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个脑袋在书房外张望。同华觉得奇怪,便出去了。等出来一看,竟然是莲心,一下子就欢喜起来。
她拉着莲心到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大福晋对你可好?”
“还好。小姐,你都瘦了。可是四爷对你不好?”莲心的眼眶红了。
“哪有,我很好。”同华笑道,“以后别再叫我小姐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姐或格格了。”
“小姐,你别这样吗,四爷会弄明白的。”
“但愿吧……”她勉强地笑了笑。
推开无彩轩的门,满目都是雪兰。她走到雪兰中,蹲下去,用铲子铲了一株放到花盆里,然后带着那盆雪兰走了。
四爷说他要送一盆雪兰给德妃,因为德妃最喜欢雪兰了。
听说菡萏格格也喜欢雪兰,听说温宪公主也喜欢雪兰,听说她们生前都住在落彩轩。
可是,为什么她也喜欢雪兰?
巧合吧。
她抬头望了一眼惨白的太阳,竟有些刺眼。
回到书房,四爷不在,侍女们说他在大福晋那里。她这才想起,今晚宫里有家宴,大福晋也要去。
她把雪兰放到桌上,出神地看着雪兰。
屋里光线一闪,外面进来一个人。但那人并没有走过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后背,不出声。
四爷感觉,光看她的背影都觉得她像那个人,而且比眼神更像。
“今晚你也去吧。”四爷开口道。
“不去,不想去。”
“怕看到十四,会难过?”
她转身去看他,微微地笑了,“我去。”
到了皇宫,她跟在四爷身后,手里捧着雪兰。一步一稳,规规矩矩地走着。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以前来过皇宫无数次,很熟悉。
四爷把她领到了永和宫,那里是德妃的寝宫。她抬头望了一眼永和宫的金匾,那份熟悉感愈发强烈了。
四爷回头看了她一眼,本想提醒她注意点,却看到她失神地望着永和宫的金匾,不由皱了一下眉,“怎么了?”
“没什么。”她收回目光,把头低了下来。
走进永和宫后,她便一直低着头,盯着脚下的地板,不太愿意看宫里的人。直到四爷提到雪兰,她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的。
一个侍女从她手里把雪兰抱走了。
“这雪兰甚好。”一个温婉的女子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笑,却又笑得很虚,“往年都是温宪送的,后来温宪去了,便换成了菡萏那个丫头了,可惜……”
“额娘若愿意,今后由儿子来送。”四爷道。
“有心了。”德妃欣慰地笑了。
“四哥园子里什么时候种上雪兰了?”十四爷慵懒地笑问。
“十四弟若喜欢,改明送你两盆便可。”
原来他就是十四爷。同华不禁用眼角去瞄他。他和四爷长得有几分相像,却不似四爷那般沉稳,长得英姿飒爽,一脸的傲气,美男子一个。这样的一个人,如何会仅仅钟情于一个女子?
“四哥可真偏心啊。”八爷温雅地笑道。
“八弟,这是何意,难道我会少了你的那份不成?”四爷有些不满。
“不敢。”
屋里弥漫着一股火药味,让人十分压抑。
“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畅春园吧。”德妃开口道。
“是,儿子告退。”
诸位皇子都起身告退。
同华像来时一样,跟在四爷身后。待离永和宫远了,她才抬起头去看四爷,却见四爷身形紧绷着,双手在袖子里面握成拳。
她忍不住低唤了一声:“四爷。”
四爷冷冷地笑了,“可看到十四了,刚才心里可舒坦了?”
“没有。”她匆忙否认。
“那是还没看够?”
四爷突然停下来,她没来的收脚,便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上,然后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模着被撞疼的鼻子,惊异地抬头去看四爷。
四爷冷冷地与她对视,“起来。”然后向她伸出一只手。
她愣了愣,然后灿烂地笑了起来,伸手覆上他的手。他用力一拉,便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按到了墙上,然后两片软软的、火热的东西覆上了她的双唇。
她睁大了眼,惊慌失措,却没有反抗。
“明明知道你不是她,为什么还要像她那样的笑。你不是说你不是她的影子吗?”四爷低声冷问。
她被吻得晕头转向,根本无法回答他,双唇红的像在淌血。
“明明知道你不是她,为什么本王还会把你当成她?”他伸手抚上她被冻白的脸,“十四既然能把你教成她那样,为何不把你的脸也整成她那样,那样,不就更完美么?”
她微微喘着气,脸上也开始发烫,但头脑却是清醒的,“四爷,你生气了?”
“连你也看出来本王生气了……”
黑暗的墙角,除了远处折射过来的灯光,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四周安静地可以听到各自的心跳声。
“那怎么你才不生气?”她的眼睛亮亮的,好像会发光一样。
“顺从本王。”四爷的手下滑,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
她笑了笑,“好。”
“为什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他疑惑起来。
“没什么……”只是不想让你生气罢了。
“那以后像刚才那样对本王笑。”
“好。”她再次灿烂地笑了起来。
四爷看着她,失了一下神,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下去。
——暂时,就让她代替你。
——不会太久的,只是暂时的。
——因为我从未相信过她……
入宴时,四爷嘱咐她不可乱走,让她在长廊里等他。她点了点头,便在长廊边上坐了下来。远远地望着暖阁里的人影,想起刚才的那两个吻,她不禁笑了起来。
“十四爷可看到了,如何?”莲心坐过来,笑问她。
她点了点头,微笑,“甚好。”
“可比四爷好?”
“各有各的好。”
莲心笑出了声,“原来小姐已经在心里把他二人做了对比。”
“去你的。”她起身,朝别处走去。
“去哪?”
“随便走走。”
“别走远了。”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