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先小心的收进库房,记得件件都要登记造册,万不可被人顺水模鱼了去,”钱无双趴在床上,想了想,她该是时候将那些被恶仆偷去的东西收回来了,“另外,前段时间从下人房中搜出来的东西可都放入库房了?”
刘妈妈闻言,面色一正,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回大小姐的话,从下人房中搜出的东西,凡是已经换成当票的,皆派人从当辅中赎了回来,那些不太好赎回的东西,管家另外亲自出面,也谈妥了,另外自下人房中搜出来的一些夫人与大小姐的饰物也都寻回,现如今都已经放回各自的位置。”
“有劳刘妈妈了,”钱无双闻言点点头,“既如此,想必府中那些心存异念的人也该有所收敛,蕊儿,去唤璇玑。”
“是。”蕊儿闻言一怔,但后来一想,大小姐确实有收了一位婢女叫璇玑的,只是一直没有将她带在身边,不知今日唤她是为何事?
“现如今在房中的都是我所相信并敬重的人,你们为钱家所作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今日起,你们便是我钱无双的心月复,娘亲与父亲是我现如今最担心的人,还望刘妈妈与二位姐姐好生照顾,在无双不在的时候,替无双尽了孝道。”钱无双一想到日后当真要忙起来的时候,肯定没办法再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就能与父母相见,这尽孝道的事情,怕也是要耽搁了。
但是,为了以后的长长久久,她也只好舍弃现如今的安乐祥和,只有真正的将钱家的所有隐患全部除去,她才能和父母,二位爷爷,以及在乎自己而自己也在乎的人幸福生活。
“老奴定当竭尽所能,做好一切,绝不让大小姐分神。”刘妈妈闻言,略有些激动的跪下道,紧接着便是雨心与雨柔二人也随之跪下,三人的神情都有些激动。
“大小姐,璇玑到了。”蕊儿施施然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身玄衣的璇玑,二人向着钱无双福了福,便站在一边。
“蕊儿、涵儿与璇玑,你三人从今日起便是钱府的大丫环,所有丫环与粗使下人皆由你们管着,蕊儿与涵儿注意府中的一切短缺,而后便将那些可疑的人告诉璇玑,由璇玑来处置,一旦查实,不必报我,可以直接处置!”钱无双正色看向三人道。
蕊儿、涵儿与璇玑对视一眼,皆齐齐正色的跪了下来,与刘妈妈等人一齐向着钱无双叩拜道,“奴婢们定当尽心尽力,为家主分忧!”
“娘亲,你与父亲吵架实非明智之举,这几日你依然装病在床,今日虽然你出面斥责了众人,但是府中仍旧需要流传你重病的消息,最好将你与父亲生出嫌隙之举的事情也加进去。”钱无双转头看向娘亲,想了想嘱咐道。
钱李氏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双儿,你这究竟是想做些什么,为何为娘的有些听不明白?”
“娘,现如今您不需明白这些,只需照做便可,不出三日,娘便知双儿的意图所在。”钱无双正色看向娘亲,劝道。
钱李氏叹了口气,“罢了,反正这个世上也只有你一个亲生骨肉,娘亲便全听你的就是了。”
“刘妈妈,派人盯着为娘亲熬药的地方,一旦发现有人可疑,不必立刻抓了,先好好盯着,待抓到确凿证据再一并处置!”钱无双想了想,又如此嘱咐刘妈妈。
刘妈妈忙点头应下,而后钱无双便命刘妈妈与雨心、雨柔三人将娘亲扶回房去,只留蕊儿与涵儿以及璇玑在房内。
待钱李氏等人离开后,钱无双便正色吩咐道,“璇玑,你这几日武功可有小成?”
“钱叔与逸清叔都有教导,璇玑不负所望,现如今已可以轻松处理一些没什么功夫的普通人了,二位叔叔说,再假以时日,璇玑定可以出师,担负起保护大小姐的重任!”璇玑如今一身紧身玄衣,长发高束,潇洒利落,英姿飒飒,甚是英气逼人。
看得钱无双也不由得有些羡慕,她比璇玑晚几日学武,拜的师父是夜溟,现如今却还是只抄了抄经,并没有真正学到什么东西,而璇玑竟然可以对付那些没有武功的人了,当真是让她汗颜!
“既如此,以后你便担负起保护这内院的责任,如若有人再自后门处闯进来,便直接拿下,若是不能拿下,便设计将他擒住,定要将那人生擒才行!”想到自己所看到的一幕,便知后门处仍旧是个危险的地方,是个人便可随随便便从那里进出,当真太过危险。
“其实钱叔与逸清叔早在后门处安排了人守着,大小姐看到的那个人他们也都知道,只是老太爷吩咐过,府中所有事情都要交给大小姐处置,所以他们虽然有看到那人进出,却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全是在等大小姐的命令呢。”璇玑想了想,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小姐,璇玑有一事不明,为何老太爷明明派了人守在那里,却并不让人做事呢?”
“看来爷爷当真是想锻炼我的能力,既如此,璇玑,我们便更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去,我吩咐你的事情一定要办到,而且不能去求助钱叔与逸清叔,府中家丁全由你调派,这事我会跟钱叔说,到时你只管想怎么样把人抓到就好。”钱无双明白爷爷的想法,看来今日挨打果然是自己的错,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也被自己的孩子气给气坏了。
不论爷爷究竟想做些什么,她相信,爷爷都有他的安排,所以,以后她绝不能再如此的孩子气,该长大了。
“是,璇玑明白。”璇玑正色的接受下钱无双第一次对她下的命令,从此开始了她身为影子的人生之路。
“这几日,府中会有大事发生,你们都要学会处变不惊,凡事三思而后行,以后还会经历更多的事情,为了让整个钱府焕然一新,你们都要辛苦了。”钱无双想到以后有可能会经历的风风雨雨,觉得有必要提前告诉她们一声。
蕊儿、涵儿与璇玑闻言,皆正色看向她,眸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她们既然跟了她,此生便唯她马首是瞻,效忠至死的!
吩咐好这一切,钱无双这才感觉到受伤的地方又有些痛了,哎,这伤看来真的需要养个几日了,她摆摆手,命三人先行下去,而后便趴在床上想着以后的种种,直到困意袭来,这才睡着。
翌日一早,钱无双还未清醒,便听到门外有人吵吵嚷嚷的,她不悦的皱起眉头,昨晚她难道还没立威,现如今竟然还有人敢过来闹事!
正准备唤人,却听到有人在帐幔外轻唤道,“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听到这话,钱无双立时清醒过来,分辨出说话的人是蕊儿,便问道,“一大早的外面吵吵什么呢?”
“回大小姐的话,四姨太有了身孕,现如今正在府里大闹呢!”蕊儿一想到方才在外面对着众人大呼小叫的丫环,便来气,秀眉紧拧,一脸不悦的道。
“大闹,她还真是沉不住气,原以为她会再忍个几日的,看来,当真是不想让我养伤啊!”钱无双闻言,并不意外的继续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听到这话,蕊儿立时一怔,心想难不成大小姐早就知道这事了,可是这事是今日才传出来的,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大小姐,今日一早,四姨太便将老爷请了过去,哭哭啼啼的说有人要害她们母子,还硬说找人算过,这一胎是儿子,把老爷乐得不行,自清早到现在都一直留在四姨太那里陪着,千般呵护万般宠爱,将夫人都冷落了。”想到老爷突然转变的态度,蕊儿替夫人感到不值。
当初夫人生不出儿子来,是老爷一力承担,并与老夫人周旋,现如今老夫人去了,好不容易夫人过上了些顺畅日子,四姨太竟然又有了身孕,还是个男胎,这老爷的表现未免也太寒了夫人的心了。
“不妨事,爹爹早晚会明白,这个家里是谁对他最好,既然他喜欢便让他乐吧。”想着父亲既然如此期盼儿子,钱无双突然想到,这件事了了之后,便想个法子让爹与娘出府游玩一段时日,但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可是夫人那……”夫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此时正独自垂泪呢,方才刘妈妈便过来了,见大小姐没起身,这才没有打扰,蕊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钱无双自然明白娘亲会伤心,但是这种事情若是不经历一回,父亲与娘亲之间永远都会有嫌隙存在,要想让他们真正的相亲相爱,便必须让他们都伤心一回才行。
“他们的事需顺其自然,现如今说说,四姨太在闹些什么?”她有些吃力的起身,蕊儿慌忙上前去扶她。
“四姨太说,既然她这一胎是男孩儿,便必须得给她抬了平妻,更何况,现如今谁家不是男子做家主,哪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做家主的,所以此时正在闹着老爷要立她的孩子为家主,说是孩子未出世前,便由她这个娘亲暂时代替孩子掌家,这话说得当真太过分了,真的没有将大小姐放在眼里,实在可恶!”蕊儿边将她扶起来,边恨得咬牙道。
钱无双却笑着摇头,“这要求不过分,她怀的毕竟是钱家的嫡长孙,以后便理应是钱家的掌家,我这终将要出嫁的女儿哪里抵得上一个儿子!”
“大小姐!”蕊儿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吓了一跳,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低呼道。
“父亲如何说的?”钱无双现如今很想知道父亲的回答,若是当真只一心想要儿子,便肯定会答应了四姨太的要求,无论这要求是多么的不近人情!
“老爷一直在犹豫,说是大小姐刚刚接任家主,就将家主之位另换他人不太好,而且这事也需再议,更何况现如今还不知道这肚子里的到底是男是女,这话一出,四姨太便不干了,又哭又闹又堵咒发誓,说她敢保证肚子里的绝对是个男胎,还特意将李大夫请了去,请了脉,确实是喜脉,这下子把老爷乐得更是合不拢嘴了。”蕊儿边说边有些气愤的瞪一眼窗外,四姨太派来的人正在外面教训众位丫环,让她们知道知道,以后谁才是这钱府的主子。
“这人若是得意起来,当真是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既然她想做这钱府的主子,便让她去做,便只有一条,别来惹我与娘亲,若是犯在我手里,别说她有身孕,就算是生下孩子,我也照办不误!”钱无双听到这里,便知道外面在吵嚷什么了,眸光微冷,且由着她闹去,现如今还未抓到那奸夫,就算想治她,也是治不了的。
她就等着这女人忍不住的时候,将奸夫招来,然后再一网打尽,哼,当真想鱼目混珠,她也太把钱府的人不当回事了!
“大小姐当真不管?!”蕊儿有些不解的看着钱无双问道,这事若按大小姐昨日的举动,早就一怒冲到四姨太那里去,重整家纲了。
就算四姨太怀了孩子,就算四姨太生下儿子,那也是夫人的孩子,哪轮得到四姨太当夫人,更何况这家主之位早就已经是大小姐的,与她肚子里那块肉何干,大小姐怎么就没有去治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四姨太呢?
“时候未到。”钱无双说着,又重新躺回去,她慢慢趴下,小心不碰到伤口,伸手指了指伤处道,“替我换药吧,你现如今就先想着,我的伤早日好起来便是。”
蕊儿听到这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压下心头怒火,便小心翼翼地替钱无双换药,待到一切都处理好后,又服侍钱无双吃了些东西,这才刚躺下,便听到夜溟到了。
钱无双现如今谁都不想见,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着,并不是生气与烦恼,而是有些事情想不清楚,她需要一个人将那些事情想清楚,然后接下来的路才会好走一些。
于是她便冲着蕊儿摆摆手道,“就说我养伤不便见客,送他回去吧,并告诉他这几日我请假,待伤好后再去向他请罪。”
毕竟夜溟现如今是她的师父,她也不能说赶就赶,于是只能找了个请假的由头,暂时不见他。
蕊儿冲着她福了福,转身出门去向站在门外的夜溟说了,谁料夜溟却并不理会,而是直接冲了进来,快步来到内室中,静静地站在帐幔外,深深地看着她。
蕊儿与涵儿见他闯了进来,吓了一跳,赶紧跟了进来,边走边急道,“夜公子,您不能进去,大小姐她不方便见人,夜……”
二人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钱无双叹了口气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来跟他说,记住万不可让人知道他在房内的事情。”
“是。”蕊儿与涵儿闻言对视一眼,都担忧的看了看帐幔深处的钱无双,而后这才有些不舍的转身离开。
待房门关起后,夜溟这才出声问道,“怎么会受了伤?”
“不小心伤着了,无事,原本想着向你请假的,看来你是不会准了我的假了,但能不能只准我这一日的假,让我好好静一静。”钱无双原本纷乱的心,突然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静了下来,但仍旧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从不想求人,但是不知为什么,对于夜溟,她却总是处于劣势,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逃出夜溟的掌控,这一点让她既懊恼又无奈。
“顶撞了老爷子,所以才会挨了板子,这也叫不小心?”夜溟闻言,叹息一声,他已经得到消息,昨晚钱无双风风火火的跑去顶撞老爷子,结果老爷子大发雷霆,赏了她一顿板子。
虽然知道她有可能是太过娇纵,但是这老爷子下手也太狠了些,对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儿打板子,也难怪她会如此伤心了。
“你已经知道了?呵,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果然不错。”听到他这样说,钱无双更加不舒服了,原本还以为可以糊弄过去,现如今看来,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被他嘲讽了。
“当真那么不喜欢我?”想到她有可能是因为那件事情而跑去顶撞老爷子,夜溟的神色一黯,有些阴沉起来。
“为什么这样说?”钱无双却有些不明白,她喜不喜欢他,跟她去顶撞老爷子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因为这个,又为何跑去顶撞老爷子,然后弄得一身伤。”想到她现如今身上的伤痛,他便有些恨自己,若是昨晚与她一同回来,说不定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那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我自找的,跟你无关,我只是不明白,爷爷为何一定要这样做,即使那个人不是你,我也会去问爷爷。”钱无双摇摇头,是的,即使那个人不是夜溟,她也会跑去问爷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就非得要早早地把自己送出去,难不成除了嫁人,她真就一无是处了么?
她其实在意的是这个,并不是在意自己即将要嫁的人是谁,当然,若是那个人是墨成礼,她肯定会直接跑去跟爷爷大闹,就算爷爷赏她板子,她也会闹到爷爷收回成命为止,而夜溟便不需要如此。
她想到这里,微微有些怔住了,为什么夜溟便不需要如此,难道他,很特殊么?
“就算你自找的,以后也不准你这样受伤!”夜溟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她所在意的与他所在意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这便好。
“你也太霸道了,我想不想受伤你也要管!”钱无双闻言,无语的撇嘴,这人当真是王爷当太久,整天就会发号施令!
“就凭我是你师父,你的假我准了,但是你一定要保证,不准再受伤,若是你再受伤我便……”夜溟有些生气,月兑口而出的话却在还没说完的时候便顿住了,他便要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段时间这里会出些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再来了,待我处理完,自会去寻你上课,只希望你别再让我抄经就好了。”钱无双叹了口气,没有去深想他的话,只觉得今日心烦意乱,什么事都不想去想。
“待你身子好了,你想学什么,我便教你什么!”夜溟淡淡开口,眸光灼灼的看着她。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说话不算数的!”一听到这个保证,钱无双立时精神起来,看来她这一受伤还是有效果的,至少某人不会再为难她,而是会选择教她武功了。
“君子一言……”夜溟听她的声音变得欢快,不由得唇角微弯,看来她还是喜欢和自己在一起的。
钱无双立时兴奋接上,“驷马难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好生休息,若是恢复的慢了,就不教你了,”夜溟说着,手腕微动,一个精巧的小瓷瓶便自帐幔外飞进来,直直落在钱无双的手上,他转过身去,身后帐幔因为他的动作而上下翻飞,他的声音淡淡飘进来,“这是上好的金创药,配以你现如今的药一同使用,会好得快些。”
说完,他便大步走了出去,其间并没回头,只因为方才他将瓷瓶送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趴着的钱无双露出的一截藕臂,顿时有些脸红心跳,忙转身离去以遮掩自己的尴尬。
而只顾着把玩瓷瓶的钱无双并没发现这一点,反而这招隔空传物甚是感兴趣,心想着若是自己也能学会这一招,那该有多好。
待她回过神来,室内早已空空,夜溟已经离开,她突然有些失落,方才虽然嘴上想让他离开,其实还是有些想让他在这里陪着自己的,但是她既然要成长,就不能依赖任何人,所以,她将瓷瓶放在面前,紧盯着瓷瓶小声道,“钱无双,你可以的!”
待夜溟离开后,四姨太的人又跑来闹了几回,蕊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原是父亲并没有答应将四姨太抬为平妻,而对于那个儿子也只说等到生下来之后再说。
但是他却一直留在四姨太那里,任由四姨太对着他撒娇耍赖,他都一笑了之,并不去看望娘亲。
听到这些消息,又看看自从清晨刘妈妈过来一次之后,便再没有人前来,她便知娘亲肯定开始生闷气了,哎,他们夫妻之间看来这一次真的闹得挺大。
平时再恩爱的人,一遇到事情,也会决裂,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着心结,一个虽然不怪父亲纳了这么多妾室,却仍旧介意父亲对妾室的宠爱;另一个虽然嘴上不说想要个儿子,但仍旧在内心深处是渴望的,哪个男子不想要个儿子,毕竟男子传宗接代这种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没有儿子毕竟有些遗憾。
只是这些事情不被人摆在明面上,二人也就相安无事,但是现如今父亲与娘亲大吵一架,而四姨太又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怀了儿子的事实,父亲与娘亲之间的缝隙便被越拉越大,若是四姨太真的生下儿子,恐怕娘亲与父亲之间当真难以回转了。
一整日,便是整个钱府被四姨太闹得是鸡飞狗跳,但是四姨太还是聪明的,她只敢跑去钱李氏与钱无双这里闹,并不敢跑去老太爷那里闹,要知道,现如今的钱府还是老太爷当家作主,虽然钱无双继承了家主之位,但是老太爷在族中的长老地位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
被四姨太闹了这么一整日,钱无双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伤口早日复原,还是勉强吃了些,而她听说娘亲一直在痛哭,却是一整日滴米未进,现如今她就算去劝,也只会让娘亲觉得更加难过,哎!
这一关,对于娘亲来说,是相当难熬,就是不知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父亲一心只想要儿子,而不在乎夫妻情分,那娘亲便是哭到晕倒,父亲也是不会去看一眼的。
蕊儿她们都在叹息,真是想不到,平日里恩爱如斯的老爷与夫人,吵起架来也会如此的决绝。
这一日过去,第二日依旧如此,只是这一次闹得更凶了,四姨太一直扬言,说老爷昨晚在她那里休息,她马上就是平妻,这整个府里的人都要听她的才行之类之类的话,一直传进钱无双的耳朵里。
听着这些话,钱无双的唇角却渐渐扬起,她的伤经过两日的休养,已经好多了,只是还不能走路太快,不然还是会扯痛伤口,她将那瓷瓶给李大夫看过,将李大夫震惊不已,说是这药乃是皇宫大内御用的金创药,皇宫外面几乎难得一见,这种药比他所开的伤药会好很多,还一直追问钱无双哪里弄来的这种药。
看来大夫对于这种药物都很是着迷,钱无双无奈的答应,只要她的伤好后还有多余的药,便送给李大夫去研究药的成分,但现如今是没办法给他。
这件事让李大夫很是欣慰,并多为钱无双开了几付调理身子的补药,而后悄悄告诉钱无双,四姨太的喜脉有些蹊跷。
听到这个消息,钱无双点点头道,“李大夫,若是让你能够推测出她有孕的时间,这个可有把握?”
李大夫想了想道,“这个自然是可以的,自古便有一套方法,可以大概算出有孕的日子,如此一来,才可推算出生产的日子,大小姐可是想知道四姨太何时有孕的?”
“是的,因为父亲不可能去想这种事,而据我所知,最近一次父亲去四姨太那里过夜,也是在两个月前的一次醉酒时,不知李大夫所能推算出的有孕的时间是何时?”钱无双一听到这个,便有些紧张起来。
虽然当时她确实听到那奸夫与四姨太说了计划,但是若那孩子真是父亲所有,她还是不能将那孩子也杀了的,毕竟是钱家的血脉,但是若那孩子也不是钱家的,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两个月,这个有些不对,”李大夫闻言,又仔细算了算道,“我曾算过,四姨太的身孕应该是在一个月前才有的,而且还有些脉像不稳,似喜脉非喜脉的感觉。”
“此话怎讲?”钱无双一听这话,便知这有孕十有八成是假的,若是父亲两个月前过去一次,那她有孕最少已经两个月,可是李大夫却说这胎只有一个月,还有些不稳,那便可以肯定不是父亲所有!
“一般妇人有孕,喜脉定会异常明显,而像四姨太这样,时而明显,明而不明显的喜脉甚少见到,据我所知,有一种药吃下后可以让女子显示为喜脉,但其实并没有真的有孕,而这种药吃下后,还会有一种症状,便是对于那种事的需求会更……咳咳,这种事不该对大小姐说的。”说到这里,李大夫立时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不再说下去。
但他所说的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钱无双起初不明白,但一想到那夜听到的声音,便知道李大夫说的是什么事,她虽心里明白,但面上仍淡淡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对这种事是不该明白的。
她之所以明白,是因为上一世出嫁前,被硬逼着学习出嫁女子怎么侍奉夫君,看过一些画,所以,这一世才会明白那些事情。
“如何能断定,她这喜脉是吃药所致?”现如今只要确定这四姨太的喜脉是假的,而后将那奸夫抓到,她便可以一网打尽,至于他们幕后的人,以后再慢慢找他算帐。
“老夫还需要回去查查医书,这种药都是很早以前的了,因为这种药太伤身,所以一般的人都不会吃这种药的,老夫要确定这种药并不难,只是一定要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才行,毕竟也是一条人命!”李大夫叹了口气,对于这种大户人家争宠的事情他也是明白的,所以虽然有这种怀疑,但也不敢轻易断言。
钱无双点点头道,“您大可以回去好好查证,一旦有了把握,便来告知于我,到时便需要李大夫的配合了。”
“李某先行告辞。”李大夫正色点点头,而后便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后,璇玑便派人前来见钱无双,钱无双闻言,知道定是璇玑寻到了什么,于是便命那人进来。
一名身穿玄色紧身衣的家丁走了进来,在外间跪下,恭敬地道,“小的见过家主,璇玑命小的前来告诉家主,一切皆已准备好,只欠东风,问家主,若是东风到,接下来该如何?”
“告诉她,东风到,便直接带过来见我,切勿惊动任何人!”钱无双闻言,唇角微扬,终于要将四姨太的事情解决掉了,哼,妄想夫人之位,还想要整个钱家,亏她想得如此美,却只是太过急了一些。
家丁闻方,眼前一亮,双手抱拳行礼后,立时退下。
蕊儿与涵儿都有些兴奋的看向钱无双,她们都隐隐觉得,今晚定会有一场好戏。
钱无双将二人唤至跟前,小声吩咐了一阵后,便转身回了内室去休息,今晚,她将要打一场漂亮的仗,所以现如今要好好休息,以免晚上会没了精神。
夜色渐渐降临,整个钱家都静得可怕,平日里打更的巡逻时都会惊起一片蛙叫,现如今却像是刻意放缓了步子,而且各个都懒洋洋的,打更的声音小的像蚊蝇一般。
钱家的后院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不时的停下左顾右看,直到发现没有人跟踪,这才继续向前而去,而当那身影来到后门附近时,墙外竟然响起了猫叫声,那身影立时高兴起来,来到后门前,熟门熟路的将后门打开,放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刚进来,便急色的将那女子抱住,呼吸急促的道,“怎么现在才来,当真是想死我了!”
“你个讨厌鬼,若不是这两日老爷一直缠着我,我怎么会没时间过来!”那女子娇喘一声,也不管这里会不会被人发现,竟然就急急地开始拉扯着自己的衣裳来。
那模样看上去竟比那男子还急,她不多时便将自己的外袍月兑下,而后猛地将那男子按倒在地,骑在他身上,便去扯他的腰带。
男子见状笑道,“你这么急做什么,今晚有的是时间,一定好好喂饱你,来,宝贝,先亲一个。”
“我等不及了,这两日虽然老爷都会来,但是从不碰我,说是要让我安胎,安个什么胎,快急死我了!”那女子似真的急得不行,竟然直接不管不顾的将那男子的衣裳拉开,而后直奔主题。
男子见状也不再阻拦,见周围静静的,心想也许是因为这女子快成夫人了,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巡逻,便也放大胆子紧紧抱住女子。
二人正忘情申吟之时,周围突然如同白昼一般,同时亮起十数支火把,将附近全部照亮,而躺在地上,衣裳不整,正在办事的二人也被照得清清楚楚。
钱老太爷与钱二老太爷率先走出,见状,二人均冷哼一声,寒着脸站在一旁,紧接着便是钱无双扶着钱李氏走了出来,最后走出来的便是钱老爷,待众人到齐,钱老爷已是气得脸色发青,他没想到,刚刚跟自己说有了身孕,要求抬为平妻,而且还要自己的儿子做家主的四姨太,竟然与人做出这种不耻的苟且之事来。
而当看到他们那不堪的模样后,钱老爷更是气得身子发抖,不管不顾的上前便一脚将被吓得呆住的四姨太一脚踹开。
“你个贱妇,好生不知廉耻,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当真是无耻至极!”钱老爷再不看她一眼,似乎看了她就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一般,他恨恨地别过脸去,痛心的骂道。
这下子,他的儿子没了,他所有想要的都没了,真没想到,原本可以拥有一个儿子的美梦,这么快就消失不见了,是不是,他本来就不该拥有儿子呢?
想着,他惭愧的转头看向钱李氏,想着这十几年来,钱李氏对他的一往情深,再想想这几日自己是如何对她的,突然愧疚的抬不起头来。
钱李氏则有些眼神复杂的看向钱老爷,现如今,他的儿子没了,他会不会很痛心,而那个四姨太当真是太不知廉耻,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钱无双将娘亲交给刘妈妈扶着,自己向前一步,看清已经穿好衣裳的男子后冷笑道,“真没想到,原来竟然是梁先生啊,就是不知这事情是梁先生自己所为,还是背后有王爷做主呢?”
这话一出,梁建元立时身子一震,他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会败露,左顾右看间,杀念顿起,王爷只说要钱家,现如今只要杀了钱无双,便可一了百了。
眸光微沉,他身形一变,伸手便直直冲向钱无双,见状,钱无双面色一变,但很快便静下心来,想着夜溟曾经教过她,要静心。
于是她便静下心来,细细感受梁建元冲过来的力道,当感觉到面前掌风袭来之时,她只稍稍后退一步,身子便成功的躲过了梁建元的袭击。
这一步,便将所有在场的人都震惊了,梁建元更是不敢相信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方才明明拼尽全力,差一点便要将钱无双给打死了,可是为什么,她竟然如此轻松便躲了过去,而且她还是一个毫无内力,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这怎么可能!
不仅是他想不通,连钱无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瞬间躲过他的攻击,她只知道自己按照夜溟所说的,要静心,然后静下心来之后便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感觉到梁建元是从哪里袭来,然后会在什么时候落下这一掌,因而身子便自动的移开,顺利躲过了他的攻击。
钱老太爷与钱二老太爷见状,纷纷点头叹道,果然是个练武的奇才,如此敏锐的感觉,可是很多人都所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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