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头依然很疼。
方霖早早的就起来了,端着母亲浸的鸡蛋汤进屋,看着我醒了就喊:“妈,安乐总算醒了。”
“你喊什么?”因为醉酒,我提不起好精神来。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幸亏这是西屋,不然太阳早晒了。”
我一看表,竟然十点多了。“怎么不叫醒我?”
方霖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放,说:“小女子怕打扰了你休息。”
我傻傻地看着方霖,一个劲儿的微笑。
“笑个鬼,还记得你昨晚对我说的话么?”方霖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酒话也相信么?”
“就是相信了,怎么着?你不能耍赖,我已经跟妈都说了,妈说她年前早就让人看好日子了。”
我大喊:“妈,您给我们看好日子结婚了么?”
“一大早还不起,喊什么。”母亲看来除了责备我,是不会对我有其他态度了。
我赶紧穿好衣服跑出去,看见父亲在天井里扫地,说:“爸,妈给我们看好日子结婚了?”
“现在知道着急了么?还没订婚呢,结什么婚!”
我一听,竟有些窘然,答应了一声就进屋去喝方霖端来的鸡蛋汤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跟父母说:“明天我跟方霖就走,去趟东北,如果方霖的父亲同意,我们就再紧着回来把婚定了。”
父亲说:“也中,没时间就不用回来了,到时候我和你妈在这边办办,请两桌就算完事了,就是委屈了方霖这孩子。”
母亲看了看方霖说:“等方霖暑假毕业了,再打算结婚的事,别耽搁了学业,回去安心学习。”
“好的,妈,我会顺利毕业的。”
上午的时候,我跟方霖挨着走了大枪他们几个的门,跟他们都告了个别。下午在女乃女乃家,跟女乃女乃好好拉了拉家长。爷爷去世的早,女乃女乃年轻时吃尽了苦,现在倒也活的快快乐乐,健健康康,我们都视为福气。
女乃女乃说:“安乐,等方霖毕业,你们一块都回来吧,别在那了,离家远,多不方便啊。”
“知道了,女乃女乃,到时候再说吧。”我搪塞着。
方霖拉着女乃女乃的手说:“女乃女乃,我会想念您的。”
“我这老太婆子没啥好想的,别跟安乐吵架,好好过日子,要是安乐欺负你了,就往家打电话告诉女乃女乃。”方霖笑嘻嘻的看着女乃女乃,一直握着女乃女乃的手。
大年初三。出行的人真多。大多是过年出门走亲戚的。
我们站在村子的桥头等车,女乃女乃和母亲在路边给路神烧香,女乃女乃嘴里一直念叨着保佑孙子和孙子媳妇平安到东北,一路上各位神仙好好照看等等这样的话,母亲也跪在那用枝条压着正燃着的烧纸。
方霖问:“过年第一次出行也要这样?”
“是的,这样家里人会觉得安稳放心。”
不一会儿姑领着欢欢也来送我们。
“姑,你看一大早的就不用过来了。”我赶紧上前打招呼。
“一年回来一次这就急着走,也没在家待热乎。”
“这是要去方霖家看看,不然还能多待几天。”我蹲着拉过欢欢搂在怀里说,“欢欢,舅舅要走了,你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一定要听姥姥话。”欢欢一个劲儿的点头。
方霖模着欢欢的头说:“欢欢,过年了,又长一岁了,懂事了。”欢欢抬起头看着方霖只是笑。
“到你二叔家吃顿饭再坐火车。”女乃女乃又叮咛了一遍。
“好的,知道了。到我二叔家了就往家打个电话,你们放心吧。”
车终于来了。在拐弯处一个劲儿的鸣笛,提醒着将要坐车的人们。我和方霖进了汽车,父亲去点鞭炮了,跟女乃女乃、母亲和姑招手说再见。
在车上,方霖说:“一个家庭,喜与悲还真多。”
“事情还多的很呢,只是父母都知道我不愿意掺合这些家庭的恩恩怨怨,所以很少跟我扯这些事。”
“女乃女乃就爸跟姑两个孩子么?刚才好象听见说你二叔。”
“是的,我二叔过年很少回来,一般都正月十五回躺老家。”
“怎么一直没有听你们说起他?”
“平时也没什么事可提,再说你也没有问过我。”我顿了顿接着说,“不过他是我们村混的最好的,在市直机关工作,平时也有空就回家。咱们下汽车就先去他那,去看看他,顺便拿火车票。”
“让二叔给订的票么?”
我点了点头,说:“不然你以为这个时间去火车站就能订到票啊?”
她有些生气的说:“你怎么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讲?!”
我并不是不愿意跟方霖讲一些家里的事,而是我怕过早的把她牵扯到这些是是非非里,会让她有些厌烦,更何况我都很厌烦呢。
到二叔家的时候已接近中午。提前给二叔打了个电话,告诉二叔我们到站了。到二叔家的时候,二婶已经做好了饭菜。每次见二叔,他总是很热情的握手,虽然辈分的差异让我有些窘迫,但还是接受了。
二叔说:“你总算找对象了,这下你爸妈也就没什么心事挂着了。”
我看了看方霖,笑了笑说:“嗨,这还算不错,这么大的人了领回个对象。”
二婶说:“那你可得知道珍惜了,别像你二叔这样,不知道疼人。”
“二叔那是嘴上不说而已,心里可明白着呢。”
我们简单的吃完饭。
二叔把车票给我,说:“我还有事,你们在这坐会儿,过会儿我让车来接你们去火车站。”
“好的,您去忙吧。”方霖也跟二叔打了招呼,然后跟二婶收拾桌子。
下午3点多的火车,方霖跟二婶聊的很热乎,我从那看电视。接近三点的时候,二叔打电话说:“下楼吧,车到楼下了,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二叔了。”跟二婶打过招呼,然后就跟方霖拿着包下了楼。司机已经在等着了,我说:“麻烦您了。”然后递给司机一包烟。
司机说:“我不抽烟。”
火车站人很多,送行的人也很多。相比年前,同样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现在多了些离别和不舍,四处蔓延着悲伤。说实话,让我很不自在。我喜欢逃离,所以,每次离开时,悲伤甚少,欣喜过多。上火车后,我把包放在了中铺,在下铺跟方霖坐着聊天,说幸亏是卧铺,不然得多挤啊。然后跟周围的人打过招呼。
火车过了天津,我就给大P发短信说:“我在火车上,要来趟你们伟大的东北。”
大P回到:“真的假的?到哪了?”
“刚过天津,我跟方霖一起呢,去趟她家。”
“方霖?就是你年前说过的那个女孩?搞定了?”
“算是吧,去看看她父亲。”
大P既而回短信问:“有时间来找我玩么?”
“算了吧,刚过年坐车不方便,再说也待不了几天。下次有时间专程去看你。”
“行,咱那些大学同学,联系的也就你了,别把我忘了,如果方便就过来找我玩两天,不方便就以后吧,我这有个饭局,就不和你聊了,一路平安。”
火车在黑夜里轰鸣前行。铁路两边的风景完全无存,仅仅是一抹的黑。方霖已经上中铺躺下休息了。我静静地琢磨该怎么见她的父亲?见面该说些什么来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想着我和方霖之间的戏剧一样的故事,不免有些失笑。这个未来难以界定的爱情会不会以完美的婚姻而结束,或者婚姻之后有着更多的痛苦,让我哑然。
想着想着就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短信声音响了,是大P。
“你小子总算交上运了,我孩子都会喊你叔叔了,你才象模象样的谈个对象,打算好什么时候结婚了么?”
“一切未知,且等消息。”
“感情的事别迷惑,老哥可是很有让你学习的资本,好好睁大眼睛,别整个烦恼回来。”
“太突然的太突然,太急切的太急切,太感性的太感性,太理智的太理智,惟独我在轻舟上远行,说不定哪天就翻进江底。”
大P说:“什么屁话,老子看不懂,我睡我的觉,你做你的梦。”
我起身看了看方霖,给她扯了下毛毯,然后就在运动的静止里,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