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着嘴巴,摇着头,“去……去看一个朋友了……”
一张口,酒意扑鼻。
沈成予皱紧了鼻头。
“朋友?那个朋友?”
在她消失的半天里,他不是没打电话找过她,公司不见人影,邵云卿家里说没见,温流那里也没消息,他就差打个越洋电话问此刻远在澳洲的易小橙了丫。
结果她说去见朋友?沈成予忽而眸色一沉,难道是……叶良?
警惕瞬间上了心头,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又问她一遍,“见谁了?媲”
她一抬手,拦住他的脖子,微一用力,便咬住了他的下唇,毫无章法的亲吻在她的主持下进行着。
沈成予先是呼吸一窒,顷刻间,便下意识地变被动为主动,将她口中的气息掠夺一空。同时,尝尽了她唇齿间的滋味后,紧接着是一怔,沈成予推了她几分,望着她惊讶道:“你……你喝了……”
可言诺却将白他的话,笑说:“你看你……为什么跟我接吻像是……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呢……”
这算做是对他的羞辱,还是对自己的羞辱呢?
言诺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惹怒了沈成予,于是,接下来这一晚,她也不会好受。
早上醒来时,已是八点种。
头脑连带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拆过又重新组装起来了一样,而清醒的那一刻,被扔在床下的包里,手机便一直“嗡嗡”响着。
沈成予的一只胳膊正搭在她的胸前,她几经费力将他的手臂抬开,腰身却又被他一抬腿被压了个准。
最终只好艰难地挪动着上半身,终于拿到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温莫风的来电。
她望一眼貌似熟睡着的沈成予,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压在枕头上,轻应一声:“喂。”
温莫风开口直入话题,说:“言诺,沈青山那件案子有结果了。”
他说的直接,未能考虑言诺的接受能力还是有待考究的。
言诺本就昏沉的头脑在温莫风出口的一瞬间像是被棍棒击中,长久反应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握紧了电话,小声道:“是……他么?”
温莫风的迟疑过后,终于还是带来了这个他们都不想接受的答案。
“没错,是你父亲李贞……我们顺着那笔账单,又从李成入手,查到了当年做这笔假账的人,那人供认不讳,直言说出了幕后指使者,而且,他还留下了当年你父亲让他做假账时给他的酬劳,已经是……确凿不疑了。”
挂断电话,言诺已经游离出神中,找不到自我。
腰身上的动静将她的魂魄拉回,她猛然一惊,回头便见沈成予带着点点血丝的眼睛正牢牢盯着她。
“是谁?”他低哑的声音撩过耳边,惊起她一身的战栗。
言诺慌忙藏好手机,解释却磕磕绊绊,“是……是问我要不要去参加叶良的订婚宴的……”
她慌得连主语都忘记说了,幸而沈成予没有在意,移开一个手臂去拿床头的闹钟,嘴上嘟囔着,“原来是今天呀……你不是说不去了么?不去了吧……”
手臂伸回,他闭上眼睛,又拦住言诺的前胸,大掌覆在左边的柔软上,将言诺突突的心跳握在他的手掌中。
她蹭了蹭沈成予说:“你不上班么?已经八点了……”
沈成予再次睁开眼睛,叹一口气,才终于肯起身。
本来今天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但今天……却也是个重要的日子。
十天的期限,到此为止。
这一点,他知道,言诺也知道。
于是这一天里,沈成予离开家里之后,言诺便想尽办法躲开他。公司不去,家里也不能呆。
她游荡去了六角,却正逢Dennis的画从美国运到,有人去参加了宋雨晴和叶良的订婚宴,有人则忙着去接收联系保险公司。
她在画廊转了一圈又一圈,脚下走的步子把她自己也绕了进去,始终出不来。
挨到天色将晚要回家,进门,屋内沉静若水。
厨房“啪嗒”一个细微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怔楞,申婆婆从房间里,端出两盘菜,见到她便笑说:“还以为你们今天会晚些回来,快来,正好吃饭。”说罢看一眼她的身后,又问,“成予呢?”
言诺深吸上一口气,走过去餐桌前,说:“他还有点儿事吧,我自己回来的。”
申婆婆不疑有他,又回一趟厨房,把碗筷和饭全都端了出来。
这一夜,言诺失眠了,躺在床上,却始终聆听不到客厅的动静。
沈成予一夜未归。
而再见到他时,是第二天早上醒来。
他穿戴整齐,领带只解了一般,膝盖上带着一些已经干裂的泥土,就躺在她的床上,睡得像个孩子。
她用手指在他安静的面容上描绘着他的轮廓,从英挺的发际线到坚毅的下巴,每一寸皮肤都一一在手边呈现,她入迷般,连他已无声无声睁开了眼睛都未发觉。
叹息在手边,像发烫的开水蒸汽,言诺猛然一怔,收回手指。
醒来后,他们之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似往昔般,清晨醒来,他沐浴出门,她已经备好干净的衣物,她提鞋换衣,他已经拿好了她的皮包。
一切就像往日一样顺其自然,却又……小心翼翼。
就好像他们正一起端着一只透明的玻璃杯,只要其中一个人拿不稳,等待他们的结果便是支离破碎。
言诺预想的他会说的所有刺骨的话、他可能的决绝都没发生,他只是静若死水,用别扭的温柔和她维持着现在这种吹弹可破的关系。
唯有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才真正显露出挣扎。
言诺也才知道,压在心底的心酸,他比她要甚一百倍.
温流的婚礼选在了七月二十六日这个易嫁娶易祈福的黄道吉日。
一进温流的家门,便能闻到火热的喜庆气氛。
温流娘家的人急得又是给她补妆,又是打听新郎那边的车队到了哪里,温流倒好,窝在角落里,咬着水晶葡萄,假装世外仙人。
但是一见言诺,她便扔下手里的葡萄皮,回来伴娘的手,兴冲冲地跑过来拽住了言诺的胳膊。
“她丫的易小橙,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自己打成蝴蝶结来给我当伴娘呢!结果现在竟然跟付森在澳洲过起了二人生活!”
言诺被她拉扯着进了里屋,才问她:“小橙跟你联系了?”
易小橙走的这些日子里,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寄一张夸张文艺的明信片,但确切的消息,言诺却还不知,算起来,她是有几天没有寄明信片了,难道是已经落户澳洲了?
那边,温流已经拿起平板电脑把视频打开,亮给言诺。
画面里,易小橙裹着雪白的毛毯坐在地板上,背景是纯色窗帘随风而吹,她凑近了一些镜头,傻笑着说:“哈喽!”
“哈喽个鸟呀!你丫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就等着跟我一起长到一百三十斤吧!”温流口不择情地骂道。
突然,镜头内一张黑脸挤过易小橙,冲过来大叫道:“小流流!谁准你这样诅咒我们家小橙橙的!我们家小橙橙就算是长到了一百三十斤,那还是貌美如花,倾城倾国,才不会像你!”
言诺抱着温流,才不至于让温流一巴掌扇在平板电脑上。
付森见到言诺却是换成了另一张脸,笑容可掬道:“前任沈太太,最近可好呀?”
一句“沈太太”像是针扎在手上,虽然不算太疼,但却连心。
她清咳一声,视频里,付森又被易小橙挤在一边。
还未聊上几句,,便听门外乌拉拉的噪杂声传来,温流大惊,“这么快!”
门外的动静,俨然就是新郎队伍赶到的气势,易小橙坏笑着:“温流!新婚快乐哟!”
耳边,张肆业的大嗓门已经穿透两层门板。
“兄弟们!先抢到新娘!剩下的谁抢到就归谁!准备好!给我冲呀!”
温流和言诺哭丧着脸对看一眼。
耳边,伴娘们的尖叫声、伴郎们如狼似虎的吆喝声,汇成最喜不自胜的婚礼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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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结局,最后冒一次泡吧~评论区里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