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来袭,盛宠枕边妻 剜他的肉

作者 : 公子齐

烛光,音乐,美酒,刻意雕琢的灯光下散着酸人的芳香。

李琼浅浅的压了一口,给他介绍:“这个酒是我最喜欢的,它的名字很好听,叫‘红颜容’,中国人就这么叫,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觉得它像美人。”

江承煜第一次喝这种酒,依着她的话品尝一下,赞她:“很有品味。”高脚杯在修指间晃了晃,倒像颇有一些感想,若有似无的笑笑;“这个名字美是美,我倒感觉是凄美,花颜容,花颜容,幽幽的伤,韵味才足。”

李琼仔细听他说完,心中老是不太有底的样子。离近了才最能感觉江承煜的静冷疏离,在水之涘,真是说不出的道阻且长。刹时间说不出的苦涩:“都说你江公子平近易人,我看才不是,其实没人比你江公子更难让人亲近的。”

江承煜笑得很虚幻:“呦,什么话?我这样的还不叫好接近?稍有些姿色的,肯对我笑一笑,勾一勾指头我就去了,你告诉我,男人到这份上了还不叫易近人,那怎样的才叫?”

“我说的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李琼泄了气,发现是自己多此一言,他明知她不是那个意思,刻意返其道而已。她叹口气靠到椅背上,不算明亮的灯光下灼灼的盯紧他:“既然你不肯上道,我也只得厚下脸皮了。你知道我喜欢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无非就是想做你的女朋友,跟你并肩站着。还记得我们五年前的约定么?”

江承煜放下杯子,吊儿郎当的看着她:“记得,怎么不记得,你每年都提醒,纵然我的脑子再不好用,也是非记得不可的。”

“那么现在呢?你觉得自己该遵守约定了吧?”李琼不跟他讲情份,那个没得讲,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份,若说有,也是她对他的。但那些单恋不能使她得到他,才不得出此下策。她有些心酸的继续说:“最佳女主角,我拿到了。虽说五年过去了,可是你江公子没有娶妻生子,也没有女朋友,跟我在一起的条件是否完全俱备了呢?”

江承煜看着她脸上明晃晃的得意,志在必得的很。本来是挺艳丽的一张脸,年纪本就不大,再加上女明星每天精雕细刻的,花大本钱保养,更加水灵的没话说。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却让江承煜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明净来,那种掐一掐都能出水的感觉他一次没有过,男人总会对女人生出许多遐想,如果半丝没有的话,说明那实在是没感觉。而江承煜就是这种感觉,她再明艳如花,在他这里都干枯无味。那晚盯着绍青桐,虽嚷嚷着她的年纪飕飕长上去了,而她也确实比李琼大,在他看来却仍旧像能掐出水来,滋润得不比这个差,反倒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痒痒的生出捏揉的冲动像本性那样原始,丁点的培养和酝酿都不用,生出来了,就是源源滚滚的,压都压不住,反倒一再再收敛,唯怕泄出的太多,将人生吞活剥了。

眼角眉梢莫明的含了笑,连嘴角都钩起来,像很欢娱。

这个表情来得太突兀,整个氛围反倒一下子僵凝变质了。李琼看着看着心下慌然,问他:“你笑什么?”

江承煜渐渐收敛,再抬眸,表情一本正经:“李琼,好好的一顿饭,你说这些不觉得扫兴么?我帮你假设一下,今天我同意跟你交往,之后呢?每次吃饭也这样?先礼后兵,搬出条约申明确定一下关系,让两方都摆正态度之后,然后装模作样的像情侣那样吃一餐?之后呢,你愿意跟我上床么?”他嘴角一扯,蓦然笑了:“别瞎扯了,这个玩法女人讨不到什么便宜的。我不介意情感史上多一缕艳色,事实上关了灯我不在意身低下压着谁,你说你是李琼,我可能觉得你是张琼王琼,或者是个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女人。你觉得那样有意思么?我是觉得无聊透顶。”

李琼妆容精神的脸蛋一点点的白起来,没想到他说话这么尖锐刻薄,就像一把把的钢针往心里扎,疼得人瑟瑟发抖。她有些坐不住了,抬手去拿桌上的杯子,抿压一口以掩饰心中的慌乱。

而江承煜泰然自若,说出的话如流水一般,连神色亦是行云流水。事实上,他觉得人撞一撞南墙未必不好,不头破血流的知了疼,发烧发热的脑子唯怕一辈子都得犯浑。

他还没停下的打算,接着说:“这话听起来是难以入耳,你觉得我是在嘲讽你。事实上将你看低的人是你自己,你这样就是在轻薄你自己。女人懂得自爱了,男人才会去爱。无论爱情还是婚姻,指望一个约定去束缚根本没有作用,只会像一个牢笼一样将人先困进去,起初瞧着是在一起了。可是,硬性的捆绑谁喜欢?谁又喜欢一辈子将牢底坐穿?最后不光是我烦了,你也有累有腻的那一天,到时候再想着去争破笼子逃出来会不会觉得晚了?五年前你还是个小姑娘,我以为你头脑发热,想不清楚。五年了,觉得你该是长大了,奈何这么长的时间你依旧想不清楚,让我觉得很无趣。我们两个人前景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事实上,我实在没有毁了一个女人一生的兴致,但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了,实则就是毁了。我不会爱上你,永远都不会。”

李琼几乎已经咬牙切齿,她此时此刻最怕听到的就是自爱,亦或轻浮这些尖刻刺耳的字眼,她知道这些年有很多人是怎么看她,她看在眼里很清楚。她陪几个男人睡过,三年前,她还跟评委会的一个男人睡过,以为可以入围最佳女主的,可是她太天真,最后发现是被玩弄。这些年的辛酸疾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一路走到今天,并不轻松,也不得意,甚至夜半三更她会从惊恐的睡梦中哭着醒来,唯怕身上压着陌生到另她作呕的男人,她觉得自己肮脏至极。可是,没有办法。她回不了头了,就像江承沐最早回她说过的话,那一脚踏出去了,不是她想说收手就收手的,游戏的掌控权早不在她的手里,那么多次她只能认命的将败破的身子奉上,被人毫不怜惜甚至于玩弄的蹂躏,她也哭也叫,可是,怎么办?她无能为力,她想站到闪闪发光的地方就只能如此。像个双面人那样,白天游走在灯光辉煌里,晚上同这世上最暗黑的肮脏交易打着交道。江承沐说得没有错,她没有天赋,是真的没有天赋,所以除了层层华丽的包装和‘机遇’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她想赢,她想得到一个男人,就只能如此。但她的心是干净的,除了江承煜就没容下过其他的男人一分一毫,她的心里就只有他!

她不相信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不试着走到一起怎么就知道不可以。她那么爱他,只要她肯对他好,一心一意的对他好,终有一天他也会爱上她的不是么?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子看不起她?

李琼脑子混乱成一团,像被触到软肋的人,明明已经缩成一团,却还要装作强硬的样子。一抬手,将那一杯的酒泼到江承煜的脸上。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

江承煜也不躲闪,就任那腥红似血的液体沿着发梢一点点的滴下来,而他又穿了干净颜色的衣服,染上污渍之后一片一片的,真跟液血无异。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下一秒就该愤然起身离场的。可是他没有,坦然的看着李琼,浅淡的眯着眼。

李琼闹完了,才觉出慌,神丝一归位,即刻后悔得六神无主。声音颤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她拿起餐巾起身走过来。

被江承煜一下躲闪开,偏过头去,自行扯过一张胡乱擦了下。

就是他的这个动作让李琼狠狠的怔愣,无比狠戾的戳痛了她的心。

他还是厌恶嫌弃了是不是?

“擦也没有用,非得换掉才行。有些痕迹不是想擦就能擦得掉的。”江承煜站起身,话语十分平静:“我没有看不起你,事实上,你做什么是你自己的权利,与我没有关系。所以,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没有感觉。我从不去在意别人的对错。当年的约定是么?遵不遵守都没有必要了,谁说我没有女朋友呢,绍青桐,这个是我喜欢的人。”

江承煜离开了,李琼却瘫软的移不动步子,像被抽空了灵魂的女圭女圭,事实上她没想过今天的镜花水月,更没想过江承煜今天会跟她说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他不是一直用生命爱着白君素的么?那个女人死了,他又爱上了谁?她再想不出其他的名字来。只觉得今天这番不单是残忍,还有无边无际的落寞和回不过神来。这些年,她错了么?

符丛允要回容岩家,等绍青桐一从外面回来就跟她说;“阿姨,我今天去找爸爸,明天早上直接从那里上学了,就不用阿明叔送我了。”

绍青桐立刻绷紧了弦,一张口大惊小怪;“为什么回去?是容岩让你回去的?他不让你跟着我了么?”他又要耍什么花招,改变战略战术了?绍青桐觉得自己像战败国,惊弓之鸟,草木皆兵的。

符丛允看她这样紧张愣了下:“爸爸不是那个意思,是爷爷女乃女乃今晚要过去看我,不回去怕爷爷女乃女乃又得多想。”

若是这样,自然得回去。其实绍青桐也不想老宅那边知道她要把符丛允带走的事,甚至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和绍妞妞的存在,否则事情无疑更加的麻烦。这样一想,又不禁狐疑,容岩从来没对老宅说过这些事么?如果那边知道了,就不用让符丛允回去敷衍了,而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省心了。符丛允回去应付二老,也算对她们打掩护了。这些迹象表明,容岩似真的不想要回妞妞。所以才不让老宅知道,也省着给他自己招惹麻烦。

绍青桐微微的安下心,但还是要嘱咐两句:“明天晚上就回来,你放学前我让阿明叔叔去学校门口等着你。”

符丛允犹豫了一下:“阿姨,我后天再回来吧,明天不用阿明叔去接我了,爸爸的药快吃完了,他工作一直很忙,我怕他没有时间去取,断了药他会睡不好觉,明天一放学我要去医院。”

他才只有八岁啊!绍青桐觉得自己是吃醋了,以前这个小家伙跟自己的感情很好的,现在也很好,她能感觉得到。可是,跟容岩的感情更好,他很担心容岩并很为他着想,连称呼都不一样。

她蹲到他面前,用商量的口吻说:“丛允,阿姨真的很爱你,想像妈妈一样疼爱你,扶养你长大,跟阿姨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你爸爸他会结婚,会娶别的女人,而他有爸爸也有妈妈,会有人照顾他的。而且你还是个小孩子,要别人照顾你才是。”

如果能在符丛允这里直接打开突破口,一切恼人的交换条件就都不存在了。

可是她料想的总是没有错,符丛允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正因为如此,他也才固执。看样子他是思考过了,而且已经拿定主意。

“阿姨,你走之前,我想跟你多呆一段时间。可是,我真的不能跟你离开这里。你有妞妞妹妹,还有梅梅阿姨和阿明叔叔,所以我很放心。但是爸爸他只有我,他不会找别的女人,也不会结婚。虽然他没说过,但是我知道会这样。这些年他从来没跟任何女人亲近过,他就只有我。”

绍青桐怔怔的看着他,倒不是失望,符丛允会这样已在她的意料之中。不知容岩为什么会轻易放手?是笃定符丛允对他死心踏地么?但无论怎么样她不想为难一个孩子。

“嗯,丛允乖,让阿明叔叔把你送到爸爸那里。那就后天再回来吧,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绍青桐坐在地板上愣神,解铃还需系铃人,结是容岩一手扣起来的,如果要打开,自然找他最容易。他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而且他明码标价,用她的一夜换符丛允的一生,值不值?值,太值了,绍青桐也觉得值,亏容岩这么瞧得起她。别说是一夜,再多的不幸能换符丛允今后的好,都是值得的。不过一俱皮囊,又不是没跟他睡过,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可矫情。当年未嫁时为了欲达目地,照样不是借酒装疯跟他上床,那时候脸皮不如现在厚,独有一种孤勇。而如今那勇气去哪里了?符丛允跟她当年要换取的那些东西比起来一点儿都不轻薄,她犹豫并非因为对自己还有多少珍爱。只是觉得悲哀,她不想这么没完没了的活在圈套里,所有的幸与不幸都要与阴谋为伍,没有哪一刻真的纯粹过。就连上床这种事都不是简单的因为爱或者**,哪怕出于人性的本能花钱寻欢找乐也好过这样。那些的不纯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是堕落也不是沉沦,只觉是被动得连个翻版的余地都没有,却这样反反复复的伤疼她。

容岩怎么那么不是东西呢?!当她是什么?前尘过往不是都已经解开了,他还恨她什么呢?因为她死都不会把绍妞妞给他经容家么,所以他才想要这么没完没了的践踏她?

梅梅从房间里出来,一眼看到绍青桐呆傻的坐在地板上。惊呼一声跑过来:“桐桐,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么?”

绍青桐听到声音缓慢的侧首看她,眉眼间雾气沉沉,愁云压顶,惨淡到这般田地了,能舒服才怪。

“是极不爽快。”

梅梅已经过来扶起她:“不舒服就去医院吧。”才叫扯着嗓门喊阿明,被绍青桐制止。

“别叫阿明哥了,让他跟妞妞玩吧,我出去找个乐子治愈一下。”

“你自己去医院?”

绍青桐已经往外走,没回头:“医院治不了这种内伤的。”

她去了监狱,办理相关手续后探望白倾城。人在极度郁闷的时候总得找点儿高兴的事为自己宽心。

看到白倾城的不幸,她刹时间感觉舒坦多了,当真是来对了。

当监狱里的人对白倾城说她姐姐来看她的时候,她诧异了好一阵,她没有姐姐,唯一以姐妹相称过的,就白君素一个,但她已经死了,被一场大火烧得仅剩一把骨头,她觉得那样很好,命运让她不幸,却也让白君素不幸,她的心里总算是平衡了。所以这些年牢里的日子虽然生不如死,暗无天日,但她还能够忍着。至少同白君素比起来,她还活着,这就表示好更胜她一筹,白君素那个倒霉蛋她可真是可怜她。之前那么耀武扬威最后照样还不是死了,而且比她死得还早还惨痛。怪不得别人,若怪只能怪她命不好。她白倾城得不到的东西,她白君素也没命得到。

老天啊,老天,你还是有眼的!

白倾城几年来日日都是这么癫狂,就像大获全胜的将军,而且还是常胜的那一种。

但当她看到白君素那一张粉女敕玉琢的脸时,整个人都傻眼了,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是被颠覆过的,扭曲得不似原样。然后她惊恐连连的摇头,退后,退后再摇头,觉得一定是她眼睛花了,根本不能置信。再或许是全世界都疯了,将一个死人唤过来,他们可真是疯到家了。

白倾城早剪了那一头妖娆妩媚的波浪卷发,也是一头短发,跟绍青桐的一般长短,只是不似她那种刻意修剪过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精致她看。而她落破得像个假小子,干瘦如枯骨,衣服是犯人统一发放的。以前那么造作又矫情的一个女人,连指甲油的牌子都斤斤计较大发雷霆,标识着自己是个如何讲究又正统的上流人。现在呢?这回怎么不挑了?

绍青桐冷眼瞧着她,将她一切狼狈都看尽,越发觉得心满意足。真的没法不爽快,那些年她被当个神精病患者一样游离在这个世上,惨淡得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而她处处夺她所好,处处炫耀挤兑,没人知道那些年她的心如何在千疮百孔中一点点死去的。

太残忍了,残忍得她都想死去。若不是仇恨支撑,只怕谁也活不到今天。

“你怕什么?以为我是鬼么?呵呵,没想到你白倾城也有怕的时候,别傻了,这世上怎么真的可能有鬼呢。我是活人,活得不能再好的人了。”

白倾城连连摇头,张着嘴巴不说话。太惊恐的缘故,眼睛睁得异常的大,似要掉进泥土里。

绍青桐不再看她发疯发傻的样子,也难怪,估计见这一次,白倾城回头都得疯掉。那个女人就是如此,从来都不认命,处处要比人强,可是她一直做得太勉强了。绍青桐知道她不傻,但也不是出奇聪明的那一种,只是随了金玉玉,有许多女人诡异恶毒的小心思小伎俩罢了,能成什么大器?

“你就打算一直惊怔到会面时间结束么?不想坐下来跟我心平气和的聊两句?”

白倾城还是不说话,但情绪调整还算看,许是脑子转悠过来了,知道她是人不是鬼。缓缓的坐过来,惊恐退去,就是恨,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盯着她的眼睛淬了毒。

她是怨的,也是恨的。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能说,她成了哑吧,再发不出声音。白倾城狠狠攥着拳头,把自己的指月复都按得生疼,指甲嵌进肉里,把心都抠得腥红碎烂。

绍青桐也是瞧了半天,才察觉出异样,一惊:“你不会说话了?”

白倾城紧紧的咬着下唇,看人的目光也更加狠毒,就像一方面的亏缺,要从另一方面来弥补。

绍青桐整颗心灰蒙了一下,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喜和悲都谈不上,是种无法言状的压抑。当年她把事情想通了,因为有恨在两人之间横亘着,所以符明丽的事她便不想着再问她,一切都清析明了了,问她只会自找不快,白倾城定然不会说实话,怎么让她难受怎么说。现在她修练好了,刀枪不那么甚入。而白倾城坐了五年的牢,阴暗也该磨砺着差不多了吧。谈谈当年何仿?

她那样,却明显谈不成了。

绍青桐的失望转眼灰飞烟灭,别指望了,就算白倾城今时今朝口齿伶俐,从她眼中的恨意来看,也不会说出她想要的答案让她如愿以偿。怎么编排还都说不定呢,绍青桐已然放弃这个念想。不仿来解一解她的心结。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有今天不能怪我,只能怪你作恶多端,还有你那个妈,你们当年做了什么,心里不是最清楚,罪有应得!你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听说你和你妈已经顺利逃月兑,是被人用计谋骗回来的,你不会以为是我吧?别傻了,是容岩,你有今天,都是容岩一步一步设计好的。你妈,你爸,你们全家三口连带我们白家都是毁在容岩的手上,与我没有关系。说起来我和他不过有共同的仇人,而他出手,我欢快,就是这么简单。你该知道为什么了吧?因为你们当年借我的手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所以他恨。他娶我是为了报当年的仇,而我将一切都告诉他了,他能找到你们头上,是一定的。容岩那种人,怎么可能放过你们呢。不论是当年的案子被翻出,还是你妈你爸被处死,还有那些引你们入局的买卖交易,都是容岩操纵的,他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报仇,你明白了么?别再怪到我头上。白倾城,说到底这辈子我没有半点儿对不起你,都是你和你妈的进入,才不断的伤害我。是你们对不起我,懂么?我替你们背负了多少,又平白挨了多少苦头,你今天这样,已经算是便宜的了。被心爱的男人置于死地,当真有够悲哀。看你这个样子,里面的日子是不太好过,但你得坚强,一辈子呢,你还小,有漫长的路需要走。我真是可怜又同情你。奈何你太傻了。”

白倾城眼眶里都是泪,死死的含着不让它掉下来。不能说话就狠狠的咬着唇,直到自己的嘴唇咬破渗血。

探视时间到了,绍青桐要离开了。

才一起身,白倾城也蓦然一下站起来。

紧紧的盯着她,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一张口哇哇的两下,声音粗嘎,引来绍青桐的注意之后动了动嘴唇型示意。那是一句话,绍青桐看了两遍看明白了,她说:“我是傻,你比我更傻。”

绍青桐从里面出来,想不明白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说白倾城傻,是因为白倾城从来看不清世事,被骗着。而她呢?有什么事也是她没有看清,而蒙入鼓中的么?

说话最忌讳以这种方式落款,有死不冥目的感觉。但她不去多想,和白倾城认识很多年了,从来都是这种交手的方式,纷纷以对方不痛快为第一要务,白倾城是,她也是。

离开前刻意问了监狱里的工作人员,问他白倾城是怎么不会说话的。

工作人员只说审判阶段还都好好的,进来没几天就哑了,一天早上醒来白倾城惊恐的抱着自己的脖子哇哇哇的乱叫,张大嘴巴却不会说话了。后来给她找了医生检查,没怎么说,就以后都不能发出声音了,也治不好。这事就了了。

绍青桐从来不相信这世上就这么简单的事,一切不幸都发生得太巧合了,串在一起,正好谱写了一个人惨痛的一生。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害怕,真是后怕。如果当年她没把罪魁祸首的事告诉容岩,也不知道杜小枫的事,还傻乎乎的跟他一起生活着,会怎么?是不是也会有今天那些人的下场?容岩不会放过那些人,如何就肯放过她,估计她无论如何也活不到今天,早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害死了也说不定。

绍青桐给容岩打电话,电话不通,估计是在开会,又给他的秘书打过去。果然是在开会,只跟她说:“您二十分钟再打开,会议快要结束了。”

二十分钟之后她就已经在景原楼下了,不想上去,这里进进出出,十有**都认得她,被人整日当成鬼,那滋味并不好受。

就打电话让他下来。

“容总,我在景原楼下,你能下来一下吧?”

“不能。”容岩声音懒洋洋的,回答却干脆。

五年之后的容岩好没风度也好不给面子,年纪上去了,生意更加做大发了,多么了不起。

绍青桐心里一直这么愤愤,其实她觉得当年自己是瞎了狗眼才想要通过嫁给容岩来打倒白家。这个男人哪里招人待见了?他除了长得人模狗样,实则内里猪狗不如。

她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容岩在电话里淡淡的问了句:“怎么?你想明白了,同意了我的交换条件?”

绍青桐吸了一下鼻子,好不优雅的动作,然后大大咧咧的坦言说;“还没有,我还在做垂死挣扎,另想他法。当然,并不是我觉得自己多纯情,一夜这种东西其实我也不是很避讳,男欢女爱多寻常不过的事,我是没什么计较。”

那头“喀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就听容岩冷冷的问:“怎么?这五年来你有很多一夜?”

“呃?”这个绍青桐是做过很多次想法,可是她没有实践过,主要不知道价码,又怕付了费,真枪实弹的时候才发现不好用,岂不亏大了。而且她听说,那个东西服务不到家也没有退钱的道理,大事上她可以不拘小节,但这种小事上,她再不拘,说明她粗枝大叶不精细。但她不会跟容岩一个早不相甘的路人甲谈论这种事,含糊的一句:“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容岩站起身晃到窗前,经过茶几一抬手扔掉手中那断成两截的铅字笔。

从抿紧的薄唇中挤出一句:“是人家说你还行,还是你觉得人家还行?”

绍青桐没发现容岩也有八卦的时候,有些要翻脸了。

“容总,请自重,谈这种话题不合适宜吧?”

容岩冷冷的笑:“有什么,你不是很开放,没什么计较。那还犹豫什么,跟我睡一夜怎么说也比你找的陌生人强多了,起码我们型号匹配,磨合期也长了,对彼此的兴奋点了如指掌,重点不用你掏银子,你还犹豫什么。”

越说越过份了,绍青桐不想容岩大白天不要脸起来,也是有模有样。而且一串没脸没皮的话说起来顺风顺水的,她真的恼火了,也是口无摭拦;“花钱找牛郎,找几个,用几晚,我心里痛快。可跟容总这档事,姑女乃女乃心里不痛快。”

“是么?”容岩飘飘的,转而似笑非笑:“我痛快。”

绍青桐跟容岩聊过那一通之后,接下去的两顿饭都没能下咽,堵死了。本来找他不是为这事来着,三言两语就跑题了,临到两人谈崩挂了电话,也没想起来其实是想问白倾城那事的。

偏偏晚上绍妞妞又很不识趣的吵着想容岩了,连饭都不好好吃,非得当即让梅梅给容岩打电话,让他晚上过来哄她睡觉。

看来是真想了,说这话时眼泪汪汪的。梅梅看着挺心疼,耐心的安抚她:“好,一会儿干妈就给爸爸打电话。”

绍青桐本来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郁闷加头疼,一听到连自己的女儿都判国了,“砰”一声,两手拍在桌面上站起身,一脸严肃:“不许打,打什么打。我看谁敢打,我就打她。”然后指了绍妞妞:“以后少在我跟前提那个龟孙子,你再敢嚷嚷着想一个没关系的臭男人,看我不打烂你的。”

跟绍妞妞较上劲了,了得么,绍妞妞早看出她不对劲了,可是各自郁闷着,谁也没碍谁的事,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叫嚣挑衅是什么?绍妞妞的小爆脾气上来了,也按着桌面站起身,抹了一把辛酸泪,跟她摆明立场:“桐桐,我告诉你,你身材跟搓衣板似的,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长得也没容总好看,容总不要你了,你得自我反醒,你不能把这帐算我头上。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你以前什么样?跟个猪头似的,还好意思把照片存在容总的手机里,你当时那样他能不反胃么?你可以骂他是臭男人,但你不能骂他是龟孙子,我是他的孩子,那我成什么了?你想说我是龟从孙么?我可告诉你绍青桐,人身攻击是犯法的,我完全有理由起诉你。”

她这个讲事实摆道理的毛病纯是跟绍青桐学来的,绍青桐学法,这几年小言看烦了,又老爱翻法条,教育绍妞妞的时候就爱这个调调,一点儿实际都不讲,结果搞得绍妞妞一说话就是大道理,浮得了不得。

绍青桐抚着额头,险些被一个三岁小娃撂倒了,晃了两下,咬牙切齿;“绍妞妞,你现在怎么能这么不听话,还敢跟我顶嘴,信不信我揍你?”

绍妞妞彻底流泪了,但就是不肯哭出声,倔强的看着绍青桐,觉得士可杀不可辱,威武也不能屈,一挺小胸膛。

“要杀要剐随你便。”

这劲头不是讨打是什么,杀她剐她是不可能的,但当晚绍青桐真动手了,梅梅死活没拦住,隔着桌子把绍妞妞拖上来,按在桌子上,对着一顿打,足足拍了十几掌。疼得绍妞妞哇哇大哭,打到中场终于反醒,人要识时务,否则就难成俊杰。看梅梅那样是拦不住了,就嚷着:“给爸爸打电话。”这回也不叫容总了,一口一个爸爸,真跟亲生的似的。

梅梅也才猛然反应,女儿最是爸爸的心头肉,也不管绍青桐是否同意了,转身就去打电话,反正绍青桐打得来劲,也顾不上她。

容岩那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听到梅梅一句:“桐桐打起妞妞没完没了了。”一句话才说完,求救的话不带说,那端“啪”一声挂断了。

结果没出十五分钟,门铃响了,一打开,容岩俊颜凛冽,站在门外呼呼喘气,显然一路急切。拔开门前的梅梅,大步冲进去。

绍妞妞本来趴在沙发上不哭了,一看到容岩进来,了不得了,“哇”一嗓,声调婉转亢奋,把人的心尖狠狠的揪起。

容岩两步冲过去,把自己的宝贝抱进怀里。俊眉锁紧,一边晃一边哄:“宝贝乖……乖,不哭了,爸爸来了……不哭了……”

绍青桐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不理人,两眼盯着电视机脆生生的啃苹果,一口一口的像吃人的肉。

容岩抬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像有深仇大恨。把绍妞妞的裙子掀开看她的小,只一眼当即咆哮了:“白君素!”

绍青桐本来挺沉得住气,架不住容岩这一声吼,没觉得自己害怕啊,手一抖,苹果骨碌碌的滚地上去了。

而容岩已经放下绍妞妞,过来将她扳正当,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肩膀,桃花眸子眯紧,咬牙切齿:“你怎么能打孩子?剜我肉呢是不是?”

绍青桐被他晃得一怔,愣愣的看着他一时没反应,容岩薄唇抿紧的样子很冰冷,但也不是平日淡薄无情的冷,她在他眼中看到浓浓的心疼,像旋涡一样盘踞着。就好似她真的剜去了他的心头肉。他在意么?这是她生的孩子,他不是不喜欢,也不想要,也是会心疼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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