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生前许诺我五万元,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取回那五万元!”,彩云直言不讳的说道。
此时,张氏兄弟你推我,我推你,挤眉弄眼了不停,彩云见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于,他们不再推攘,老大站出来说道,“哦,是这样的,那五万元我给存起来了!”。
“存起来了?”,彩云有些疑惑,这是为什么呢?
“是啊,五万元的现金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为了睡觉安稳,不被盗贼惦记,所以我就给存起来了!”,老大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游荡着,时而飘忽在彩云身上,时而看着老二,显得十分的心虚。
“哦,那存折呢?”,彩云问道。
“对啊,存折呢?”,老大一时思绪混乱,思维僵滞。
还好他的兄弟张老二滑头,“彩云啊,是这样的,我们存的这个票号呢,它现在可是挤得不得了,等风波过去,我一定交割清楚,亲自把这些钱给您送来,您看怎么样呢?”,张老二色迷迷的眼神里满是滑稽。
彩云就这样被忽悠来,忽悠去的竟然信以为真,“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张氏兄弟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当然是真的,我们怎么能欺骗您呢?”。
彩云无可奈何,只好离去,这时,张老大对老二说道,“不知秦夫人能从中给我们兄弟多少好处呢?”。
老二的眼神还在离去的彩云的背影上,他慢悠悠的说道,“我猜啊,至少有一两百吧!”。
老大眼珠子里仿佛开出了花儿,“哈哈,这下我们发大财了!”。
张老二狡黠的说道,“那是当然”。
“哈哈哈……”,张氏兄弟得意的大笑起来。
彩云离开之后就会了苏州老家,回家之后才得知父亲已经辞世,本来装着千万委屈的彩云这时间更是悲痛难当,她的精神都有些失常了,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真的希望这一切自己经受的苦痛仅仅是一场梦,只是,摆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大大的“奠”字,她才扑通跪下来确信这是真的,这是残酷的命运对她的折磨。
母亲潘氏见状也痛哭流涕起来,母子两就这样在落败的赵家院子里抱头痛哭了起来,天啊,阴云密布着仿佛狰狞的面目,地啊,风卷残叶让赵家看起来更是落败。
这些年,赵家生意惨败,父亲因为欠债太多以致于大病不起,不多时日便不幸辞世。母亲潘氏每日哭的死去活来,本想着女儿能够生活的幸福,自己也可享享女儿的清福,安度晚年,哪料想女儿的遭遇更是悲惨,她们母子,越是痛哭,就越是悲伤。
只是,人间多少欢乐,依然如故,赵家门外,几多风花雪月,几多醉酒春风,如故,如故……
彩云与母亲二人,日后便相依为命,行尸走肉般勉强度日,打不起精神总是萎靡。
分无分文的彩云看着母亲老年之际还遭受这般悲酸,更感觉自己很是不孝。她们母子就是凭借彩云典当首饰才过了一天又一天,债主上门,她们只得遭受脚踢手打,时常面目红肿的母子在赵家落败的院落里就像是乞丐一样的生活着。
本来,彩云的首饰全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是那些狠心的老板得知彩云的遭遇之后不但不同情还落井下石,更是以超乎常理的低价买了彩云价值不菲的首饰,彩云无可奈何,只得典当度日。
彩云想起了那五万元,于是不远千里去找张氏兄弟,这时候,张氏兄弟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说话一点也不客气,竟然青天白日里鬼话连篇,说什么洪老爷根本不曾许诺彩云五万元,彩云若硬是无中生有的要这五万元的话,他们就报官,说彩云勒索钱财。
两个大男人就那样盛气凌人的欺负着彩云,彩云双眼包含着泪水什么话也不说,她痛恨,痛恨天,痛恨地,痛恨命运的不公,痛恨一切的一切。
彩云双眼无神,张氏兄弟因为心虚竟然害怕的跑开了。
回到苏州家里之后,母亲潘氏询问那五万元的情况,彩云默不作声,也不哭泣,也不悲伤。脸上没有生气,眼里没有光彩。
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彩云,简直像是被命运摆布着一般。
彩云离开洪府的第二年,洪文卿的遗月复子出世,那时候,彩云如若重生一般喜气连连,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母亲潘氏心里也十分欢喜,有了外孙,她当然十分高兴。
这孩子是个男孩,给彩云与母亲的脸上增添了太多的欢乐,只是,彩云并没有将此事告知洪家,因为彩云心里深知,这个孩子,不该卷入豪门的,而是应该跟着自己过着平淡的生活。
然而,世事总是无常,命运总是这么的不可揣测,这孩子只在这人世间存活了一个多月便夭折了,这令彩云一下子就到了痛不欲生的境地。
彩云多次有轻生的念头,可看着母亲还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所以苟延残喘着艰难度日。而彩云母亲潘氏,躺在病床上心里更不是滋味,多希望自己早点命丧黄泉,减轻女儿的负担,因为彩云——自己苦命的女儿,实在是太苦了。
彩云每日的生活总是在内心的抑郁苦闷中度过,时常想起自己的女儿德官,又想起自己夭折还未取名字的儿子,更想到自己的父亲,想着想着,她就变成了泪眼模糊的泪人儿。
彩云时常感慨,自己身世飘零,如同雨中浮萍,任意飘落。
往后彩云的生活,一天一天的过,一天比一天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