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我是农民工
这个夜晚注定让人蛋疼。死活查不了,急也没有用,疯更不顶事。索性睡觉吧,相信明天更美好。
第二天,我的全部任务当然就是查我的高考成绩了,可惜结果还是一样,一直登不上去,身份证号,考号都正确,也都显示了,可就是登不上。
你说这让人蛋疼不?好几次都想把电脑给砸了,砸了让人都不解恨。最后索性不管了,等着他录取吧,录取上了那个就上那个得了。
晚上,大舅回来,又问我,我也不好意思说没查出来,只是敷衍了几句。
“天佑啊,查的怎么样啊?”他问着。
“哦,那个啥,他们都说出来了,可能还没发到网上,这边网速慢,过几天再看看吧。”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过几天啊?那也行,别耽误了就行,那明儿跟我去工地干几天活吧,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大舅早就想让我去了,也知道他现在缺人,大夏天的,都热,正好我可以去帮帮忙。
“那个啥,我可能干不了,以前都没干过,要是干不好就麻烦了。”我假装推辞一下。
“没事,都一二十岁小伙子娃了嘛,这点活还干不了?一学就会,明儿让你二舅带你,你听你二舅的,你二舅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就行了。”
“那行,我过去看看吧。”
说实话,本来我这次放假真的想好好放松放松的,在西安好好转转,旅游旅游,买个赛车什么的,围着西安市搞个环城游,可惜哪有钱啊?虽然是我舅,但他们为了各自的家庭都忙的跟孙子似的,钱都是血汗钱,都不是打水漂来的,再亲也给不了多少钱,想挣钱还得靠自己。
我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大夏天的,这么热的天气,即使不动弹也都热的慌,何况还要在烈日下干活了?谁没事干了在太阳底下干活了?不都是生活所迫吗?有几个愿意的呢?
这样夜晚有些燥热,难受的让人睡不着。
第二天6点多,大舅就起来叫我,让我快点收拾,这感觉就像在外公家早上外公叫我上坡干活一样催命似的。也难怪,外公的三个儿子里面,论胆略,见识,精明程度最像他的就属大舅了,没几年就在西安市买起了房子,一家老小终于月兑贫致富,在西安市北郊安下了家。我每次来西安基本上不仰仗大舅啊?在他家住宿,在他家混吃混喝的,只是我是外甥,几年也不来一次,吃点喝点也吃不穷。但我其他的两个舅舅依然是农民工阶级,租着几百块钱的房子,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给大舅打工,这也不禁让人感慨,一个娘养的,现在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并没有歧视或者其他意思,只是当我坐着大舅的车去工地的路上,听着流行歌曲——《我的好兄弟》,看着大舅的潇洒的时候,不禁想起他那在烈日下劳作的兄弟,不禁有那么一点感慨。
n年前他妈都穿着,尿床捣蛋什么事没做过,谁还不认识谁啊?而现在都变成了三十四岁的中年人,各自有各自的家庭,有的混的好,有的惨点,无非就是钱的问题了,有钱的可以潇洒的看别人给自己干活,看着别人给自己挣钱,没钱的就惨点,只能辛辛苦苦在烈日炎炎下没日没夜的拼命干活,干活。
谁曾想,n年前我们吃的同样的饭,穿同样的衣,睡同样的床,玩同样的游戏最后,我们的差距越来越远。
似乎感觉有点不公平,但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古代为了争夺皇位,杀兄弑父的悲剧还少吗?帝王人家如此,何况小老百姓呢?
“天佑啊,一会就到地了啊,去了我就把你交给你二舅了,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肯定不累,小伙子嘛,也该锻炼锻炼了。”大舅在驾驶座上透过车前的车镜“看着”我说。
“嗯,行,我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
“给,这是一百块钱,先拿着当生活费。过几天没了再给你。”说着他一手开车,一手递给我。
我一见红票了,似乎心情好点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花钱,都是原来我攒下的,也没人给,这下终于“见红”了,心情也愉快了许多。但我依然表现的不屑一顾,让他在前面看不出我内心喜悦的表情。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行驶,车子终于停下来。
我们都下了车。由于我穿的比较新,衣服都是上次我跟贺在鼓楼大街买的世园会纪念衣服,根本不适合在工地干活,大舅也有心,顺便从车上拿了一件他穿旧了的t恤让我套上,又让我换了双烂鞋,看来大舅是“精心”为我准备啊。
上身不知洗了多少次再也洗不白的暗白色t恤,一件宽松的长裤,外加一双破旧的黑皮鞋。
这就是我的全部行头。不像乞丐,也像半个农民工了。
只见他走着前面带路,西装革履,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好有气派,就好像美国大片里面的特工或者保镖之类的,只是身材显得有些臃肿,走的不是很快。皮鞋擦得铮亮,走起来“叮叮”的直响,一股阴森森的杀气。虽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有普照大地,但依然可以看出它的光亮。
我们俩一前一后,前面是西装革履,身材高大臃肿,后面是破衣烂鞋,身材矮小精瘦,这前后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如果真是美国大片里的人物,不知是我保护他还是他保护我了。
哈哈,鲜明对比啊。
太阳还没有出来,微风轻轻的从我身上刮过,一股阴冷的感觉,穿上别人的衣服,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民工开始上班的时间点,车道两旁的民工们都向大舅走的方向走去,我也跟着后面,只见他们有的头戴钢盔,有的手拎着电钻工具,还有的拿着一些刷漆用的工具,当然,大部分还是和我一样,空手去的。
见我们走在一起,有的摇摇头,有的笑笑,但更多的只是看着,很好奇的样子。大舅只顾走着前面,完全没在意,我只是有些不习惯,难道我走到这里了,真的成民工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一个小屋,是工地没有装修的楼房,就在一楼,我跟着进去了,挺宽敞的,大舅施工队大部分都在这里,也就四五个人,他们正好在收拾东西,准备开工,二舅在里面给大家安排。后来才知道,大舅不止这一个工地,这个工地在施工,全是二舅在负责。
“容宏(二舅小名),看谁来了,就叫给你了。”大舅说着。
“呀,天佑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说声。”二舅有些惊讶,看着我说,正在收拾东西的他显得似乎有些手忙脚乱。
“二舅,回来好几天了。”我只是轻轻的回答到,我并不像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
大家都知道二舅是这里的负责人,也都知道我大舅是总头,要是我随意叫他们舅舅,一下子不就都知道了。
我还是低调点,什么也不说,跟着二舅干活就是了。我在心里想着。
“那个啥,天佑啊,你以后就在这个床铺了,这是你三舅的,他在另一个工地,不回来了,你就在这睡吧。”说着给我收拾了一下,但还是乱的不像样子,都是民工的,有睡的地方就不错了。
“行,行。”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答应。
我这才仔细打量这个所谓宽敞的屋子,也就是我当民工以后睡觉的地方。靠里屋墙是一排床铺,只有一层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床板,反正工地上到处都是,然后铺上一层那种劣质的军用铺盖,有的还有毯子,有点根本什么也没有,反正大夏天的,晚上也都热,不盖被子也冻不死。一连四五个铺盖,连过来,中间有张破旧的大桌子,放的都是他们的洗漱等日常用品,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就当厨房了,不知道中午谁给他们做饭。再往外就是工地上各种小工具,有新的成套有包装的,都是按门窗用的,因为大舅主要包的门窗的活,所以这里堆的全是。
大舅给我安排的床铺正好是工具对面的一道墙,和他们都分开了,就我一个人睡。四周也都堆满了工具,一张小床好像要塌了一样。当然,也不会有枕头这类可以享受了。
“好了,天佑,你就在这好好干吧。”大舅好像要走的样子,最后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