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沐子轩口中得知独孤梅之事,沈阿辞很是诧异。
只听沐子轩又道:“如妃脉相虚实不定,好时如常人无异,可浅息厚勃,隐患之兆。”
不懂医术病理的沈阿辞立即意识到,这沐子轩前来,肯定是针对如妃之事来商量救治对策的,可她又不是真正的沈阿言,能帮到什么啊?
岳楼风一看上面的字迹内容,便知是沈阿辞给他的暗示。这一个‘井’里面装了九个‘人’,分明就是‘救人要紧’的意思嘛。
“这个嘛~”被沐子轩用审视的目光瞅着,岳楼风还真觉有些不好意思,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被另外一个比自己美得多的男人这样瞅着,这能自在么?“在宫里,我也是无意撞见的。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后来知道了,也没敢乱说。做人还是得有修养的不是?”说着,他岔开话题,“救人要紧,行,借你就是。”说着,便走向那张简陋床铺,并从床铺木板下抽出那又被包裹好的手札。
这建议让岳楼风觉得甚好,但:“其实说实话,我对这里面的东西也是一知半解的。”要是能一下子看明白,那江湖上还不得封他为‘毒王’?
“时辰差不多,陛下还是别让大臣们等太久。”
“沐公子!”穿帮之前,她不得不打断他,“或许有一样东西能帮到你。”
“毒红蛛的手札!”
*
沐子轩冷静笑笑:“宣妃既然有心相借,才让在下来此找你,若是岳公子拿不出来,这岂不是让我为难,也让宣妃落得娱戏他人的话柄?”
看着他,独孤梅没说话,只是静婉的露出了笑意。
沐子轩看着这说话跟宣妃一样直来直去的岳楼风,顿时颇有了些好感,婉然一笑后,他唤来狱卒,要求让其将自己也关进去。
他这一举,让岳楼风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看似高傲清高的沐子轩还有这么不拘小节的时候!一高兴,便对狱卒使唤道:“小兄弟,快快帮我搞壶酒来。再怎么着也得招待招待不是?”看这沐子轩也是个娇贵的主儿,又冲他眯眼笑了笑,“湿气重,先驱驱寒嘛!”说白了,其实是他的酒瘾犯了。
“哎呀,这两天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啊,我这小小牢房,居然接二连三的来些大人物。”昨儿是颙亲王,而今又是这大安朝第一养眼美男!“蓬荜生辉,蓬勃生辉啊!”
怡文宫
见他如此,沐子轩不禁问:“难道你早知道如妃之事?”
“我外婆的手札!”沈阿辞道,“实不相瞒,我外婆便是二十多年前在江湖消声觅迹的毒红蛛,她生前将她平生所学都记载在她手札之中,其中不乏有奇毒怪病,而我的毒术也是由此手札而成。这手札中,也有古貉草,我研制的方子也是从里面找到的。”沈阿辞说着看了看香儿,香儿之前不是说阿言最开始也是成天专研手札以便寻找古貉草解毒之法么?
“是。”陛下这是心疼如妃,小喜子也自当替他分忧不是?
喝完粥,擦完嘴,安允祈又替她再次盖好保暖被子。
岳楼风说得客气动听,可沐子轩却觉乎着不怎么对味,也不想多费口舌,他便直接说明了来意:“在下刚去见过宣妃,宣妃欲借我一样东西,可此物在岳公子手里。”
坐在如妃床边的安允祈,开始一勺一勺的将粥送到了如妃嘴里,这极为温柔模样,甚是难见。
而他转身之际,沐子轩倒是对他刚才一直专注的图画的那些纸张感了兴趣,由于桌子距离不远,放眼望去,瞅见了这上面画的圈圈怪怪,这可比刚才宣妃交给他的‘联系函’还要难懂。
“哦?”
一转身,岳楼风见沐子视线落在他的稿纸上,也没在意,就将手札递到他跟前。
“别这样说,只要陛下无事,梅儿也就就无憾了。”
沐子轩正准备伸手拿,怎知,岳楼风又突然收了回来:“你碰不得。”并解释道,“这手札的纸料里面加了一种名叫腐虚子的玩意儿,一般人碰了,会奇痒难忍,腐掉层皮。”说着,自己倒是翻了起来,“我嘛早就是百毒不侵,所以不会有事儿!这也是我大娘为了防这手札落入外人手里,毕竟这里面歹毒的东西太多了。”说着说着,他还觉得有些舍不得。
宫人依曹御医所配食材,熬制成粥,待温热适宜之后,便小心谨慎的端进如妃寝殿,最后交到了此时正身着朝服龙袍的皇帝爷的手里。
沐子轩这才想起宣妃给他一张写着奇怪字的纸张,于是,掏出并递到了岳楼风手里。
看看这纸张画的一个大大的‘井’字中写了无数个‘人’字,沐子轩很是不解,但最终还是接了下来。
岳楼风瞪大了眼儿:“嘿,这丫头~”不过再想想,“谁说手札在我手里了?我可是坐着牢在?你又看到哪个囚犯会把宝贵东西带到牢房来?”
随着独孤梅的视线安允祈回头,看到了刚进来的小喜子,显然,他这是来催他的。
不过,这一看,岳楼风的疑惑更多了:“这个嘛,借是可以借的,不过,你得说说,要手札干嘛吧?”见他一副不愿交待的神情,“这手札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该不该借,还得看我肯不肯。”zVXC。
咳嗽声引得岳楼风扭头一看,他起了身靠了过来。虽说这姓沐的帮他逃出过宫,但他对他可是没啥好感。
不过,沐子轩立即领悟到了这深一层的意思,于是道:“既然这东西如此重要,不如在下就留在这里翻阅查看。有你在,也能帮我翻它,再者~”瞄眼看看岳楼风所翻开的这一页,里面还真如宣妃所说,费解,“还有不明之处,还要劳烦岳兄帮我解释。”宣妃的‘联系函’他一眼就能看懂,还有他刚才图画的那些非文字性东西,这翻译工作,还真得由这岳楼风来完成了,尽管他这副衣服从来都没见穿整齐过的吊儿郎当模样让他看了很是不习惯。人前肯浅。
听此沐子轩只得说出,如妃中毒的实情。
一想到小舅儿,沈阿辞不得不多了个心思,于是让香儿拿来笔墨,在纸张潦草的写了几笔。最后交到沐子轩手里:“若我小舅儿不肯,那你就把这个给他。”
“朕是不放心你。”
想想如妃,中毒多年,那可能就是与宛妃差不多时间中的毒,这几年里过着放血为生的痛苦日子,该是多么的难熬啊!
“梅儿!”
“不远,就在隔壁男牢,我小舅儿岳楼风手里。”昨儿张公公还过来说那家伙拿到外婆手札后就不准备逃狱。
“朕是在怪自己,连累了你。”
“能解毒阿言没回来,沐子轩既然来找我这个冒牌货,那就说明跟他相熟的鱼姐姐也不在京城。如今能救如妃的就只有他,唉,也是唯一的法子了。小舅儿看那手札也不是费力得很吗?多个人也多个脑子嘛。”
“毒发过一次,不会这么快再发作。昨晚陛下在这里守了一夜,已经让梅儿过意不去。要是再耽误政事儿,那可就不好了。”看着他的神情,独孤梅想到,“如果陛下觉得是在可怜臣妾,那~”
不禁,她有了感叹,现在他,应该是守候在她身旁的吧!
走出寝殿,安允祈便对小喜子吩咐道:“今儿你就不用跟着朕上朝了,在这里照顾如妃吧。”
沐子轩临走前,沈阿辞还不忘提醒一句:“不过此手札精妙难解,我看都很费劲。”她其实是完全看不懂,“希望以沐公子的聪慧,能解得开吧。”
被宣妃打发到男牢的沐子轩,一到岳楼风处,便见他凌乱着头发,一丝不苟的在纸上圈圈画画。,因为此处不像宣妃那边点了香薰,一到牢房门口,这闷湿霉臭味儿便让沐子轩皱了眉,侧了头,他忍不住稍稍咳了两声。
“那这手札现在在何处?”
将沐子轩打发走后,香儿忍不住问了:“老夫人的手札可是不外传的,小姐怎么让这沐公子看?”
“这些交给宫人来做就行了,陛下还要早朝,就快些去吧。”独孤梅忍不住道。
这让岳楼风有些意外:“她~她让皇上发现了?”独孤梅就是夜叉女的事实,可是岳楼风一直没说的秘密。
“何物?”
干练一句,让岳楼风忽然觉得自己跟他相比,显得有些愚蠢,正经正经语调:“喂,你说宣妃让你来借东西,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再说,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借你?”能知道大娘‘毒红蛛’这名号,又知道手札在他手里,肯定是沈阿辞告诉他的不假,但,“平白无故的,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凭据吧?”
“沐子轩呢?曹御医都一早过来,为何他还不来见?”
“奴才刚去打听了,沐公子此时不在御医署那边。听说~他去了天牢!”
脚步急急的安允祈顿时停了步,“他去天牢做什么?”天牢有谁?丫头?“他去找宣妃了?”可找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