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去后,我和秦漾又回到秦漾自己的家里。小赫的腿还没好,小兰住进来照顾他。
事情似乎也有所缓和。
又是一年清明节,小赫和小兰准备回去扫墓。我也打算回去扫墓。
秦漾死皮赖脸的扯着我的袖子,非要跟着我。
抱着我的大腿在地上拖了一百多米后,我终于无可奈何的答应他。
脸皮实在太厚了。
一路上他开着车不停的观察我的脸色,被他看得不耐烦了:“看什么看?!你怕我想不开啊?!”
秦漾很老实的回答我:“我怕你离开我。”
“嘁。”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秦漾看着我一脸认真:“我恨不得把你绑在我身上。或者把我绑在你身上,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你脑子被门夹了吧?”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秦漾煞有其事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觉得心神不宁。”
“劳累过度,好好歇着。”
秦漾摇摇头。
我也有点感觉到秦漾最近有点神经质,三更半夜,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拿起螺丝刀就把我门锁给卸了,我睡得不知不觉。第二天,我迷糊着醒过来,模到身边有颗毛茸茸的脑袋时,着实吓了一跳。
秦漾却毫不在意,睡得安稳。我却心惊肉跳的。
问他进来干嘛,他抱着蹭了又蹭:“看看你丢没丢?”
“我怎么会丢,你白痴啊?”
“你上次离家出走,不也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我在小白脸警官那里也没有找到你,如果不是我有先见之明,给你手机安装了追踪程序,也许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所以呢?”
所以你怕我跟小赫有矛盾,选择一走了之?!
秦漾就不说话了,头埋在我颈窝里嗅了又嗅,心满意足的亲了我的脸一口。
车很快就开到公墓来了。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扫墓人群使平时冷清的公墓里变得和菜市场一样热闹非凡。
秦漾先去停车了。我带着祭品鲜花,步履有些沉重。我亲爱的人,都埋在这里面了。
我先在女乃女乃这里扫墓。擦了擦沉积厚厚一层灰尘的墓碑,照片上慈祥的笑脸展现出来。
我点上香,摆好祭品:“女乃女乃,我来看您了。您的风湿病还好吗?是不是每逢下雨天还会痛?没有我给您捶背,您还习惯么?”
檀香味的香烟雾缭绕,空气中铺开浓重的香味。
“您放心,我很好。”我微笑着模模照片,眼眶有点红,“我就是特别想你们。想你做的,热腾腾的大白馒头。”
“大伯家自从你去世后,我就没有再去了。小玉还是老样子,老是闯祸…………这个季节,我们家附近公园的桃花一定都开了吧……我还记得小时候您带着我去公园,桃花盛开,就像是在仙境里一样,我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躺在您的大腿上,听您给我讲那些山精鬼怪的故事,故事里的妖精总是多情的,善良的……”。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我得去看看我爸了。”
站起身来,父亲的墓和女乃女乃的墓相隔有一段距离,我走进时,秦漾正在父亲的墓前烧纸钱,跳跃火光里,倒映着他瘦削的轮廓,英俊而安静:“叔叔,你好。我叫秦漾,我是薛布他男朋友。”
我差点被口水呛死,这家伙有没有脑筋?!如果我爸要是活着,非气得高血压不可。
“这样跟您坦白说了吧,我就认定薛布以后是我媳妇儿了您也别生气,要是晚上来找我也行,我们来讨论一下聘礼的问题。”
我几乎想捏死他了。干!在我爸墓前说些这叫什么话啊?!
“爸,您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混蛋就是喜欢扯淡!”
我一把夺过秦漾手里的纸钱,狠狠的把他踹到一边去。
秦漾模模被踹的,理直气壮的看着我:“我跟岳父打招呼呢?!你踹我干嘛?!!”
“少认亲戚,谁是你岳父啊?!”我翻了个白眼,蹲下来,“爸,你别信他……”。
“怎么就别信我呢!?”秦漾不服气,“岳父!我们俩生米煮成熟饭了,您要拦也拦不住了,反正您儿子就是我的人了。”
“谁是你的人?谁跟你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要不要脸?!”我伸手过去掐他的胳膊,把他掐得龇牙咧嘴的喊痛。
秦漾哼哼两声,伸手揉乱我的头发:“看吧,岳父,我打不还手,任劳任怨,做牛做马,而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滚得了床单,打得过小三。”
我瞪了他一眼:“你就一脑残!”
秦漾嬉皮笑脸的,也不生气,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是怎么写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是脑残,那你站在我身边你是~什么~”。
我实在想不出任何方法让他闭嘴,突然间灵光一闪,想出了让他闭嘴的办法:“秦漾!你牙上有菜叶!”
“我今天没有吃菜。”秦漾老实回答。
“哦~那是昨天的啊?”
秦漾恬不知耻:“是啊,要不要我抠下来给你吃?!”
吐血两升,攻击力0防御力1状态苟延残喘,半死不活。
我想,我永远也斗不过贱人。
天空突然阴沉沉的,蒙蒙细雨纷纷扬扬的落下。
我看向秦漾:“你带伞了吗?”
秦漾摇摇头。
“哗”的一下,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秦漾爽快的月兑下他的黑色皮夹克盖在我脑袋上:“我们快点去车上躲雨!”
我点点头,秦漾趁机拉过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跑,跑到停车场时,却发现空荡荡的停车场里一辆车也没有了。
我看着秦漾:“你这二货是不是忘了拔车钥匙了?!”
秦漾干笑:“嘿嘿,有可能。”
废话!!忘了拔车钥匙那车又那么好傻子才不把它开走呢!!!
“你傻啊!好几百万的车丢了还不快点报警?!”我搭着他的衣服,勉强的踮起脚尖帮他挡雨。
秦漾果断拿起手机拨打110:“喂!我车丢了!”
以下是秦漾和警察匪夷所思的对话。
“喂!我车丢了!”
“车牌号是多少?!”
“**********”。秦漾清晰的说出一串数字。
“哪里丢的?”
“哪里丢的你不会自己看啊?!就是这里啊!!!”
“这里……是哪里?”警察疑惑的问。
“你眼睛瞎了啊?!你看看这是哪里!还在下雨呢!!”
“我要怎么看……”。警察好脾气的问。
“用你的眼睛看!!你脑子有病吧?!”
“我脑子没病……”这里”到底是哪里?”警察先生脾气还是很好。
“你说呢?!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啊?!!”秦漾愤怒的挂电话。
我:…………
于是我只好再拨打过去,清楚的说明情况。说到一半,“嘀”的一声,手机没电了。我拿出我的手机,屏幕黑漆漆的一片,无论我怎么按开机键都不动了。
没办法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们了。
雨越下越大,因为陵园是建在郊区,所以公路上半辆出租车都没有。
秦漾已经浑身湿透了,他还硬是把我按在他的怀里,撑起衣服给我挡着雨。
“秦漾,我们真的要在墓地里过夜么?!”我自我调侃。
“能跟你一起过夜也不赖啊~我们在墓地里ooxx虽然口味真的很重,你喜欢我也没有意见的。”秦漾故意曲解我的“过夜”,笑得又浪又骚。
狠狠的照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走路回去!说不定路上会有好心人让我们搭便车”。
秦漾笑嘻嘻的看着我:“呦,雨中漫步,挺浪漫的~”。
浪漫你妹!!!
雨势还是这样大,秦漾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在又湿又冷的空气里让我觉得温暖。
天越来越黑了,走走停停了三个多小时的路,累坏了,我有点走不动了。
秦漾蹲下来,指着自己的背:“上来,我背你。”
我不肯:“太丢人了,我不要。”
秦漾不由分说的揽过我的小腿,把我按在他背上,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无论我怎么挣扎他都无动于衷:“你要是再挣扎我就在这里~哼哼~对你下手了~夜黑风高,杀人放火ooxx~多么美妙啊~你喊多大声都没人搭理你,来救你~”。
我不敢再动,虽然秦漾只是在吓唬我。
秦漾的背温暖宽阔,我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他说话时声带震动,带动身体的震动:“怎么觉得我就是一猪八戒背媳妇儿啊?!”
“知道你是猪就好。”我不冷不热的嘲讽他。
“哎哎,布布你这样说我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哦~”
我忍不住轻轻的扬起嘴角:“你什么时候伤心过!你这白痴!”
“牙尖嘴利的小狐狸,我说不过你~好了吧?我说你少损我两句,跟我撒撒娇啊什么的不行吗?!爷也就这么点盼头了。”秦漾拉了一下盖在我身上的皮夹克,把它弄好,以免掉下去,它为我挡住雨。
“小赫会啊,你怎么不找小赫。”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一句话,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秦漾没有贱兮兮的调侃我吃醋或者是其他,只是声音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因为我爱你啊。”
轻飘飘的羽毛一样的话,落在我心里却沉重起来。
“那你有多爱我呢?你爱我什么呢。”我问他。
“嘀嘀嘀嘀——”,伴随着刺眼的车灯打到眼前,停了下来。
车窗被缓缓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