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一直播放艾莉台风的走向,从下午两点开始街道就不平静了,风雨很大,瘦小的行道树左摇右摆,有个客人临出门时说:「看样子明天会放台风假。」三点半铁门拉下来的时候风雨就开始咆哮了。
「已经宣布明天不上班不上课了。」经理盯着电视屏幕说,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大家莫不加快动作,早些结完帐就可以早点离开,男同事还叮咛女同事们,小心别被风吹倒了。
「梦君最幸福,不怕风不怕雨。」
这是实话,从我家到银行都有骑楼可走,不过这么大的雨势可能会被淋湿。
我从车库进去,自从搬到父亲的屋子后我就不再从母亲的办公室进出,因为那里必须经过「以前的家」,我不想再看到「大哥」整天躲在书房里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多奇怪的称呼啊!以前我叫他爸爸),人不应该这样的活着,人要对社会有贡献,虽然不愁吃穿,但总要做点什么,「二哥」也到证券公司走动,跟人谈谈话、带动一下经济发展,而不是躲在书房里对着过去的日子作梦。
我全身**,九级强风加上强大的雨势,使得骑楼开始积水。换下衣服后我打室内电话给阿桃说不想去饭厅吃饭。很久以前妈妈就应二嫂的要求在我们的住家装置室内通话机,二嫂说这样连络事情比较方便,妈妈考虑到有时她不便离开办公室,于是答应二嫂的要求,在各家、办公室及阿桃住的地方装上室内电话,我搬进来的第二天母亲就叫人来拉电话线;最常使用室内电话的是二嫂,下雨或是冬天,她常差阿桃帮她送吃的过去。
我不喜欢支使阿桃做事,虽然她在我家帮佣,但她不是7-11,自己做得来的事何必麻烦别人呢?
阿桃说:「我帮妳送过去。」
「不用了,我这里有饼干和泡面。」
「哎!同一个功夫,我也要帮妳二婶、二婶婆还有妳父母亲送,反正都湿了,不差妳一个。」
由阿桃的话里我晓得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世,从今以后我要避免在她的面前称呼家里的人,虽然不是我做的错事,但我仍觉得不光彩。
阿桃穿著雨衣,一手拿伞一手端着方形的盘子,拿伞的手被风吹得左右摆动,我开门接了盘子向她说:「妳赶快回去,会感冒的。」
「不会,等一下冲个热水澡就没事了,妳不要在意下雨,有事的话打电话叫我。」
我向她点点头,并催她赶快回去。
七点左右,室内电话响起来了,谁会找我?
是母亲的声音,她说:「赵小姐要妳过去陪她,菲佣放假回去了,她那里停电,说要妳顺便买支手电筒过去。」
我生气了!在这种风雨交加的夜晚要我过去陪她,并且还要「顺便」买手电筒,我是桑美的替身吗?
「把她的电话给我。」我的声音很不高兴。
电话一通我还没开口她就先说话了:「在生气对不对?明天不用上班,过来这里谈谈我们的父亲和我的母亲也没什么不好嘛,妳说是不是?」
-她说的没错!与其要在家里无聊地转着遥控器倒不如去了解一下我的父亲,虽然我不喜欢这种选择,但是我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我叫了出租车,因为我不要使用「以前的父亲」的钱所买的车子。
像上次一样,还没按电铃小门就打开了,客厅里透着各种颜色的亮光,停电的夜晚蜡烛的飘动显得有些吓人,我打开手电筒照着地上,大理石很滑,我小心地走着,我的衣服更湿了。
她拉开白色木门,地上摆着一双上面有小白兔的绿色拖鞋,拖鞋的旁边是百合花造型的雨伞桶,我把雨伞扔了进去。
她仍是穿著吉普赛传统衣服,咖啡色的上衣配绿色的裙子,腰间绑一条黑色宽麻带。她的手上有干净的衣服。
「把它换上。」她指着饭厅旁的洗手间说。
我不讨厌麻布衣服,可是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宁可让身上湿着。
「嘿!妳明知湿的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却又不换上,怕我的东西有毒或符咒吗?」她笑着说,不过眼神很受伤,我拿起衣服走向洗手间,洗手间点着粉红色的蜡烛,我的一举一动都影射在四周的墙壁,乍看之下好像鬼影般的可怕。
「要不要一杯热茶?」她隔着窗户问我。
「好。」我想起阿桃,她会在我被雨淋湿时为我准备一杯热茶。「不要加别的东西。」猛然地我想起茴香酒,她哈哈地大笑两声。
Monica拿给我的是一件宽大的连身衣,长长地垂到地上,我接过她的马克杯后两人一同走进客厅。
「那个叫莲欣的女人有没有对妳说些不好听的话?」
「没有。」我老实回答。
外面闪电打雷声不断,映在彩绘玻璃上的亮光让我担心,我想闪电会不会让玻璃破掉,如果玻璃破了有人会愿意在这种天气出来修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