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少年的脸颊上明明白白的雕刻着青春两个大字,它们闪着光,然后以独特的方式盛放在他们的生命里。
别人的生命里会拥有什么样的味道我不知道,只是觉得那群少年被时光隔离开来。
他们想奋力的凝聚在一起,结果依旧被无尽的躁动撕裂。
刷牙的时候想面对镜子笑笑,但忽然间就被拥挤的喧哗声打破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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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一大早就被我哥轰出门去,或许是因为我和他讲过我并不是很愿意去九中,是因为被学校老师的‘出卖’。他知道我心情不好,便想着我和那些同学出去玩一阵以后估计会好很多。
我没有和我爸妈讲九中给我的待遇,在他们的印象里,九中队我应该是极好的。
其实就算在学校的那群人心里,那样的条件都是极好的。
也难怪,毕竟九中好像刚刚开始兴起那种人才战略,他们几乎极尽可能的去收揽那些高分的学生,那样一来就能和除了三中四中的其他学校进行抗衡,不过都是时势所逼。
赶到长舌家以后他好说歹说,我终究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过了一会他便去参加聚会了。
几乎在他家里待了整整一个上午他才和大马哈一起回来,回来的时候看得出他喝过酒,尽管过去了好长时间但依旧能看出他脸上被酒精催化显现出来的红晕。
“无聊极了。”大马哈进门就说。
长舌没有说话,相反,他变得安安静静的。
他妈站在厨房边叫我:“何学,我们吃饭了,别管他们。”
我在长舌家的时候似乎和自家里一样自然,或许是因为和他厮混在一起太久的原因。
从客厅里吃完饭走出来便看见长舌躺倒在沙发上。“长舌。”我想叫醒他,但被大马哈制止了,他指了指长舌妈所在的隔壁。
那家伙半年的时间里居然就知道了给别人留后路这样的手段,对于他那样一个直肠子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长舌没有醒过来我便只能坐在旁边和大马哈瞎侃。
“喔,何学,你真不给肥仔面子啊,毕业聚餐的时候他本来很想像那些老师炫耀说你考得多好多好,结果一转眼你这家伙居然出去了。他说你真是个奇迹啊,因为连我们都想不到,你居然在最后那么一个短短的时间里,让自己爆发出来近乎无敌的小宇宙。”
我无法解释,或许是因为那样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直记得过去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不是好事。
“喏,这次他又找你了,他问我们你为什么不去?看,在那时候那些老师心里,终究只记得那些会念书的好学生。”
“噢。”我随意回答了一声。
“那你告诉我长舌是怎么回事?”躺在沙发上的长舌似乎终于抵挡不住酒精的侵袭,站起身来跌撞着走出门去,伏在外面的花台上呕吐起来。
“不知道,一开始去聚会的时候还十分正常的,但是慢慢就不正常,他老是在那里找人敬酒,一开始是老师,后来就几乎所有人都敬过来。”
“噢,他有这么能喝,我之前怎么不知道?”我想就算和他讲一些事情他也不能理解,没办法,在我印象中他总是那种粗线条到让人无法理解的男生。
“但后来的事情比较离奇,这家伙居然和符柔杠上了似的。”
“连肥仔都劝阻不了,就只能呆呆看着他和符柔拼酒。那家伙像鬼上身了似的。说来也奇怪,符柔那么柔弱的女生居然应答下了他的邀约,居然两个人就在桌上拼起酒来。”
“你不知道当时肥仔脸上的表情,那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本来他叫了自己新班上的学生代表去参加我们聚会的,事实上他不过是去炫耀,像那些新生们炫耀。”
呵呵,我笑了笑:“你说像我们那样城乡结合部的一所小小初中里居然能考到整座城市所有考生中的第一名,这样的成绩不炫耀都难?”说完才发现我的语气里有酸酸的味道,看来我对被肥仔出卖这件事还是不能释怀的。
“那后来怎么样?”我问大马哈,觉得事情不应该就那么结束的。
“还能怎样,最后符柔先醉了,被她初中时候的死党女生拖了出去,人家毕竟是个小女生啊,平时哪能喝那么多酒。”
“肥仔见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就散了,显然没有得到他要的目的。”
我觉得那样的结果和自己之前想到的几乎没有半点区别,在长舌找到我的那天我就觉得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放过符柔的,我早就说他和油条几乎是同一类人。
“结果就这样了,我将长舌从桌子上拖了出来,他似乎还一直念着符柔来着,真不知道这家伙念初中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那有必要和那个小女生那般折磨。”
差不多快傍晚长舌醒了过来,他妈倒也不计较,我想大部分是因为我们在他家的原因,毕竟大家都是明白人,便没有让他太难堪。
“喔,何学,听长舌说你这家伙现在是九中的国宝了?”
“什么国宝?他骗你玩儿呢,不过是个地摊货。”我自己调侃着。
“哪会?你这小子我还能不了解,发起狠来的时候几乎符柔都不是你的对手,在九中那样的小天地里还不你说了算?”
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互相吹捧,便扯开话题。
“你最近在一中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种几乎和这座城市一样古老,那些老师没劲极了。”
他继续愤怒的说:“你不知道,像一中这样的学校总是很土的,里面的学生要么就是死读书,要么就非常跋扈。”
“你见过学生和老师打架的没?”
“喔,我没见过,其实应该每所学校都有的,只不过我不是太关心那样的事情罢了。”
“啊,我们班上有那么一个叫李哲的家伙,几乎刚进校两个周就和班上九个老师中的四个闹翻了,还和我们英语在课堂上动起手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当时大马哈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他脸上明显就是有着一种羡慕的。
“那一定是那个学生被开除了?”我知道高中要开除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那已经超出了国家标准九年义务教育的范畴。
“当然,那家伙那么嚣张结果下场也很惨的,学校里明显就有一个主管行政那些事情的副校长,那家伙长得像一头种马,几乎就是学校执法队的精神领袖。”
“不久班上的老师将他上报给学校了,他偏偏就有那么衰,居然刚上报的第二天就被学校里逮到他和一群学生站在学校围墙边小便。那几乎是不可饶恕的罪责。”
“结果那群土X到无可救药的执法队将他带回办公室,狠狠揍了一顿,然后说‘你被开除了’。”
大马哈依旧百无忌惮的讲述着他们学校里涌现出来的英雄事迹,但我觉得这座城市的教育变得怪异极了。
一开始面临的是出卖,接下来就是被抛弃,好像在那个年纪里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