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沐估计的不错,观望一夜之后大体走向已经定了。就说江承煜动情时的样子很动人,很少有人可以抗拒,江承沐认准了这一点,效果果然是意料中的好。现在网络引导媒体的现象很严重,而网民不似官方或者媒体那样正统,情绪化严重,谁人没有七情六欲?由其容岩将事态压得好,关涉他的那部分媒体不敢再掀风浪,有意无意的看出避及,如此一来剩下的江承烛和白君素那部分就相对简单不少,年少时的爱恋,复杂也纯粹。江承煜那番话动情又没有不妥,当场那么多记者都潸然泪下,只要这样的视频往网上传播开,不愁善良的风向做引导。
总之,不管是怜惜还是同情,或者人性最原始的同感,都会‘高抬贵手’放江承煜一马。这一个风头如果不将人击倒,不言而喻反倒会将人被推到浪尖上,这就是事情的两面性。不到最后一刻,果然谁也说不准一件事是好是坏。
几天下来,终于落得安生。江承沐觉得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回去前刻意给江月夜及家里打了电话,算报过平安。
最当要谢谢的,还是容岩,不管他领不领受,依言请他吃饭。
容岩觉得实在没那个必要,他不想让人感觉亏欠他什么,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知人情冷暖的救世主。一如既往的拒绝:“吃饭算了,说过了,没你什么事。”
江承沐不为难他,容岩本来就不喜欢热闹,最近再发生那样的事,更加没有兴致可言。
大老板刻意跟他道喜,电话里笑意连连:“江承沐,做得好,真不愧是王牌。”
江承沐一口气也才松下,还不其他事要做。顺道跟老板告几天假。这会儿他提什么要求都会被应允,何况几天的假期。
老板一出口非常痛快:“这次你功劳无边,多休息几天。正好江公子那边也休息几日,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江承煜不行,当下有一部电视剧要拍,档期已经做了耽搁,彻底休息是不行的,只能减少工作量,时间上相对做下调整。
适应两天试试,当然,如果实在不行,也多体几日。
宋明秋又被阻在前台,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进出自如了。
前台小姐笑容和绚又礼貌:“宋小姐,你这一季的广告不是拍完了,按理是不能再自由进入景原的,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
什么是规定呢?这所有的规定还不都是容岩一人说的算。以前她想进就进,这是规定,现在她想进却不能进,这也是规定,没处说理去。在这些下属面前,老板的话就是圣旨,他们只有言听计从的份。
宋明秋一连几天都过来,多少次自己都不记得了。又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几番下来心也冷了,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也觉得实在丢脸。连个表情都不会摆了,人啊,真是没法说,天堂地狱一念之差,以往她进进出出,总是趾高气扬不太把人看在眼中,现在这些人暗中也该在嘲笑她吧?是不是觉得很解恨?
容岩在景原有强大的粉丝团,白领群中更不缺花痴,无疑视她为公敌。现在倒好了,她被淘汰出局了,多少人觉得大快人心呢。
而且她不得不说白君素生前的人缘很好,在景原不说一呼百应,也差不多了。不止一次听人在背后议论,毫无顾及的戳她的脊梁骨,说她是第三者狐狸精的都有。白君素一死,她更加罪孽加身了。
前台几乎连电话都不打,她才一出现,当即就说:“你不能进入,这是我们景原的规定。”
她被这些硬性且没有人情味的规定逼退无形,直像再没了回转的余地。
不由苦上心头,连自己都开始嘲笑自己。人果然不能太过肆意放纵,得意的时候也要知深知浅,岂不知出来混是要还的,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都被自己唾弃。
只是不死心,再给容岩打电话。铃声才一响起,心就要跳出来了。这一次竟然不是关着机的,静心聆听,就要绝望的时候,终于通了。
“岩……”宋明秋急切的月兑口而出。
那端沉寂须臾,模模糊糊的一嗓,又沉又缓,似是神志不清时的感叹。
宋明秋一下便僵住了,浑身血液凉透,握着电话半晌说不出话来。即便模糊,她还是听清了。他唤她:“素素……”
素素是谁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真的不知,下一刻也该知道了。
容岩那样时刻清醒睿智的男人,也会有喝醉酒胡言乱语的时候。她真是没想到,被她撞到这一幕算不算奇观?偏偏男子全然不自知,絮絮的跟她说话:“老婆,我想你……”
宋明秋狠狠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勉强说:“容总,我是宋明秋。”
他像是恍惚,从未见过的稚气喃喃:“哦,我老婆不让我再跟你联系。”说完啪一下就挂了电话。
宋明秋怔愣半晌,哭笑皆不能,抬头看天,彼时阳光浓烈刺眼,不是可以买醉的夜晚,也不是需要应酬的饭点,而景原赫赫有名的容总却喝得烂醉,连脑袋都不会转悠了。宋明秋由心生起别样感觉,日光下久久回不过神来。
江承沐打着休息度假的幌子连夜飞到A城,之前连一个电话都没来得及打,出现的时候还把白君素吓了一跳。就像他乡遇故交,瞳光亮了一下,有些兴奋:“呀,江承沐,怎么是你?”
她这样说还真像两人从不相关,S城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是真的出来度假,好巧,就碰上了。
江承沐倒希望如此,但事情明显不是这样,江承沐按了两下眼眶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天上地下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白君素之所以惊讶是没料到事情会办得这么快,最后一次在S城见面的时候她托他办的事,他只说办好了会过来找她。但那种置换身份的大事可不是动动嘴就能成事的,所以她一直等得很耐心。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还以为有其他事出差到此。
两人一起到她租赁的房子里说话。
白君素去给他倒水,让他先在沙发上坐。
江承沐顺便打量整个房子,不大,但收拾得整齐干净。
“打算在这里常住?”接过她递来的茶水问。
白君素笑笑:“那倒不是,专门为了等你才租的。以为托你办的事很难,估计得等些时日,住酒店太贵了,索性就租了个短期房,省不少呢。给你发地址那天租下来的。”
江承沐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转动手里的杯子,接着问:“看到那个地址我还以为是酒店呢。那以后有什么打算?要在这里扎下根?”
白君素摇头,面上有恍惚的笑。这怎么可能呢,这里离S城不过千里之遥,千里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个距离。若说两个人碰面,这个的距离算是远的了,得多大的缘分啊,能在当街走路的时候遇到故人。但心里还是觉得不够,那惶恐清析明显,觉得该要走得远远的。
自已也压了一口茶,才说;“你若把事情给我办成了,马上就走。”她抬手比画了一下,模样很有几分孩子气,让人觉得面前若有个地球仪就好了,她的指尖轻轻一画,明明漫无目地,却又目标明确:“远远的,到天边去,直到遥遥无期的距离。”
江承沐看了她一眼,定定的看了一眼又错开。说些心里话;“你的样子是会骗人的,看着像个小孩子,让人不易起防备,实则小孩子的心哪里会像你这么狠呢。”
下意识觉得她要走远了,心里悄然落空,连江承沐自己都说不清是种什么滋味。
“那是因为小孩子不会像我这么不幸。”白君素轻描淡写的说,脸上有一丝深浅不明的笑意,日光下明媚好看,像风中摇曳不休的山茶花,花瓣薄如蚕翼,透明一般。
江承沐默了一下没接话,把一沓资料档案递给她:“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白君素了,绍青桐,朋友的一个妹妹,许多年前和同学一起出去玩遇到山体滑坡,活不见人,尸体也没找到。定然是死了,但家里的掌上明珠,谁都不愿承认,所以即便到了年限既没申告失踪,也没申告死亡,一切档案原封不动的保存着。我跟朋友商量过了,你可以顶用这个身份,想干什么会方便很多。比现捏造的强,毕竟过往很难编造。”
白君素眨眨眼:“杀人放火也行么?”
江承沐笑笑:“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不打算再回来了?”
“回来,怎么不回来,暂时不想回来而已。”白君素攥在掌心里抬眸看他。慢慢说:“要回来的,有东西还在这里。”
江承沐实话实说:“如果回来,绍青桐是骗不过世人的。”他说的很泛泛,知道她很能领会那“世人”是指谁。
白君素管不了那么多,其实她没想过这个名字会骗世人多久,身份再契合只要不是同一个人就会有无限多的露洞,她也只是为了当下,起码去到别处的时候是个有名有姓的合法人,不至于是个黑户。她答应过符丛允会回来接他的。如果她食言了,那孩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信任谁了,这于一个人来说是一生的苦难。符丛允已经有那么多的不幸,此去经年,她便不能再抛弃他。
“你能帮我劝说一下江承煜么,让他先领养符丛允一段时间,那是符明丽的孩子,他肯定会愿意。如果放在容岩那里,我总是不放心,再回来,不知还能不能把他带走了。”
江承沐蹙眉:“你觉得现在很容易往出要么?江承煜重创期,自身都难保,若说他还一心顾及一个孩子,你觉得这事看起来是不是很蹊跷?而且江承煜知道我不爱多管闲事,一个男明星,由其是绯闻多多的男明星,身边带一个孩子将是件无比引非议的事,江承煜再经不起那样的舆论打击了。由我去劝的话,更加让人匪夷所思,我从不会怂恿自己手底下的艺人自找麻烦。”
白君素泄气:“那算了,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好了。”容父容母都那样喜欢符丛允,应该会对他很好,前提是别跟容岩一起,如果那厮再找了后阿姨,符丛允的日子好不好过便很难说了。转而又想到其他,近来她时刻关注网络动态和报纸杂志,心里难免会不是滋味。说起来可真是亏欠了江承煜的,没想到临“死”了也这么不让他省心。
“江承煜没事吧?是我对不起他,连累了他。若不是我,容岩也不会……”
“不是容岩。”江承沐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避及:“当晚那些记者是我放的风声才赶过去的,容岩并不知道那些事,连带护你们出去的那几个人手,也不是他的。当晚他是一个人去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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