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竟看见满屋子的下人跪了一地。
聂晚裳着实吃惊了一把。
早已经不知晓多久未得下人敬重了,她早已经习惯了落魄的滋味儿。
然而,此时此景,她却心中有了数。
淡淡做起身子,并不吩咐,只清声道:“皇上走了吗?”
前些日还横眉冷对的孙嬷嬷此时却低声下气的上前:“回公主的话,皇上一早儿已经离开了,特意吩咐,奴婢等莫要打扰了公主!”
瞧她模样,像极了摇尾的母狗,聂晚裳不愿看她,只对这空气又问:“怎么?没交代什么吗?”
她这样,不过是看透了这些奴才的心思。
一味的拜高踩低,着实是不能成为心月复的,成不得心月复,便会成心月复大患,断然是不能留她们在身边了。
好在,聂轻鸿恢复了她公主的身份,如此一来,行事倒是方便的多了。
下人们自然明白聂晚裳指的是什么!
皇上的吩咐,极是要好生照顾公主。
她们,今儿一早就跪在这儿,也全然是皇上的吩咐。
只因为,昨夜看丢了公主。
只因为,昨夜竟没个守夜的下人。
聂晚裳往人群中一瞥,自然是瞧见少了几个人。猜到她们的命运,她也不多做理会,只对着一众人道:“本宫终究是皇上的妹妹,皇上便是恼我,怒我,却依旧同是皇家血脉!尔等好自为之便是!”
言毕,隐隐有了泪意!
她自然是需要个突破口,能将她们除去,便除去。此时却断然不能让瞧出来,自己起了这等心思。
下人自然明白她所言何意,自顾着道疏忽了,却未曾对自己势力红眼作出检讨。
趋炎附势,便是这深宫里头人人皆会的戏码。
她聂晚裳不也要随了这条路去走吗?
命丫鬟过来,包扎一下昨夜林中划破的手掌,那丫鬟显然有些战战兢兢。一旁的孙嬷嬷忍不住道:“公主这手是怎么弄的?竟不早早叫奴才给包扎好,这会儿都结痂了,不免要太医来看看!”
显然,她早已经注意到,这受伤的手掌。
“不必了!”聂晚裳不想在多费口舌,随意叫丫鬟包扎好,遣退了众人,便独自在房内闭目养神。
聂轻鸿昨夜突兀在此留宿,不合规矩,当真是稀奇事情,聂晚裳自然是注意到的,思来想去,此事还当真是需要与人商量。
只是,如今身边的人,个个如豺狼狐狸,皆狡猾的很,说与谁听都无异于是直接说道聂轻鸿的耳里去,看来当真是需要与母亲说说才好。
当真是好,她可以自由行动了。
披了件淡白披风,堪堪准备出门,临行前,却终究看了眼,放置在榻上的火红披风。
若是换作从前,她定然不愿选择这般素净的眼色传在身上,只是不知缘何,如今越发的不喜先前那般耀眼作风了。
今日天气大好,已经一连的几日晴天了,让人觉得平静的很,偏聂晚裳望着天气皱眉,这好天气终究预示着坏天气的来临。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晴久必阴,阴久必晴。
她觉得,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坐着,无异于是等着坏事来临。
这一路往长平宫去,她亦是一个人走着,那些个下人皆被她打发了去打扫院子,到底是气愤她们一个个泯灭的没了人性,未曾一个个发落到粗使院里,完全是因为她现在没有能力。
此刻,聂晚裳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该怎么面对母亲,越是想着,越是恨意浓密。
脚步便越发的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