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能愿意活着,你就该庆幸!还要求我做什么?!恩?!你凭什么控制我?”伊然愤怒着朝着贺衷良吼道。
贺衷良只管看着闪着红光的录音笔不吱声。
只听,伊然有模有样地学道,“我是你爹!”
一听这话,伊然的脸色变了,愤怒道,“给我滚!我爹啊!他早就死了!你他妈算老几?”
“你这个畜生!”
“是!我就个畜生,那你是个什么东西?!”
“看我不打死你!”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好啊!我求之不得!你结果我吧!哈哈!哈哈!哈哈!什么东西!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我阉了你!”
伊然气得捶着胸口,像动物园里发彪的狒狒,上气不接下气,“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哈哈!被人操控的滋味怎么样?我可是受了你二十几年!哈哈!你也来尝尝吧!伊志强!这才刚刚开始!”
伊然气得又是捶胸口,又是直跺脚,在屋子里转着圈子,大喊道,“气死我了!你这个不孝子!”
“哈哈!哈哈!我就是不孝子!失去了凌博,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不要逼我阉了你!畜生?哈哈!哈哈!哈哈!”伊然歪着头斜看着贺衷良,哈哈大笑。
贺衷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是你爹,你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
伊然突然不笑了,她木僵地呆坐在椅子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颓废样子,懒懒地说道,“你要是想教育我呢,最好给我闭嘴!好好听我说就可以,你们医生的首要职责不就是倾听吗?我付了你钱,你只管听听我发生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就可以,我根本没指望你能治好我。”
“哎!好,你说吧!说吧!说吧!如果过个嘴瘾能让你痛快一些,我不介意你是个彻底的疯子!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看着贺衷良揪心的样子,伊然突然像只猴子一样,咧着大嘴巴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愿下辈子你能生在伊家,好好感受感受,什么是地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你还真不如痛痛快快嚎哭一场呢!哎!”贺衷良忍不住点了一支烟,透过缭绕的烟火,贺衷良看到了一个幽灵一般的伊然,心里非常疼痛。他翻开伊然的红色日志本,没看两行,就“啪!”得合上了,思索一阵子,又翻开,没看两行,又合上了,皱着眉头思索道,“哎!我何年何月才能把你解决了啊?伊然!凌博!哎!创伤啊!”
伊然从诊所出来之后,回到家中,家里空荡荡的,伊然走到自己的卧室,锁了门,搬一把椅子顶着房门,又把所有窗户关紧,把窗帘拉上,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死死地瞪着桌上的镜子看。
看着看着,她突然打开书桌抽屉,拿出剪刀来,抓起一把长卷发来就剪,忽然,她突然听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声音非常非常柔弱,她劝道,“伊然!伊然!你变了!”
伊然瞪着镜子,“咔嚓!”剪下一把长发,似笑非笑地轻蔑地说道,“我变了?你希望我永远都是你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难道你忘记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了?你要再来一遍?把未来的日子继续糟蹋?”说完,把台灯旁边的自己的照片拿下来,撕成碎片,撒向镜子,说道,“看见了没有?人死了!就死了!”
“凌博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你变了!你变了!”
“够了!不要再诅咒我了!不要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你告诉我,我伊然本应该是什么样子?要乖乖听话,去嫁个什么人?恩?拜托你!不要说些自残的话,好不好?你明明喜欢凌博,为什么最后把他丢弃了?恩?!你抛弃了他!抛弃了你的灵魂!抛弃了我!尘封着我!哈哈!哈哈!你说我该怎么做?学你的样子,做傀儡到死吗?你给我闭嘴吧!懦夫!负心人!叛徒!”
“咔嚓!咔嚓!咔嚓!”伊然抓起一把头发来,一剪子下去,不留情面。她看着自己的碎短发哈哈大笑,以笑代哭,突然,她想起了凌博惨死在车下的情景,又呜呜呜呜嚎哭起来。
哭着哭着,她突然抬起头来,对着镜子,像一个君王一样狠狠地命令自己道,“伊然!不准哭!不准再流一滴眼泪!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你去流泪了!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永远战起来!不要向任何人下跪求饶!挡着你的,就干掉他!不要哭!不要哭!要做自己的主人!不要再受尽摆布!”
伊然打扫干净自己的房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睡去了。
“香饵之下,必有死鱼!你很幸运,得到了一个知你、懂你,包容尊重的好男人。我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幸福快乐。”伊然一边祝贺着一边递给陈晨一个礼盒。
陈晨提起长长的裙摆向伊然走来,高兴地挽着伊然的手臂说道,“你也会的。”
伊然抿了下嘴,把头转到一边,看着镜子里的陈晨说道,“呵呵,你要结婚了都不忘记教育我,现在是不是准备开始说我了?”
“我呀,听不到你,看不到你,也就罢了,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你活生生的在我跟前我说,你是不是是时候该结交下新朋友了呢?”
“我今天来,是为了祝贺你的。你不要扯话题哦,再过10分钟,你就不是我‘媳妇’了,我终于‘解月兑’了。”
“是啊!我要结婚了!‘代理老公’!你呀!你呀!可不要让我等太久,我真想看看,到底谁能赢得你的心呢!”
“好了,好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他如果欺负你,我就不管你了啊。”
“刚来就走,看完我的结婚典礼再走嘛!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我走了,陈晨,再次祝贺你!”
说完,伊然戴上黑帽子,戴上黑墨镜,匆匆离开新娘化妆室。
就在伊然走到酒店门口时,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他拉着伊然到了一间vip客房里。伊然非常镇静,她甩开了黑衣人的手,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谁想,这个黑衣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就!是!凌!博!”
伊然的心里没有任何波澜,依旧心如死水,她斜眼瞥着他问,“你是凌博?”
“对!我就是凌博!”
“哈哈!别逗了!你是凌博,那我是谁?”
“你是伊然啊,我的伊然啊!”说到这里,黑衣人伸出双手摘下了帽子和墨镜,深情款款地看着伊然。
“呵~”伊然嘲笑着老鹰,把身子转过去,不看他。
老鹰突然变得孩子气了,他委屈地说,“你笑什么啊?我很认真的!”
伊然坚决地回答道,“伊然已经死了,我就是凌博!”
“伊然!”老鹰着急地紧抓着伊然的手,微带着哭腔,说道,“我真没有想到,自从你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我觉得我不再认识你了。”
只见伊然猛得抽出自己的手来,把身子背转过去,不直视老鹰。她看着窗外,双眼里闪着亮光,对着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说道,“我实在是等了你太久了,凌博!想你想得…我要变成你,我就是你!这样就不会再受煎熬了!”
“伊然…你为什么要这样?”老鹰靠近了一步询问道。
“以前,我把自己组装成另一个人,哎!当伊志强何星兰的‘乖孙子’!一个没有感觉,没有灵魂的傀儡!任由他们把我介绍给谁,哎!在医院里,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我试着冷眼旁观我和凌博之间的回忆,我试图逃避掩饰那段深情,我逼自己告诉自己,‘我跟凌博之间不是真正的爱情,我的爱情应该在我未来的丈夫那里。’可是,每当我这么说服自己时,我心里就很疼!我一直跟自己说,如果我跟一个什么人结婚了,不!那不是我!我不该是那样的!我不能背叛凌博!我爱的人只有他!只有他!只有他!虽然他离开我了,但是我一点都没有忘记他。反而,我感觉,我跟他越来越近,我感觉,我马上就能见着他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终于可以见到他了!”说到这里,伊然深呼吸了几下,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她转过身去,意味深长地说道,“老鹰,你又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说你是凌博?你知道我多少秘密?”老鹰只是红着眼看伊然,嘴唇微张着,欲言又止。
伊然看着他,说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搜集到的,也不管你哎!我控制不了你,起码我还能控制我自己!我一定要做…凌!”
没等伊然说完,老鹰激动地说道,“你是伊然!我的伊然!你将是尚品罗曼的专属模特,是我千辛万苦挖出来的明日巨星!你要尘封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的事你不要管!也不需要你来安排我的未来生活!”伊然摆开老鹰,提起包来就往外走,被老鹰一把拉住了胳膊,只听道,“我再晚一步,再不挽留你,你就要变态当凌博了!我不要管?你就要不男不女了!不要我管?!!“老鹰说完,抓着伊然的肩膀摇晃道,“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你是伊然!你要记住!你是伊然!你这么想凌博,我来做!我来做!我是男人!你不一样!你一定要走出这个困局,做回原来的自己!好好活着!明白吗?!”
“我很想他…我很想他…我看着镜子,死死瞪着自己看,我就能看见他!真的!我又看到了以前他在我身边的情景!”伊然看着老鹰,想起了自己在医院里时,伊志强、何毒妇到病房里来逼迫自己相亲结婚的情景。
“臭妮子!你不要再给我装疯卖傻了!给我起来!跟我走!我已经替你约好了,就在君心大厦!他是画廊的老板,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应该会有共同语言的,这一次一定能中意!”
“我不去!我头很疼!医生说了,要我好好休息!请你们出去!不要再来打扰我清净!”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我是你妈!我会害你吗?”
“哼!多谢您关心!我受不起!你这么喜欢这个什么什么画廊的老板,我建议您啊,干脆收个养女去,你怎么折腾她我都不干涉!我情愿跟你们是陌生人!拜托!不要再来烦我了!不结婚有罪吗?不结婚就死去吗?!”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快起来!穿上鞋!不要让人家等着!”
“哼!我说了我不去!我要休息了!你们去吧!”说完,伊然便窝进了被子里,蜷缩着身子,背对着伊志强何毒妇。
只见何星兰一步过去,将被子扯到地上去,接着把伊然拽起来,拉着她就往外走。
伊然甩开她,气愤地吼叫道,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呢?!我都说了不可能!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喜欢上任何男人了!为什么逼我呢?!”
“你一辈子不嫁人,我和你爸还指望什么啊?”
“我说了啊,再找个养女,操纵她去吧!我当你们家的女儿当不了!太难!太痛苦!”
“你想气死我们才甘心啊!”
“哈哈!你们命硬,能克死所有人,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你这是在怪我们把凌博”
“哼!不要跟我提这件事!”
“他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忘了吧!你还有锦绣人生等着你呢!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呀,已经帮你签约了画廊,只要你结婚了,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还有,你不是喜欢时装?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店,专做你的品牌,好不好?乖孩子!去吧!不要让人家等太久!”
“伊志强你给我闭嘴!闭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你们可以忘记!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像凌博从来没有存在过!我不可以!我不可以!我忘不了他!我忘不了他惨死在车下!”
“伊然啊!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如果凌博还活着,我跟你爸肯定答应你们结婚!可惜,他命薄,跟你有缘无份”
“何毒妇!你给我闭嘴吧你!凌博是为谁死的啊?啊?!你们知不知道,那天是我不想活了呀!啊!现在改口说答应我和他的婚事了,当年呢?啊?!当年你是怎么侮辱凌博的?!忘了吗?!忘了吗?!我告诉你们!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虚伪的东西!从今天起!我就是凌博!你们不是说他一个穷裁缝,没钱没权没势养不起我吗?!好!好!我就做给你们看!有谁再敢命令、要挟、威逼我去相亲,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们全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不要逼我盛怒之下一刀解决了你们!一命换一命!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伊志强憋足了火气,刚想上前扇伊然两巴掌,没想她倒下昏厥了!
“医生!医生!快来啊!”何毒妇惊慌失措地喊医生。
“你们跟她说了什么?”
“没没有什么我们就是来看看女儿啊。”
“她现在情绪非常非常不稳定,我刚才把过脉,她的心脉非常弱,我几乎感觉不到,你们按下试试!是不是很弱?”
“医生,我觉得我女儿得的是心病。”
“新病?哼!这脉象可不是新病!起码积压了五、六年了,是陈病。心几梗塞、肝火旺盛、肾虚,哎!总之是身体很糟糕。她饮食怎么样?”
“这这个”何星兰结巴巴地回答道,“这个孩子从小就挑食”
“孩子不吃,就得劝着吃,再这么下去,危险啊!你们看她的面色多难看啊!”
“这这个”何星兰撅着嘴埋怨道,“哼!她非把我给气死
不可!”
伊志强楞楞地命令医生道,“医生,你快给她开些药!”
“哎!这药是治表不治本啊!这样,你们去这个诊所找贺衷良医生。”说完,医生将贺衷良的名片递给了伊志强。
伊志强接过名片来,一看,名片上写着,“贺衷良--国家高级心理咨询师,主治精神分裂、边缘性人格障碍、家庭问题。”
“啊?心理医生?”
“对!他是伊然的心理医生,他应该比我有经验,你们去找他吧!”
伊然朦朦胧胧地看到,此时,伊志强、何星兰鄙视自己的眼神,好似在说,“你这个臭丫头!没病装病!”
想到这里,伊然转过头去,不看老鹰,说道,“我一定要做凌博!不再是傀儡!”
“伊然?”老鹰很舍不得,他抱住了伊然,却被她一把推开了,“你不要再缠着我!我踏出这个门,就不再是伊然了!”说完,伊然提着包气冲冲的离开了vip包房。
老鹰追了出来,大声喊道,“你不要跟我抢!我就是凌博!你是我的伊然!我会等你!”
此时,陈晨的结婚仪式正在进行,只听见喇叭里传来牧师的声音,“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Doyou?”
伊然看着这对新婚夫妇,突然产生了幻觉,她好像看见,凌博和自己的婚礼。
喇叭里传来陈晨的声音,“IDo!"
伊然猛得回过神来,看着他们的笑脸,微笑着,消失在人群中。
“凌博,有你,我感觉很幸福,你永远都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