近时下了十日沉睡散,并无毒。”他了然一笑,趁我不注意,冰冷的唇轻触我额头,我大惊失色,往后一倾,差点摔倒,他一手扶住我腰,“朕先走,晚上再过来!”
中午时,洛儿由李公公送过来,还好,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一见到我就扑到我怀里哭了起来。我向李公公道了谢。李公公笑着说,“婉妃娘娘言重了。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我点点头,让文嬷嬷带洛儿下去洗洗。“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他看着我,很久才道,“请娘娘务必好生伺候陛下。咱家从小照顾陛下,没见过皇上为哪个女人操心。陛下心思重,唯有跟娘娘一起才觉得轻松。娘娘走后,陛下十分伤心,通宵达旦批改奏折,半夜有时靠近冷宫,又往回走。如今朝政不和,陛下更是烦乱。请娘娘一定要好好对待陛下。”他说着便向我跪下。
我忙扶他起来,却不知说什么。那一日我就坐在院中,耳中不停地回响着李公公的话。安国王走到跟前,我都没有回过神。
他双手在我面前一挥,坐下自己到了杯茶喝,“大白天的,想什么呢?”我瞟了他一眼,不以为然,淡淡地问道,“澹台凌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一口茶喷了出来,“你不是对他从来漠不关心么?”
我抿茶不语。
安国王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澹台凌轩是武源帝的三皇子,与安轩皆为敏皇后所生。凌轩十二岁奔赴战场,扫荡边疆,战功卓越。与风月国的几次大战,都由他指挥。他被封为护国将军,功高盖主,被武源帝忌惮。敏皇后死后第二年,武源帝派遣太子建围攻将军府,凌轩的死士全部被杀,还包括他的新婚夫人安语郡主,也在那一次围攻中陨落。安语郡主生性恬淡,当长剑刺穿她的身体时,她依然朝着凌轩微笑。那一场战争,十分惨烈,他一手抱着安轩,一手持剑,像一个嗜血的恶魔。直到国舅挥兵而至,一举攻下皇宫。凌轩虽为帝,但很孤独,他所想的也不过只是父母慈爱,兄弟和睦。当初也是边疆战急,他才从军,一战举国振奋,也因此失去了太多。登上最高的位置,他有一个兄弟,更需要一个女人可以和他并排而站。
至他登基以来,边患不断,他虽勤政爱民,但也不得不加重赋税以提供强大的军队。朝堂上国舅敏烈和宰相苏文权势日盛,形成两派,互相倾轧,几乎架空了天鹰帝的君权。因此天鹰帝假装很少去理朝政,沉迷。其实暗中培养力量,扶植新人。
听他说完,我说道,“你们兄弟俩也确实不容易。国舅爷敏烈,我以前在宇天宫倒是见过,为人深藏不漏,不动声色,城府极深!而且掌控了三分之二的军队。苏文我也有耳闻,掌握着你们雪日国的经济命脉!所以这两个人如果不能为己所用,留着十分危险!”
他赞许地看着我怕,压低嗓门,“我和皇兄也是这样想的。”
“难道你们想……”我低眉问道。
他点点头。
日子不会再平静。
半夜时,澹台凌轩才过来。那时我倚在门口,看他翻墙进来,动作干脆利落,了无声息。等他走近,我笑道,“又去玉贵妃那儿了,怎么不多呆一会?”
他漆黑的眼睛盯着我,“你不会……?”我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许说,我才不是。”他笑着抓住我的手,眼里有一丝倦意“婉儿,我有点累。先让我进去休息。以后再跟你慢慢说。”
我一愣,他叫我婉儿,他称他自己为我。一种莫名的感觉像电流一样流遍我的全身。等我回过神,他已经走进屋里,躺在了床上。他确实太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我躺在他身边,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