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雨馨和云走到了河边的混凝土高架桥上,桔红色的桥身上,一个接一个的弧形圆拱,给这桥的阳刚,塑造了一些阴柔之美。从远处看上去,大桥舒展开红色的玉臂,悬千钧之力,斜斜地拉着它厚厚的混凝土桥身。仿若一只桔红色的大雁,休憩在小河的头顶。
雨馨在充满了画面质感的圆拱里,象个小孩似的钻进钻出。裙袂飘飘地,钻进它臂与臂的肘弯里,张开洁白的双臂,摇摆身姿,勇敢地在上面来来回回。
云斜倚着大桥的栏杆,远远地看着雨馨,觉得穿西瓜红裙装的雨馨象个色彩鲜艳的玩具女圭女圭,可爱又调皮。
大桥正对面的河心公园,象天上的街市,灯火辉煌,美丽幻象,恰似人间的天堂;金三角小区水城尽收眼底,依稀可见小桥流水潺潺,现代气息流淌;H市某高中的灯火已悄悄亮起,高考早已告磬,应该是高二的学子们开始了补习;河心滩上,绿树掩映丛中,一群白色的鸽,扇动起了和平的翅膀。清凉的晚风,如小孩子的手,拂过人的面颊。
沉醉在这梦一般的夜幕里,云对人生的感悟又多了一层。
行人渐少,弘洋码头的矿粉厂,此刻静静的肃立。
不知何时,河中两艘渔船,一艘朝上,一艘朝下,正准备在大桥下交汇。雨馨发现这一幕,心微微的动了一下。人生,正如两艘上下交汇的船只,不上即下。
在人生这条道上,她选择了一路前行,绝不回头。
雨馨从在家保胎开始,一直到小晴出生,抚育小晴至断女乃,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上过班,日子就过去了。两年里,雨馨所在的小厂早被职工承包,厂子效益不好,工资本也不是太高,又离云的家太远,离总公司远,所以雨馨没有选择回到那个荒凉之地,她决心就近找一份工作。
一日晚饭后,雨馨夫妇俩抱着一岁的小晴到城中花圆玩耍。夜色下,有热闹的广场舞爱好者,也有在此休闲观景看热闹的人们。雨馨蓦地发现,摩肩接踵的人群里,一个身材微微丰满的少妇象极了自己的一个高中同学,她们曾经在学校地单人床上同床共枕地,她记得那个女子的爸爸是医生,家庭条件在当地不错,雨馨曾经还她缝过线头裂开过的棉衣的荷包。巧的是,由于雨馨太激动了,在那一刻,她的记忆出现了空白,她叫不上她的名。
凭直觉,雨馨觉得她一定没认错人,一定会想得起她姓氏名谁。就在雨馨左右端详的那一分多钟里,一直跟在那女人旁边的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跟那妇人说了一句话。是雨馨非常熟悉的纯正的家乡话,雨馨不能再等,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女子转过身,反拍雨馨一掌,激动异常地叫出了雨馨的名。原来她们家也在H市,一家三口吃过晚饭后来此消夏的。她也早就发现了雨馨,只是八年多的时间未联系,不敢贸然相认而已。
“人生何处不相逢”?两家人为这难得的缘份,自然是分外地高兴,双方留下电话号码,相约择日再会。
雨馨一回到家就开始寻找她断电的记忆,回忆高中生活的点滴,从最后一个名字想起,最后一个字全班有两个相同,再想姓氏,这两个人一个姓,再想中间的,终于想起来了!付丽芳!
激动的雨馨电话赶紧地拨过去,付丽芳刚刚喂了一声,雨馨就将她的名字叫了出来,就象她从来不曾“失忆”过。而正是这个付丽芳让她迈出了离开总公司之外工作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