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慈今天起的格外的早,确切地说,是昨晚没怎么睡。正准备锁门上班时,文国栋和钱心兰也下楼来了。这几天朝辰去了姥姥家,房子里剩下他们三个大人,总觉得冷清和尴尬。青慈和他们礼貌性地打过招呼后,走出了家门。钱心兰上了车,等文国栋。文国栋一边锁门,一边看着青慈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青慈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和十年前来这个家时的倔强的小丫头已经大不一样。现在的她从不让他担心,脾气温和,成绩优秀,人际关系清白。可不知为何,文国栋今天看她的背影,却比十年前显得更加孤独和单薄。
“青慈,上车!爸爸送你去上班。”文国栋喊住青慈,他想表现的亲切自然一点,他想从今天起做个好爸爸,多关心关心女儿。
“国栋啊,我今天学校有急事。你改天再做模范爸爸好吧?青慈,你自己打车去好吗?”钱心兰打开车窗,从车来探出头来,催促,她最近刚升了班主任,的确很忙。
“不用了,爸爸。你们走吧。我去坐公交。”青慈回头冲爸爸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往前走。
“老公,快点吧。我都要迟到了!”
文国栋无奈,只好上车。车经过青慈的身边时候,文国栋转脸看满月复心事,走在路上的青慈,不由得心生愧疚。想着昨天晚上青慈伤心欲绝的样子,真是心疼。
青慈看着爸爸的车前进,转弯,消失不见,伪装的坚强因为没有观众而彻底崩溃,眼泪簌簌地流。一切都没有改变,爸爸还是以前的爸爸,兰姨也是以前的兰姨。爸爸依旧不敢拒绝兰姨的催促,兰姨依旧对她漠不关心,视而不见,同时也阻拦着爸爸和朝辰和她亲近。他们是一家人,而她是多余的。他们一起上班,而她要走十几分钟去坐公交,尽管爸爸的学校和她的公司离得很近很近……一切都没有变,可她,却不再是以前的青慈。
周立文坐在青慈公司楼下的长凳上发呆,已经足足一个多小时了,他看着步行街中间水池里的水车就那么转呀,转呀,转的他心乱如麻。他晚上8点20分的飞机,从上海浦东机场走,现在民航局规定要提前45钟办好登记手续,从苏州到上海坐高铁的话要大约40分钟,上海火车站到浦东机场打车要1个小时左右。照这样算,他最迟在下午4点半就要离开苏州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时间不多了,他想再看青慈一眼,就看一眼就好。可他不敢打电话,他没脸见她。
青慈这一上午在公司也是浑浑噩噩,睁眼闭眼脑子里都是昨天的事。身体里的像是有另外一个自己一直在叨叨叨、叨叨叨没完没了地劝解自己:“就当是一次一夜好了,两个都是青春年少,喝了点酒,难免冲动嘛!这有什么呢?你太老土了,如今这社会,未婚同居还算新闻吗?大学同学里面,但凡是有男朋友的,最后不都要走这一步吗?人家外国人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开放了,你都已经是二十好几了,这算什么?看开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反正周立文马上就走了,以后不见他不就好了。你不说,他不说,谁也不知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青慈的脑袋都要炸了,不行,她劝不了自己。怎么能当成一夜呢?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她一直守身如玉,是想将来那个与她共度一生的人爱惜她,宝贝她的。可现在竟然就那么轻易的失去了!她不再纯洁,不再完整,她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好好待她呢?怎么办?该死的酒精!该死的网络!该死的周立文!
“可你不当成一夜又能怎么办呢?你难道因此以身相许吗?你能接受和一个你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吗?就因为一个错误,就要放任自己堕落吗?你忘记自己和他见面时毫无感觉了吗?你忘了自己说过感情要宁缺毋滥了吗?你忘了……”
有时候有选择比没有选择更让人痛苦。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同样也没办法委屈自己。她该怎么办呢?
其实,她又能怎么办呢?
无论怎样选择,都改变不了她不再干净纯洁的事实,也都无法换回她那远去的“奢望拥有完美爱情”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