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故作凄然的摇了摇头,“嗨,其实我哪里想抢长姐的风头,她人生的漂亮,又是嫡长女,身份和穿戴自然要比我好很多,今日,也算是我瞎猫碰到了死老鼠吧。”
丁文熙语气之中带着嘲讽的笑意,“不是妹妹你瞎猫碰了死老鼠,是那位低俗不堪!看看那身大红色的衣裳,俗不可耐,反而妹妹你这样素素净净的才好呢。”
丁柔轻笑,默默不语。丁文熙见状,继续道:“虽然大夫人的母家是周国公,两朝元老,但是当今皇后的母家却是当朝的殿阁大学士,前一辈子,两家就经常意见相左,这种分歧一直持续至今,若不是皇上一直制衡着,恐怕皇后早就灭了周国公府了。”
丁柔微微蹙了眉,这消息倒是第一次听。
不过皇帝对两家的勾心斗角不置一词倒是出于私心了,自古以来,政治上最平衡的关系便是相互制衡,若是除掉任何一方,都会让这种平衡关系瞬间倾斜,这对于绝对皇权的古代,无疑是最大的威胁。
“姐姐的意思是……”
“我知道周氏一直将你视为死敌,我只是想告诉妹妹,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周氏的克星,若是妹妹聪慧,定然会借助这次宴饮的机会接近皇后娘娘。”丁文熙眼睑一垂,道,“妹妹是聪明人,话我只说这么多,要怎么做,全看妹妹你自己了。”
丁柔半垂下头笑了笑,丁文熙怕是受了二姨娘的唆使才会来与自己说这番话吧。
借助皇后之手?哪里那么容易?
先别说当朝皇帝有意权衡两者的关系,就单单说那老周国公,两朝元老,恐怕在朝中的关系早已是盘根错节,想要扳倒,那里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而且,二姨娘就这样想兵不血刃而退人之兵,这如意算盘未免打的也太响了些。
“妹妹多谢姐姐了,不过姐姐好像高估了妹妹,我只是想在府中安然度日而已,其他勾心斗角的事儿我不想参与。媲”
丁文熙嘲讽似的笑了笑,“妹妹不想参与也得参与,你忘了夜交藤之事吗?你想明哲保身,恐怕大夫人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是看五妹妹你在府中势单力薄,才会与你说这些,若是妹妹不领情,也便算了。”
丁柔垂下眼不再说话。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众人从车上下来,鱼贯着走进宫中。
皇宫的布置自然是极尽奢华,丁柔走在人群的最后,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这从未见过的宫殿。
过去,只是在电视里见过,如今见了真景儿,简直比电视上还要富丽上千百倍。
忽地,几片白色的花瓣飘了过来,正好落在丁柔的肩膀上,丁柔拿起花瓣一瞧,通体雪白,是梨花的花瓣,放在鼻下一闻,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这极尽奢华的宫中,却不知在何处种植着这种清高又素净的花儿,想来,那位种树的人也有着一颗剔透玲珑的心吧。
宴饮是在大殿里举行,丁丞相一进去,文武百官纷纷拱手主动打着招呼,丁柔心里冷笑,拜高踩低这种事儿,她见得虽多,但是对于这种人,依然不削。
丁进庭带着老夫人和正室坐在大殿左侧的席位,而几个子女则是坐在右侧的席位,古代对于男女尊卑的划分甚为分明,所以都是男前女后。丁柔并不愿意想丁文音那样出风头,所以只是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这时,丁柔的耳边传来几个女子的议论声。
“诶,旁边儿那位是不是丞相府的五小姐呀,不是说仰慕七皇子糟了嫌弃,跳入荷花池自尽了么,怎么还好端端的坐在这儿,脸皮当真够厚的,如果是我,肯定找个地缝藏起来,再不见人。”
“你哪里知道,相府的五小姐是个傻子,哪里知道羞臊?如今竟还能大模大样的出来,看来丁府也是不想要脸面了。”
“难为丞相府几个女儿个顶个的出挑,全被一个傻子毁了!”
接着,便是几个女子奸笑的声音。
丁文音坐在前边,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本来好端端的一场皇家宴饮,都会这个贱蹄子给搞砸了,还无端牵连她也被嘲笑,后边那几个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区区四品官的子女,过去见了自己都要点头哈腰呢,今天可倒好,损了丁柔不说,还连带着损了自己,当真可恶!
丁柔闻言,一双清灵的美瞳中凝聚着冷若寒潭的潋滟之色,她慢慢的转过头,目光带着嘲弄的看着几个嘲笑自己的女子,小声道,“几位姐姐,丁柔听说女子的舌头若是长的太长了,无论说话和吃饭都会不小心咬到,需要修剪修剪才好呢。”
一个翠色衣服女子的俏脸顿时一绷,眼睛一翻,不削道,“怎么?敢做不敢认吗?还不让别人说啦?”
“哎哟,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丁柔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呀,我只是忠告而已,毕竟这里是皇家重地,若是姐姐这话被皇上听见了,皇上一定不会饶过姐姐的。”
“哟呵,都说相府五小姐痴傻,我看这张嘴倒是凌厉的很呢!”一个湖蓝色衣服的女子调侃道。
丁柔心念一转,慢条斯理的道,“多谢这位姐姐的夸奖,姐姐的嘴巴也好生厉害呢,如果待会儿见了几位皇子也能这样对答如流就好了。”
两个女子被气得甚为难堪,眼神一飞,转过头不再说话了。
这时,门口响起来一声尖利的声响,“太后,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齐齐起身跪在地上,俯首道,“皇上万岁,太后皇后千岁。”
皇帝走到大殿之上,朗声道了声众卿平身,随后,一干人等起身再次落座。
丁柔并不像其他人一般胆小畏惧,她半抬了头,打量了一番大殿上的三个人。
皇帝自是不用说,一身龙袍,气度非凡,皇后美若天仙,只是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后宫女子的狠砺和算计,至于太后,倒是老夫人有点相似,面上和蔼,可是能在后宫万千女子中排除异己坐稳了太后之位,想来也必定不是凡人。
再看几位出席的皇子,七皇子风郁寒她是认得的,只是他旁边的那个人,怎么看着好生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女人多的地方自然八卦也多,这时候,旁边几个女子又在低语。
“都说七皇子风姿出众,可是今日一看,三皇子风郁离看起来更加英俊呢。”
“英俊有什么用,不得皇上的宠爱,日后登基无望。”
“说的也是,这样一看,七皇子还是最佳人选。”
丁柔冷笑一声,心里暗骂了一句花痴。
皇家选儿媳就像在众多的珍珠之中挑选最好的,更何况,七皇子乃是皇后所生,不仅是嫡出,又深得皇帝的宠爱,他的成亲对象更是万里挑一,这几个草包不懂还敢瞎说,真是愚蠢。
风郁寒的目光在一干女眷的席位上不着痕迹的寻索着,他并不肯定丁柔今日一定会来,但是心里那燃烧着的一丝丝的希翼还是让他忍不住的去寻找。
忽然,他的目光触及到两道冷漠如冰的视线,他好似偷吃被抓的孩子,脸色微微一怔,不过很快的,他便将那微微的窘迫掩饰住。
她,真的来了!
“七弟,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风郁离看着风郁寒神情有些古怪,这七皇子和皇后是一路性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能看到他窘迫的样子,倒是稀奇。
“没什么。”风郁寒摇了摇头,没接他的话茬。
丁柔清冷一笑,转过头不做声。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风郁寒都能被成为旷古绝今的美男子,只不过……丁柔摇了摇头,男子和女子都是一样的,一副美人皮之下,多数掩藏的是一副恶毒心肠,寒鹰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更别说他身在皇家,看惯了勾心斗角。
宴席开始,丁柔折腾了这许久也饿了,反正自己坐在角落也无人问津,索性她抓了一快典心塞进嘴里。
咽下肚,丁柔美美的舌忝了舌忝嘴唇,这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味道就是好!随后,她抄起筷子开始向着眼前的各式菜肴发起攻势。
三下五除二的,丁柔的肚子已经变得鼓鼓的了。再看旁边的闺阁小姐,吃相那叫一个端庄,也不知这样的吃法,什么时候能把饭吃完。
酒过一旬,皇后提议道,“皇上,臣妾听说世家子女皆是才艺出众,光是吃喝也是乏味,不如我们来看看各位世家子女的才艺,如何?”
皇帝点了点头,赞同道,“皇后说的是。”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丁进庭,“听说丁相府中有五女,个个才艺非凡,可否让朕一观?”
丁进庭受宠若惊的起身,“那是自然。臣的大女儿丁文音擅长琴艺,就让她给大家抚琴一曲吧。”
丁文音姗姗走上殿前,面上带着娇媚的笑意,盛装之下显得楚楚动人,看过她的世家子弟无一不屏住呼吸。原本热闹的宴饮因为她的雍容美丽瞬间陷入了寂静,只能听见她莲步移动时,裙摆发出的簌簌响动。
皇后初见丁文音,原本笑着的脸立刻一绷,今日自己也穿了红色的华服,而丁文音也偏偏挑了红色的穿,再加上丁文音本就年轻有朝气,这便显得皇后有些老气横秋了。
皇后不着痕迹的睨了丁文音一眼,脸色身为难看。
丁柔自然不会落下皇后脸上的表情,她暗然笑了笑,今晚的丁文音的确美丽,可却也犯了大错,她抢了谁的风头也不该抢了皇后娘娘的风采,这样一来,皇后肯定会周国公一家更恨之入骨了。
不多时,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
丁文音自小就学习琴棋书画,琴艺自然上乘,只听琴音舒缓,犹如精灵在人间跳跃,优美的旋律从指间流出,曲调错落,变化有致,清澈又婉转。
风郁离凤眸微微一眯,殿前的女子的确美丽,琴艺也定然是经过名师教,只不过,她缺了一种个性和风韵,相比之下……他陡然想起那日不小心遗落了荷包的女扮男装的女子,她那一身浑然天成的英气更能让他心动。
“七弟,听说父皇甚为看重这位丁家的大小姐,想让你纳她为妃呢。”
风郁离眉眼挂笑,凤眸中带着一抹让人难以揣测的深意。
皇后与周国公不合,而丁文音却是周氏的女儿,父皇有意让风郁寒娶丁文音,无疑是从中权衡,制约朝中重臣。这点政治手段,风郁离看的透彻。
提起这门婚事,风郁离脸上莫名一冷,若不是母后从中阻拦和自己的拒绝,恐怕此时,他已经和丁文音成婚了。
丁文音虽然美貌,但却是胆识不足,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一来不能助他排除异己夺得皇位,二来,她的愚蠢有时候更会坏了自己的事。
以她的才识,做个侍妾还可以,毕竟在床上,并不需要女人有多少智慧,只要能讨男人喜欢即可,但若说是做他的正妃,哼,万万不可!
若说非得让他在丁家选择一人的话,那他一定会选择丁柔,这丫头虽然出身不高,但骨子里却有着狼子的狠砺和狐狸的狡黠,这样才智双全的女子,才配他风郁寒。
“三哥说笑了,弟弟还年轻,当以建功立业为重,哪里能谈儿女私情呢。”
“七弟还真是勤勉啊。”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倒也不再说话。
此时,丁文音一曲完毕,皇帝笑道,“丁相的女儿果然教的很好。”
丁文音得意的笑了笑,丁进庭则是起身回答道,“多谢皇上称赞,小女也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一旁,皇后似笑非笑的道,“丁相这可是谦虚了,丁大小姐才艺双馨乃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只不过,哀家今日听了这琴音,倒是觉得丁大小姐虽然学艺精湛,但毫无曲韵,看来,丁相日后要找个更好的师傅教教你的好女儿了。”
丁进庭顿时脸色一白,摆袍跪地,“多谢皇后娘娘指点。”
丁文音闻言,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可碍于身在皇家,对方又是皇后,只能福了福身子道,“臣女受教了。”
回到座位坐下,丁文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自己为了今天,足足准备了十日,这一曲也练习了千遍万遍,可却被皇后这个老妇一语否定,她不生气才怪。
丁守宗回头看了看妹妹,抿了抿嘴唇,起身道,“启禀皇上,臣的大妹不才,不能为皇家宫宴助兴,不过五妹妹却是多才多艺,不如让她献上一舞。”
丁府五小姐?
瞬间,整个大殿响起了窸窣的议论声。
无非是在议论相府的五小姐是如何如何痴傻,如何如何爱慕七皇子,再如何如何的跳河自杀,这些言论,丁柔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子,压根不当回事儿。只不过,这丁守宗未免过于恶毒,明知道她对才艺一窍不通,还堂而皇之的邀她起舞,这不是让她出丑是什么?
不过,情势已经被逼到份上,若是自己推月兑,定然会扫了皇上的雅兴,可若是真的跳,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跳,毕竟丁柔一点舞蹈功底都没有。
正在为难之时,只听丁进庭的声音响起,“皇上,小女过去恶疾缠身,进来刚刚好转,恐怕不宜为皇家献舞,还是……”
皇帝笑着摆摆手,道,“丁相这话说的太客套,今日宴请百官,就是为了联络大家的感情,不管好是不好,跳来就是了。能舞成什么样便舞成什么样,谁都不会说半分不是。”
丁进庭闻言,即便心里万分不愿,也只能诺诺的答了句:皇上说的是。
此时,丁柔慢慢的走到正殿之上,一身素色的长裙,没有过多的装饰,在这儿一屋子身着华服的女人中间,倒是显得清丽月兑俗。
是她!
风郁离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女人。不过,向来沉稳的他并没显示出惊讶,依然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再看风郁寒,眼神之中倒是难掩的为她担心几分。
“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臣女觉得,今日言情百官乃是吾皇体恤众臣的喜事,平常的歌舞丝竹未免俗气,臣女愿献上一段马术表演为大家助兴!”
皇帝微微蹙眉,在他心中,骑射一直是男儿所为,今日这丁柔主动请缨,未免失了女子的柔和与婉约。
“马术?”太后闻言立刻来了精神,这宴饮之事她经历的太多,总不过是皇帝赐酒,众臣又回敬的繁文缛节,不过这马术表演可称得上是刺激又精彩,太后转头道,“皇帝,先皇在时,经常带着哀家去看马术表演,现在想来,也有十几年了……”
“是啊,听说先皇在时,与母后伉俪情深,经常请外头的驯马班子来宫里表演马术,羡煞了一干嫔妃呢,皇上,不如让这丫头表演一段,也好让母后高兴高兴。”皇后在一旁搭腔。
见妻子和母亲都无异议,皇帝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众人来到大殿之外,虽是夜晚,但是外面点了火把,照的通明。
不多时,丁柔换了一身白色的骑装从殿后走出来,褪去了那一身繁琐的长裙和头饰,只将头发挽起一个麂子,骑装的收腰设计彰显了那如柔柳一般的风骨,再加上她本身习武,这样一看,竟然如男儿一般英伟。
风郁寒的目光不由得凝在丁柔的身上。
一个姿容俏丽的女子,一身素白的骑装,手中握着一只马鞭,在配上着柔美的夜色,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此陶醉。
丁文音恨恨的咬碎了一口银牙,自己这样悉心装扮,风郁寒连正眼看一眼都不看,反倒是这个小贱人,生生夺去了她的光彩。
丁守宗笑笑,垂头在妹妹耳边小声道,“妹妹别气,待会儿丁柔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丁文音不解的扭头问道,“哥哥可是想好了计策?”
丁守宗嗤笑一声,“我本想让她献舞出丑呢,没想到她竟然想做马术表演,既然她不想要这条命,那我也做个顺水人情,便宜她吧!正好我和宫中的马倌见过几面,他自然会安排。”
丁文音闻言,得意的挑了挑嘴唇,“还是哥哥有先见之明。”
皇族世家的男子多数都会骑马,不过会马术的却不多见,所以众人倒是想看看这位相府的五小姐,倒是有何种本事。
而此时,马倌也牵了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走到众人面前。
风郁离一眼便认出了这匹马,这是西域进贡给父皇的龙文宝马,据说这匹马生性刚烈,进宫数月,连宫里的驯马师都拿它无可奈何,甚至还有几人已经被它摔断了腿,只因他实在珍贵,所以父皇才一直豢养在驯马所里。
她虽然身上有几下功夫,可这龙文宝马也不是能轻易被驯服的,挑选那匹不好,偏偏是这匹!这明显是有人摆了丁柔一道,不想让她活命!
丁柔缓缓走到马前,从马倌手里接过缰绳,一双精灵似的双眸直直的看着这匹白马的眼睛,她便知道这是匹难得一见的好马,如果没记错,这种烈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那便是能够驯服它的人。
此时,风郁离的心里莫名一缩,这丁柔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真怕待会儿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丁姑娘,这马可是烈的很呢,我看还是替你换一匹温驯的吧。”
丁柔回过头,轻轻一笑,道,“多谢三皇子殿恤,不过我跟这匹马可是很有眼缘呢,就是它了!”说完,丁柔一个跃身,连马镫都没踩,直接飞上马背。
众人不由得一惊,心想着小小女子,竟然也有这样了得的功夫,特别是太后,连连夸赞道,“这丫头好厉害的身手!”
马儿的肚子陡然被夹紧,与生俱来的不羁狂傲的个性顿生,随着一声嘶叫,两只前蹄高高跃起,差点将丁柔娇小的身子甩出去,不过丁柔并不慌乱,只将柔软的身子贴在马背上。
一旁的人齐齐为她捏了把冷汗,这地面是青砖,若是摔下来,不死也成了残废,白白辜负了这样的英气女子。
丁柔莞尔一笑,这马虽然性子刚烈,但也不是没有驯服的可能,再说,她在丁府,整日和一帮子禽兽混在一起,还怕驯服不了一匹烈马?
忽然之间,丁柔想起寒鹰曾经教过自己,驯马不是没有诀窍的,马跟人一样,都有弱点!
勒紧缰绳,丁柔一边随着白马的跳跃摆动身体,不让自己掉下去,一边抬手模了模白马左耳后三寸的位置。
寒鹰曾说,这里是马儿的痒痒肉,只要模几下,再烈的性子也变成绕指柔了。果然,在丁柔的搔弄之下,马儿的反抗渐渐弱了。随后,她又俯身,在白马的耳边私语了什么,紧接着,所有人都看直了眼,就见长了一身逆鳞的白马立刻恭顺的站在众人面前。
丁柔笑着模了模白马的鬃毛,道,“小乖,以后你就是小乖。”
皇帝忍不住拍手,道,“丁家的五小姐果然并非凡人,竟然能驯服这样生猛的灵兽。”
丁文音脸色顿时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转过头,撇着嘴带着愤恨的看了一眼丁守宗,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小声道:“你不是说都安排妥当了么,怎的又让这贱人占了风头!”
丁守宗也一脸的莫名其妙,马倌明明说这龙文宝马异常不受训,有好几个驯马师甚至被摔断了胳膊摔折了腿,这丁柔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能让这烈马乖乖听话。
众人看的十分激动,有几个世家公子甚至拍手叫好起来。
丁柔手握缰绳,一身白色的骑装似是与白马浑然一体,白马风驰电掣一般的纵横在天地之间,她的裙裾也在风中飘飞,宽广的衣袖飞舞起来就如同洒在天边的云霞,挽起的青丝被凌风吹散,泼墨似的飘扬风中,她腰若柔柳,眼波中带着几分男儿的英伟之气。
周围的喝彩已经在此时热烈的响了起来,就连精于骑射的风郁寒都忍不住的拍手叫好。这个丁柔,每次见面都会给他带来不小的惊喜,他真不知道,下次见面时,她又会以何种面貌出现在自己眼前。
丁柔渐渐放慢了速度,时而在马上打个翻身,时而双手抱着马脖子紧贴着马背侧骑,夜色之中,一身白衣的她身姿曼妙,气息不乱,仿佛就是一个徘徊在夜里的精灵,正在马背上起舞一般。
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皇上太后也是满口的叫好。
风郁离半眯着一双桃花眼打量着马背上的女子,此情此景,真可用那句‘九天仙子下凡尘’来形容这个不拘一格的女子。
忽然之间,丁柔骑着白马向着皇帝的方向逼近,距离越来越近,可速度却依然不曾减退,一旁的侍卫已经作势拔刀护驾,渐渐的,周围的加号拍手声不再,人人都憋了一口气,特别是丁进庭,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生怕这不怕死的丫头作出什么事来。
忽地,丁柔一拉缰绳,马儿一声长嘶,随即立在了距离皇帝十步之遥的位置。
周围有一瞬间的宁静,随即,爆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丁柔跳下马,俯身单膝跪地道,“刚才臣女惊了圣驾,请皇上赐罪。”
皇帝朗声一笑,“朕并未受惊,何来惊了圣驾一说呢,更何况,你的骑术精湛,还把宫中无人能够驯服的神兽驯服,应该好好赏赐才是。”
太后和蔼的笑笑,脸上的皱纹似乎变得更深,“丫头,上前来让我瞧瞧。”
丁柔笑着抬起头,起身,款步走到太后跟前,太后一见这清丽的模样,顿时心里一喜,道,“这丫头不光骑术好,连样貌也是这般清纯可人。”
“多谢太后夸奖。”丁柔羞涩的低了头,给太后福了福身子道,“太后风姿绰约,臣女在太后与皇后面前,怎敢自称姿容清丽,不过是烛火之辉罢了。”
太后执起丁柔柔软的小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微笑着点点头道,“你这丫头身上的本事不少,嘴巴也甜,哀家一见就喜欢,不如这样吧,在宫里陪伴哀家几日,如何?”
丁柔故作面色一怔,随后将怯弱的眼神投向丁进庭,“这个还要父亲拿主意。”
“丁相,你可有异议?”太后随即问道。
“小女有幸能进宫陪伴太后,是阖府上下的荣幸,微臣怎能不允?”
丁进庭面色谦卑,可心里却对眼前这个自己昔日里并不待见的女儿存了些忌惮,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并没接受过礼仪教导,竟然能如此简单的博得太后和皇上的欢心,这样的本事,难道还不足以让人忌惮吗?
可是,他也忍不住的担心起来,俗话说,站的越高帅的越狠,她今日的锋芒盖过了其他世家子女,难免成为众矢之的,说不定有一日,她便会从这万丈光芒中狠狠的摔下来,到时候,定然会粉身碎骨。搞不好,还会牵连整个丁家。
想到此,丁进庭下了决心,今日回去之后,必然要找六姨娘,让她悉心教导这个五丫头。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丁柔返回正殿。
身后,丁文音气得直跺脚,拉住丁守宗的衣袖一顿抱怨,“哥,现在可怎么办,又让那个小贱人占了风头,如今可好了,皇上喜欢她,太后也喜欢她,她又被太后留在宫里,以后跟七皇子接触的时间一大把,七皇子若是禁不住这小狐媚子的迷惑,说不定……”
丁文音不敢往下想,她已经将风郁寒视为夫君,而且其他的世家小姐也知道,她和七皇子这门婚事是皇帝默许的,本来,久久不能成为皇妃已经让那一帮子爱嚼舌头的小姐夫人耻笑了,若是七皇子再娶了自己的傻妹妹,那世人一定会说,她连个傻子都比不上,那她岂不是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么!
“哥,我不管,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丁柔那蹄子的得意劲儿,我要你帮我好好教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