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闷响,却又极轻微,雨打花落的声音。
“怎么了?”凌乱急切的步伐扰了众人的心,三个女佣一起看向大厅门口的少年。
蓝衫白裤,白色的球鞋,十三岁的少年清秀干净的面孔,还有汗水濡湿的额发,太阳光照在他身上,亮得直入人心里去。
二楼的女乃妈扶着栏杆,往下探头,“我的小爷,你小点声,小姐刚睡下……”
“妹妹摔床下了。”不作停留,直冲上二楼的婴儿房。
推开门,却见一个粉女敕的女圭女圭端坐在地上,亮晶晶的眸子迎着他。
“哥哥……”伸着小手冲着他要抱抱。刚满一岁,只会叫哥哥。
“摔疼了吗?”少年的臂弯是温暖的港湾。想是她从婴儿床上翻下来的,地毯厚而软,没有摔伤。
满是女乃香的小脸窝在他的颈窝,口水凉凉的顺着肩膀滑入胸膛。
有些人注定一生要被人伤害,也有人注定要伤害别人。
沈赢初在十三岁时,第一次伤害别人。他炒掉了那个女乃妈和三个女佣,原因就是她们在房里而没有听见沈琬莞从床上摔下来。
她是他的宝贝,他怎么允许她受到一点儿伤害?母亲的隐忍,父亲的寡淡,都没有妨碍到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成长和愈发得美丽。
放学后,背着夕阳,看见她娇俏的站在门前迎接他。只有四岁,她就已焕发出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丽。西晒的阳光从绿叶缝里筛落下来,在她黑头发上形成绒绒的光圈,成了太阳的影子。她看见了他,小鸟一样向他扑过来。
一场雨打湿了小鸟的翅膀,天使般陨落人间。面对鲜血淋漓家破人亡,他隐忍不发,自此上天遁地地寻找她。
只是,谁曾想已经四岁的她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清楚,她不再是沈琬莞。而是欢欢——申夜欢!
当十二年后,她亭亭于面前,他三魂七魄出窍,只因进了一个她。
……
“琬莞,”他起身迎向她,掌中的温度都度给了她,“不睡了?”
一声轻哼,很自然地窝在他的臂弯,眼睛里甚至没有第二个人。颜是极美的,关键是那用岁月浇灌出来的矜贵和自我,那是用了多少的宠爱才能培养出的目空一切!
黑色的沙发上,申夜欢蜷曲在他身畔,慵懒而悠然自得。肌肤是毫无血色的雪白,但并不病态,而是一种美到脆弱的精致。
陈可为呆呆地跪坐的在地上,全身的气力已抽离。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哀求,更难堪的是毫无尊严的泪。
她忽然心头阴毒起来,失去这样的一个冰肌琉璃人,那个挟持着她妹妹的男人该是如何的痛,更何况是他一手养大的花儿,恐怕他已痛到肝肠寸断生不如死了。
“还要在这儿?”沉浸在温暖中温柔,陈可为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他在对她说话,盈盈抬头,挂着唇角的受宠若惊的笑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想出去转转。”声音低吟般地溢出,混合着女孩和女人的清纯与性感。坐得久了,忍不住舒展身体。伸出手去,窗外的阳光是落在手上的,握紧手心,发现光芒却在掌外。
“好!”眉眼间全是散不尽的宠溺。
陈可为踉踉跄跄起身,所有的优雅风姿淡然从容都在漠视中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