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房中众人都静了下来,再无人开口说话,竟然像是默契一般的静等着其中一人先开口一般,良久后,宁文轩叹了口气道,“你赢了,看来这一生,我都将会是你的手下败将。”
夜溟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开口,只是眼神中略有波动,在片刻后又恢复平静。
宁文轩退后一步,再度思量了一会儿,提醒道,“今晚,无论如何,你都要让邪教的人杀掉,不然的话,你们的计划将会功亏一溃。”
说完,他便再不停留,大步离开,而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云之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他离开的方向,而后又看向夜溟,一时并未开口,因为他知道,宁文轩说这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因为有确切的根据。
夜华却甚是恼怒,差点便冲出去,将宁文轩暴打一顿,再怎么说夜溟也是他的亲叔叔,他不容许别人如此对他!
“夜华,该收收你的性子了,若是回到青龙国,你的性子迟早会害了你的。”夜溟叹息一声,将方才宁文轩的话想了想,转头看向云之问道,“云之,今晚准备好棺木,三日后入殓!”
“叔叔!”被他的话吓到,夜华惊得上前一步,不敢相信的看向他,“就算有一个人必须要死,也让夜华来,你,你还有夜家要承担,你还有她要照顾,你不能有事!”
“就凭你这冲动的个性,还是就凭你这遇事不经过脑子的作风,夜华,你也不小了,该长大了!”夜溟闻言,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趁此机会,也该让夜华**行事了。
“夜华,你就听他的吧,你还不了解他的脾气么,若是他决定的,这世上又有谁能够改变!”云之与夜溟交换了个眼色,他自然是了解夜溟的,所以对于此事并不反对。
“我去找她,她定能说服叔叔!”夜华说着,便要起身离开,却被夜溟厉声喝止,“夜华,现如今你是想让夜钱两家全都命丧于此么?!”
这话一出,夜华立刻便停住脚步,很是不甘的握紧拳头,但随即便松开,他淡笑着转身,看向夜溟道,“既然叔叔决定了,那便让夜华一同跟随!”
“好,这才像个男子汉,云之,这事就交给你了,虽然夜家两名当家都死于非命太过冒险,但是让他活着,我更不放心!”夜溟摇头叹息,他这个侄子当真还是个孩子,连钱无双都比他要成熟。
“放心吧,这一切都交给我了!”云之点点头,正色看向他道,二人之间的默契不是一天两天,所以现如今根本不必什么都说破,只是可怜了夜华,仍旧被蒙在鼓里。
夜色渐深,夜府渐渐被夜色笼罩,纷乱逃离的下人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而因为下人的缺失,原本灯火通明的夜府也只余一间房还亮着灯,那里便是夜溟的住处,因为他现如今病重,云之与夜华等人皆在其中照顾他。
所以,整座夜府便只余一间房还有灯火亮着,这为趁着夜色潜入夜府的人们提供了不少便利,夜色中,一道道黑影快速闪过,迅速将那还亮着灯的房间围住,确保里面的人不可能逃得出来。
一袭紫色长袍自半空中闪过,那一头火红的长发就像是火光一闪,便来到了房外不远处,他缓缓睁开眸子,其中闪过耀眼的红光,就像是一团火一样,欲将面前的房子烧毁殆尽。
在他刚落下后,身后便如鬼魅一般出现了一道白影,从不离手的折扇,隐于暗处的半边鬼面具,处处都显露着他的神秘,那微翘的兰花指让他看上去竟有些不男不女,雌雄莫辨起来。
二人落在地上,却都不急于上前,而是恭敬地退后几步,让出一条道路来,便见半空中闪过一团火,一身着艳丽绯衣的男子飘然落下,他那双大大的桃花眼,让人过目不忘,而他的姿色又比先前二人更胜一筹,当真是美男聚焦,若不是这肃杀的气氛太过浓烈,这应该是一场美男鉴赏会。
夜魅大步向前,来到房外,却见那房间仍旧灯火通明,房内没有一丝反应,但是看那映在窗上的身影,房中的人应该还在里面。
“教主,情况有些不对。”紫煞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提醒道,确实有些不对,房中的人按理说都是高手,不可能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但是他们却仍旧没有一点反应,这也太过诡异了些。
白离却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道,“属下倒是觉得,有些人已经病到,只差我们送他一程,便可以直奔地府了,又有何不对?!”
这段时间,夜溟与钱无双这一对病鸳鸯的传闻,可是传遍了整个玄武国,若是说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查证的,便是这夜溟究竟什么时候会死,这病可是发作得很快,更何况,听闻,夜溟还将蛊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简直是找死!
“对与不对,都与本尊无关,今晚便是他的死期!”夜魅说着,身形一展,便直奔房间而去。
房门被内力冲开,房中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云之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前去,却在与夜魅一对掌之后,便被震开,而后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小六子见状,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却在还未碰到夜魅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的内力震开,身子因为受到重创,而吐血倒地不起。
看到这一幕,夜华痛心疾首的冲着夜魅大骂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下此毒手!”
“我是何人,哼,臭小子,若论辈份,你还得唤我一声叔叔!”听到这话,原本打算直接要了夜溟的命的夜魅却突然停了下来,一个旋身,优雅的落地。
他就这样静静地负手而立,站在床前,只瞟了夜溟一眼,便转头看向夜华,是的,若是按辈分,这小子理当唤自己一声叔叔,只是可惜,他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这个资格,唤自己一声叔叔了!
“你胡说,我只有一个叔叔,哪里还有可能有第二个!”听到这话,夜华与夜溟均是一怔,没想到夜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胡说,若不是你那不负责任的爷爷始乱终弃,我现如今便是夜家的二少爷,而且也是你的二叔,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你的亲叔叔,看看他父亲是不是曾有过一段风流史!”夜魅不想让他们死了之后还不知道为何而死,至少要为早逝的娘亲讨回一个公道。
“你是夜魅!”夜溟闻言,立时不敢相信的看向他道,是的,父亲曾说过,他确实有个弟弟,名唤夜魅,但是他没想到,夜魅竟然会是邪教的教主,而且与太后联手,一心想要了自己的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夜魅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白了夜溟一眼,现如今,他只需要让这些人知道自己娘亲的苦,死后去地府跟姓夜的那个老混蛋见面就行了。
“你若是为姨娘的死而怪罪在夜家,那你便大错特错了,你可知,姨娘死之前,是怎么离开夜府的,又可知,姨娘离开之后,夜家发生了什么事?”夜溟听到这话,便知道夜魅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认定,姨娘离开夜家,是因为父亲的错了。
“娘乃是清白之身,却被污蔑偷了夜家的银子,然后赶出夜家,直到娘死前,都对此耿耿于怀,至于娘走后,夜家发生了什么事,与我何干!”夜魅恨恨地瞪着夜溟道,他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夜家人,现如今还姓着夜家姓,主要是因为那个死心眼的娘亲,死活不肯让自己改姓,所以,他一辈子都要继续姓夜,这,简直成了他的屈辱。
“姨娘离开后,是不是发现自己的身上确实多了一些银票,而且还是数量巨大的,”夜溟叹了口气,解释道,“在姨娘刚离开后没多久,夜家就遭遇了灭门,父亲与娘亲,大哥与嫂嫂,都未能幸免于难,我与夜华还是因为小时候贪玩,才躲过一劫,这样说,你可知,姨娘是为何才被赶出夜府了!”
“不,不可能的!”夜魅听到这话,面色一变,他想到娘亲在临死前,怎么着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被污为偷东西的贼,但是却怎么也不肯同意自己改姓,这两件事情一联系起来,再同夜家发生灭门案的事一想,他也明白了几分。
“当时我和夜华要出门,父亲一直赶我们快些离开,还让我们不玩得尽兴不要回来,我还以为父亲是觉得我太闷,整日待在家里,现如今想想,其实父亲早就预料到了这祸事,只是,他没有力量阻止,所以,只好这样做,赶走姨娘后,父亲虽然也很难受,但是娘亲却叹息,说总算有人能平安,却没想到,就在姨娘离开后,夜家便……”想到那日的所见所闻,夜溟到现在都没办法释怀。
“他们分明是病死的,怎么会……”听到这里,夜魅似乎也明白了过来,他自从被仇恨蒙住双眼后,便被张太后收留,他当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有办法为娘亲报仇,于是便按照张太后的吩咐,隐瞒身分进入邪教,一步步踏上教主的宝座。
现如今,他所得到的消息,却与在夜溟这里听来的完全不同,这,只能说明有一个人要骗他,是相信张太后,还是相信夜溟,他有些犹豫了。
想起娘亲一直坚持不让自己改姓,想起张太后给他带来的消息,都让他有些迷茫。
“要想知道谁是真谁是假,你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一切的一切,三日后自有分晓。”夜溟想了想,还是决定要让自己的死成为事实,因为只有这样一来,敌人才会真正的放松警惕。
“好,我这就成全你!”夜魅也不想再纠结下去,既然他求死,那他便成全他。
“不要!”夜华飞奔上前,成功的为夜溟挡下一掌,却因为伤重而倒地不起,夜魅却只觉得手微微颤抖了下,为什么在打向夜华的时候,他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有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空虚感。
“傻孩子,为何要替我挡这一掌,你明知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夜溟挣扎着起身,将奄奄一息的夜华扶起来,痛心的道,“就让他杀了我,不是正合他意。”
“叔叔,就算要死,夜华也不要让你死在夜华前面。”夜华叹息着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他,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夜魅见状,心也像空了一块一样,但他仍旧举起手来,将沉浸在伤痛中的夜溟一掌击毙,这里,本就不该存在一个活人,更何况,他做完这一切,便是为娘亲报了仇,又何乐而不为,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更空了。
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手一挥,便有数人上前去,齐齐将准备好的木柴堆在房外,而后将火把直接丢在木柴上,火势一瞬间便疯涨起来,将整个房间全都吞噬。
夜魅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夜府,而后衣摆一撩,潇洒的离开,紫煞与白离则有些不解的对视一眼,而后便转身跟着离开。
对于主上的功力如何,他们是清楚的,但是这也动作太快了些,根本就没听到什么动静,便已经全部解决了!
二人狐疑的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夜魅,总感觉他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而且,若是真的报了仇,他应该开心才是,为何却觉得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夜府中的黑衣人随着火势的漫延而撤离,直到大火将整个夜府全都吞噬掉,黑衣人这才全都离开,只余一座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的府邸。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都城,也将所有在梦中的人惊醒,钱府中有人急急跑去通报,将睡梦中的钱家人都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卧病在床的钱无双更是不敢相信的吐出一口血来,她原本身子就已经很虚弱,现如今却听到了夜府被大火烧毁,而夜府无一人生还的消息,这让她怎么能不痛心。
霓裳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她才与云之通了消息,这才多久的事,竟然一转眼间,便成了天人永隔,她没能完成护他一生的承诺,是不是也可以不必再嫁人,而是直接陪他去死了!
“丫头,丫头,你别这样,你这样难过也不是办法,别急,快来人呐,请大夫!”闻讯前来的钱老太爷与钱二老太爷见状,都急得不行。
他这一喊,才将出神的霓裳给唤醒,她勿勿来到床前,冷冷地开口道,“不必唤大夫,我便是大夫。”
这话一出,原本乱作一团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这怎么一乱就忘了家里本来就有个大夫的,更何况,这位大夫的医术可是无人能敌的。
霓裳静静地为钱无双诊脉,而后迅速的封住了她几大穴道,顺便喂她吃了颗药,这才将昏睡的她轻轻放回床上躺着。
“二位爷爷不必惊慌,无双只是急火攻心,吃了药,休息下就没事了,只是这夜家的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然的话,就算霓裳有再多的药,也医不了心病。”现如今钱无双只是惊闻噩耗,一时承受不了,但是若继续下去,只怕钱无双会承受不了的。
霓裳的话刚说完,钱老太爷就有些忧愁的叹息道,“这夜家突逢巨变,我钱家却不能前去探望,只因为夜溟之前说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让钱家保持现状,直到我们商量好的那日为止。”
“确实如此,今日夜家的一切,估计会在明日造成轩然大波,若是我们轻举妄动,有可能会毁了夜溟的心血。”钱二老太爷亦点头赞同道。
霓裳强忍悲痛,将即将要喷薄而出的血硬生生咽回去,勉强笑着道,“霓裳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如此,那便仍旧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不可以让夜溟与云之的心血白费。”
是的,还有三日,只要三日一过,便知事情是真是假,到那时,她自然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去陪云之了。
三人说完,都静静地看向昏睡不醒的钱无双,她的反应太大,这样下去,只会伤身,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让她昏睡三日,如此,便不会再继续伤身。
似乎三人的想法一致,霓裳便主动提议,要给钱无双服三日昏睡的药,以此来证明,她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到三日后的出殡倒也可以顺理成章。
于是三人便依计划行事,喂了钱无双昏睡三日的药后,三人便静静地等待着这三日过去。
翌日一早,夜府被一夜灭满门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玄武国,而且听闻,整个夜府被付之一炬,无一人生还,昨夜的火光冲天而起,整整烧了一夜,现如今别说人了,就连那最硬实的梁木都被烧成了灰。
皇帝闻讯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却一直没有结果,最后只得草草寻了几件夜溟的衣裳,为他立了衣冠冢,衣冠冢三日后入殓。
而就在这消息传出来之后,钱府亦悲声不断,久病缠身的钱大小姐听闻夜家的噩耗后,竟吐血不止,昏迷不醒,一时间,钱府是各地的名大夫都上门诊断,就连御医也被派来走走过场,却依旧是药石无灵,回天乏术。
一时间,玄武国的人便流传着这样一段话,人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现如今玄武国却有着这样一对夫妻,还未成亲,便一个命丧黄泉,另一个悲痛欲绝,二人当真是今世的夫妻榜样,竟然能够同生共死,相爱至深,让人既羡慕又痛心。
三日来,钱府中不时传出消息,钱大小姐由起初的昏迷不醒,到最后的脉息微弱,直到连汤药也咽不下去时,钱老太爷这才宣布消息,要在明日一早为钱无双入殓,希望可以与夜溟葬在一处,他二人本是订过亲的夫妻,只因为年龄未到,所以才迟迟未成亲,现如今一个早逝,另一个也再难活下去,只希望,死后能够让他们同眠。
皇帝听闻后,亦受感动,当即下令,命二人同葬一处,以此来成全他们的深情,希望他们可以在来世仍能成为恩爱夫妻。
这旨意一出,当即引来百姓们的叫好声,都道当今皇帝当真是性情中人,竟然能如此体恤,更觉得,这对苦命鸳鸯也算圆了最后的一个心愿。
翌日一早,夜王与夜王妃的大葬仪式举行得轰轰烈烈,因夜府早已被大火所毁,所以灵柩是从钱府出来,一具二人棺自钱府被抬出,钱家二位老太爷直接哭得晕了过去,钱老爷与钱夫人更是悲痛欲绝,卧床不起,一时间整个钱府是哭声震天,悲痛的气氛感染了所有来围观的百姓,百姓们便自动自发的随着灵柩一路哭一路送行。
待到灵柩入土,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地之后,钱家老太爷便变卖家产,弃商从农,期望可以远离这个伤心之地,而皇帝也未曾阻拦,一路放行。
这晚,钱府被新任家主接收,而钱家二位老太爷则只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一顶破旧的小轿自钱府中而出,那里面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钱老爷与钱夫人,二人悲痛过度,现如今不能再受刺激。
众人一路向着密林而行,而暗处,则有一队侍卫紧随其后,直到一行人隐入密林中之后消失了踪影,侍卫才急切的现出身形,却怎么也找不到方才追踪的钱家众人,难不成方才是见鬼了,这里分明只有一条路啊。
就在侍卫们惊疑之时,却见半空中落下一人来,正是邪教教主夜魅,他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道,“他们的事已经由本尊接手,你们回去禀报太后,夜魅自会好好保护他们。”
“这……”侍卫首领有些疑惑的开口,却在看到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睛后,立时识相的闭了嘴,他可是知道这邪教中人都古怪至极的,若是自己得罪了他,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不早早殒命于此,他便识趣的转身带着众侍卫离开,回去复命了。
就在众人走后不久,那夜魅却低低一笑,一把扯去脸上的面具,在手中甩了甩,“这面具倒还真有些用处,只是不知道这些笨蛋几时会回过神来。”
说完,他便隐身于黑暗中,直奔方才离开的钱家众人而去,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新坟前,一人负手而立,而他的面前则是几名手拿铁锹的男子,只见他一挥手,众人便立刻开始挖掘新坟,直到将坟中的棺木挖出,而后便将棺中的沉睡的女子抬出。
男子见状,上前去伸手轻探她的鼻息处,待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后,这才松了口气,一把将她打横的抱起来,而后命人将新坟恢复原状,他则抱着那女子向着远方而去。
茂密的树林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江水的流动,而那略显沉重的吱呀声,则让人误以为这是江中的幽灵,怀抱女子的男子飞身而来,落在江边,那隐于树林后的楼船便渐渐显现在人前,他直接飞身上了楼船,中间并无停顿。
却在刚刚上船后,便听到了有人气愤的低吼声,“莫云之,你个混蛋,你没死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害得我担心了三天三夜,你要怎么补偿我,说,你倒是说啊,什么时候成哑巴了!”
闻言,夜溟叹了口气,为那正饱受摧残的云之而感到无奈,但是听到霓裳这样中气十足的骂人,他倒是也放下心来,原以为霓裳会受不住打击,现如今看来,真正受不住打击的,却是他怀中的人,听闻,她竟因为自己的事而吐血昏倒,当真是让他心痛至极。
抱着怀中仍旧气息微弱的人来到霓裳与云之面前,夜溟摇摇头道,“还不赶紧为她解了这假死药,难不成真的想让她就这样躺一辈子么?!”
“我差点给忘了,幸好你记起来了,对了,你们究竟是怎么躲过一劫的,不是说夜府都被烧成灰了……”霓裳说着,便不自然的转过头去,不再看云之,而是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倒出一颗药来喂钱无双吃下。
“老夫就说,按溟小子的方法去做,绝对没错,哈哈哈,溟小子果然是个机灵鬼!”钱老太爷爽朗的大笑着走出来,方才他与钱二老太爷在船舱中休息,现如今听到夜溟回来,便都走了出来。
虽然知道他们都会没事,但没有亲眼看到人平安之前,他们还是会担心的,更何况,还有一个被埋在地底下,棺木中的宝贝孙女呢!
钱无双幽幽醒来,她没想到,自己第一眼竟然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夜溟,还以为自己到了地府,猛地伸出双臂来将他抱住,哽咽无声。
夜溟则笑着摇摇头道,“平日里有人在,就会很害羞,今日当着这么多的面,怎么也不知羞了?”
听到这话,钱无双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不是有些反应迟钝,转头看去,大家竟然都在,而且夜华与小六子也笑着走了过来,她立时觉得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由得更往夜溟怀里钻了钻。
引得众人一阵大笑,而就在楼船即将要启航之时,却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只见那一身艳丽的绯衣飘然而至,紧接着便是白衣与紫袍,三人轻松的飘落在楼船之上,夜魅当先而立,冷冷地看着众人。
“你们想做什么?”见状,钱无双立时警惕起来,猛地从夜溟的怀中跳下来,却因为长久卧床而有些无力,差点跪倒在地,但她仍旧倔强的以身挡在夜溟面前。
夜溟扶住她,淡淡的看向夜魅,却并不开口,这一切的一切他早就料到,今日,夜魅定会前来,询问事情的真相所在。
夜魅淡淡的看了一眼众人,唇角一勾,轻轻鼓掌道,“当真是好计谋,如此瞒天过海的大计,竟然可以将所有人都蒙在鼓中,若不是我与你事先有约,怕是此刻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原来是这样的。”
“现如今,你可知道,谁真谁假了!”夜溟却并不理会他的话,只静静的看着他问道。
“我现在很好奇,若是我当初不答应你的要求,是不是现如今,你的计划就会毁于一旦。”夜魅与他,似乎就一直不在同一个世界中一样,他问他的,他说他的,各自说着看似不相关的事情。
“你觉得呢?”夜溟听到他这话,却有些无奈了,他这个弟弟当真是倔脾气,像极了大哥。
“其实我也挺好奇,当初究竟是谁,间接害得我娘被赶出夜家,既然有机会知道,为何我要放弃这个机会。”夜魅说着,竟大步走向船舱,不再看任何人。
他这样自然的举动,像是他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而除了夜溟以外的人,则都不解的看向夜溟,不明白这个邪教教主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到楼船,而且看样子还是要与他们同行。
夜溟却让云之命令下去,开船,现如今人都已经到齐了,自然不能再停留,多停一刻危险便多一分,虽然他身边也有个随时都可能成为危险的人,但是,他却并不担忧。
扶着钱无双来到船舱,钱老太爷众人亦跟着进来,而钱二老太爷则在开船之际飘然离开,他,有着他要做的事情,而现如今看着他们一行人平安离开,他很欣慰,这一生,只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他去做了,只需做完这件事,他便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转身最后看了眼那渐行渐远的楼船,钱二老太爷笑着道,“大哥,无双丫头,一路保重!”
说完,他便在楼船消失在江中之后,飞身向着皇宫而去,他一路急行,并未惊动任何人,顺便处理掉了一些七王爷或者太子那边的人马,因为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向江边赶去。
来到皇宫后,他直接来到太后殿,此时的太后殿外面空无一人,殿中亦空荡荡的,唯有那大殿深处的寝宫中,时不时传出一声缠绵的申吟,以及那让人血脉喷张的粗喘,随着那一声声摇曳的床帐之声飘入他的耳中,对他来说,竟是那样的刺耳。
一步一步来到张太后的寝宫,寝宫中同样没有一个人守着,看来,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确实不适合有人来打扰,更何况,是一个早已逝去的先帝的妻子。
眸中的怒火渐渐化为平静,钱二老太爷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却没想到,他会在最后还看到这样不堪的一幕,呵,苦涩的笑浮上嘴角,他的一生,当真就是这样的悲苦。
床帐之声渐近,眼前便是那被翻红浪之地,他却并不去打扰,只静静地看着,直到床上的人惊觉到不妥,这才停止了动作。
张太后利落的将外袍披起,便猛地执剑而出,出手快准狠,不弱于当年,而她的身后,一道**的身影正不紧不慢的穿着衣裳,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就在张太后的剑即将要刺入来人的胸口时,她却惊觉眼前那人的模样似乎有些熟悉,再看那惊痛的眼睛,她立时收住去势,一个旋身,停在离他不过一拳距离的地方。
“你是……玉成?”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张太后有些诧异的问道,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因为将他锁进密室中后,她再将他渐渐忘却,而如今,他却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钱玉成?那个被你困在密室中的人?他怎么会来这里?”一道不悦的声音自床上响起,已经穿好衣裳的沐太傅大步来到她身边,冷冷地盯着她问道。
张太后似乎有些迟疑的向旁边退了一步,对于沐太傅,她并不是害怕,而是有些像是妻子对大夫的顺从一般,什么事都不敢擅自作主。
“张嫣,看来,我果然是看错你了,”钱二老太爷见状,心中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存在连这个沐太傅也清楚,那么,他们之间的事情,想必他也是明白的,“早知如此,我何必当初那样苦苦的求你,真该一剑杀了你!”
“玉成,其实我……”张太后闻言,目光一闪,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沐太傅,现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
沐太傅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并不打算回避,他倒要看看,他的女人与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必多说,张嫣,这些年来我欠你的都已经偿还完了,现如今,你还我钱家满门的命来!”钱二老太爷想起钱家灭门时的一幕幕,想起自己的一生,再也控制不住,飞身冲向前去,手中不知何时抽出的长剑,直刺向张太后而去。
见状,沐太傅竟毫不犹豫的向后一退,丝毫不去帮张太后的忙,看到这一幕,张太后立时又气又恼,但是她此时又不能分神,因为钱二老太爷的剑已经近在眼前,她只好举剑格挡,但每挡一下,便试图与他说上话,却哪知,他根本就不打算听她的话,而是步步紧逼,一步步将她逼到退无可退的角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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