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测了一下距离,她抽出短剑,在两只鸡的脖子上一划,顿时,淅淅沥沥的鸡血溅了出来。
她沿着院子后门前的路,一直把血滴到悬崖边,然后把用短剑把手中的衣衫划开两半,一半挂于悬崖边上,一半连着那两只死鸡扔下悬崖去,做出一副不慎失足坠崖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陈雪妍重重地喘了口粗气,平复一下自己砰砰乱跳的心,然后快速掩上院门,清理完留在院门边上的血迹,把小霞拖回到屋内,跳起来吹灭桌上的蜡烛。
外面风大得紧,夜晚的大山死寂沉沉,隐约有暴风雨来临的迫人之势。
不知过了多久,山下传来一阵吵杂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特别的清晰。而且脚步声由远而近,想必有一群人正在朝着山上行来。
陈雪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
外面脚步声凌乱,听着约模有十多个人,渐渐地朝着姑子庵逼了过来。
陈雪妍把头再压低一些,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只听得外面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头儿,这里有座姑子庵……难道,难道就是京都有名的小寒山姑子庵吗?也不知道这里的姑子好不好看……”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得“咚咚”几声,显然头上吃了几颗“栗子”,然后便听到一个稍为年长的声音训斥道:“你这混小子,连姑子的主意你都敢打?活得不耐烦了?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这个小寒山姑子庵又是太后都来的地方,你有几个胆子,竟敢在这里撒野!莫说是这里,即便入了京城,在街上看到那些漂亮的小媳妇们,你也别想打什么歪主意,否则的话,回去以后仔细赵头不扒了你的皮!”
那个年轻的似乎蔫了,不敢反驳,唯有连连点头称是。
那个稍为年长的声音继续道:“大家小心些,千万别泄了行踪。我们这一路追来,把人捉回去交差便成,千万不能惊动了顺天府,更不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一群人赶忙应了。
那个稍为年长的声音继续说着,声音里透着纳闷:“人跑到那里去了,明明看到他朝这边奔过来的……”
另一个声音道:“李头,你看会不会跑到这庵里去了?”
火光朝姑子庵靠近,清楚得可以透过映过来的火把数判断出来人的数量。陈雪妍的心快跳出胸膛,唯有把自己伏得更低。同时祈求藏身在菜窑里的不速之客,别沉不住气,跳出来才好。
稍为年长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这庵子的后门都锁上了,看来应该没有进去过。”
又有一个声音问道:“会不会是翻越围墙进去了呢?”
稍为年长的声音冷哼了一声:“你们看,这姑子庵的围墙就比别处的围墙高,那人中了我的七星镖,再运劲扑上这高耸的墙头,毒气蔓延得更快,本来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只怕也只剩半个时辰了,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这个时候,天边一个惊雷炸响,那群人似乎吓了一跳,都齐齐住了口。
这时,刚才那个年轻的声音叫道:“李头你看,有血迹。”
一句话似乎点醒众人,只听得脚步声踢踢踏踏,都朝着通向悬崖的那条路去了。
再等了一会,又听到有脚步声折回的声音,显然是那群人又回来了。其中一个骂骂咧咧:“女乃女乃的,居然跳崖了,真是便宜他!”
另一个人的语气便有些唏嘘:“这人还真能挺,被我们追了这么久,血滴了一路,最后还是堕崖而亡……”
再有一个人的语气里尽是奉承之间:“李头的七星镖就是厉害,那人可能挪到悬崖边,毒性发作,所以失足跌下崖去了……”
李头的声音又随风飘了过来,似乎不想理会底下众人的七嘴八舌,挥挥手道:“既然死了,那我们取了衣衫回去复命便是。女乃女乃的,为了这么个死人,竟然要老子与兄弟们两天两夜没合眼!瞧这天有一场大暴雨,兄弟们利索点,下得山去,烫一壶热酒,暖暖身子…”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听不见,显然走远了。
陈雪妍仍然伏着没敢动,她怕那些人又杀个回马枪,正好撞到她放人,到那个时候,不要说那个人,恐怕连整个姑子庵都会被牵扯进去。
陈雪妍猛然想起那个玄衣男子说的话,他说他是被幽州官兵追杀……幽州?
她记得,幽州离京城并不近,而且,这个朝代有一套吏制,别的地方的官兵是不可能出现在京城里的。
底下的官兵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京城城郊里,如果是抓逃犯的话,与京城的顺天府联系,请求援助,那也是情理中的事情,但为什么非但不与京城联系,还说什么千万不能惊动顺天府呢?
这是不是太奇怪了?或者说,这些所谓的幽州官兵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越界追踪,杀人灭口吗?
陈雪妍心中万般疑团,再细想一下初见那人时,那人虽然采取的手段极端一些,但是面相看来并非平常所见那些穷凶恶极。谈吐似乎也并不像那些凶徒们那般粗俗鄙陋,甚至于她勒令他月兑衣给剑,他非但没有一丝恼怒之色,反而乖乖遵从。如果是那些冷酷的杀手,岂会如此受她摆布!
陈雪妍想起他的那件玄色外衣,触感柔和,竟然是丝绸之物!
能穿这样衣裳的人,绝非那些穷疯了去打家劫舍之人。被人追杀,还是被那些来路不明的幽州官兵追杀…陈雪妍对于那些滥用职权的官兵没有好感,于是对于那个人就多了一分同情。
但是,私闯入姑子庵,惊扰母亲的安宁;还有,擅自打晕她的婢女,这些,都不可原谅!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雪妍确定那些人不会再回来了,这才站起来,去掐小霞的人中,让她清醒过来。
小霞茫然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她猛然记起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急得扯着自家小姐的衣袖道:“小姐,那个,那个坏人跑了吗?他没有伤着小姐吧?”
陈雪妍摇摇头:“我没事,那人也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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