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同学们家里都不宽裕,没有蚊帐之类,根本无法抵挡它们的疯狂进攻;太阳悲壮地落下山
中考前夜,除李小华外,其他人刚到晚上9点就按时熄灯睡下。天气烦热,夜蚊子多如牛毛,成群结队,一群在人耳边敲锣打鼓,另一群吸人血,轮着上。这都是王霸在时,常常站在窗边向外撒尿的“遗物”招来的害人之物。
不知李小华哪根神经出了毛病,竟在这时燃起蜡烛,专心致志地开夜车。
夜蚊子有个习惯——在亮亮的大白天和电灯下它不来,在漆黑一团的夜里也不来,而在若明若暗的一豆烛光中,它们就成群结队地来。同学们家里都不宽裕,没有蚊帐之类,根本无法抵挡它们的疯狂进攻。
这时,我和李小华同床,受害尤甚。我刚迷糊,一个小东西就在脸上一叮一吸。一痛一痒,我顺手一拍,就清醒过来。如此好几次,就再也睡不着。
直到凌晨1点,李小华才躺下。我却失眠了。这时的充分睡眠是多么重要啊,但我越是强迫自己“一定要睡着”,就越是无法入睡。
直到鸡叫第三遍,心力交瘁的我刚刚迷糊可怜的半个钟头,起床铃就响起。
早饭后,吉老师把我叫去,要我为学校争光,为班级争气,千叮万嘱:“我希望我们班有人考出一百多分的好成绩。这个人应该是你,因为你最有把握!当然,你是地区优秀学生干部,档案中有详细记载,你考得不太好,也不要紧,但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如果你考好,就更光荣!”他掏出自己的钢笔,递给我,“你也带上这支笔,以防你那支出毛病或没墨水了,好救急!”
我很感动,连连点头,信心十足地走上威风八面的考场。可是,刚坐下,强烈的疲倦感就向我袭来。我昏头昏脑,思维散乱,梦游一般,心中着急,却好半天才做出几道题,写作文时,根本无法理清思路。后来,我这门成绩仅79.5分,而总分为120分。
且说当天晚上,李小华又开夜车。我又失眠一晚。翌日上午考数学,我又是昏头昏脑,又如梦游一般。倒数第二题为一个重头代数题。我连看三遍,竟都将“△=0”看成“△≠0”,直到结束铃声响起,我也没有将它解出所以然。
好在最后一晚李小华没有开夜车,而且天降凉快雨水,我总算睡足一个晚上。
考试
吸干多少才智;
多少聪明人
为此
成痴……
7月下旬,中考有了结果。我们班这次中考成为永茂中学历史上最惨的一次——均分名列全县几十所中学的尾巴。只有3位重读生考得稍好一些,钱坤过了中专录取分数线,杨英过了中师录取分数线。说来也巧,我和芳月以同样的分数并列班上第四名,如果各自加上奖励分,则要超过县一中分数线六七分。可是,一中录取通知书一直没有飞上谢王村,连县二中的录取通知书也一直不见飞来。我和芳月度日如年,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盼到8月底。这天黄昏,我正在灶门口架火帮母亲做饭,一个刚从永茂镇回来的乡亲交给我一张纸。我看完,就呆在那儿——是农中发来的录取通知书。
我呆坐4个钟头。大人叫我吃晚饭,我竟没听见。小哥义山摇醒我,含泪说:“山山,农中还没出过大学生,你就去努把力,考取个大学,也让别人看看你的真本事!”
我这才流泪,晚饭也不吃,就去房里睡下。
就在我发呆前几分钟,芳月也从同一个人手中接过一纸同样的录取通知书。她大哭一场。王叔含泪来劝:“月月,别哭了,上农中后,你大大努把力,即使考不上大学,只要考上中专,也行啊……”
岳婶也来劝:“月月,山山考上的也是农中,以后你还有他作伴……”
芳月听到这里,才止住哭声,心中竟莫明其妙地充满希望。
太阳悲壮地落下山。明天早晨,它又会灿烂辉煌地升起。
秋天将至,但天气依然炎热。可是,在我和芳月心里,却一直处于严冬,冰凉冰凉。
不过,英国著名诗人雪莱说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