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迅速打开,楚风连惊呼一声都来不及便失去了知觉。
徐轩成忽觉手上一紧,转头看去,恰恰看见楚风昏迷着,半个身子已经陷入墙中,徐轩成不觉手一松,楚风立刻整个身子没入墙后,然后那墙悄没声息地合上,了无痕迹。
徐轩成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暗道……还有机关?
本来想问楚风些话的,如今也不由得怕起来,却又不甘心退回去,咬了咬牙,干脆横下心往前走。
等等。
詹仰贤的书房,连通他徐轩成的书房。
徐轩成被脑中突然冒出来的猜测惊得定住了不能动弹。
那么詹仰贤的那封战报。
莫非便是从这里来的?
“穆先生。”
对于给自家儿子上课的老师,徐轩成的态度向来是宽和有礼,即使此刻心中千万分的疑虑,口气上还是温和的。
穆崇河正拿着《资治通鉴》在读,见徐轩成来了,便掩了书卷,立起身来,躬身行了礼。
“徐大人,有事?”
“穆先生知道……”徐轩成又犹豫了下,不愿拐弯抹角地兜圈子:“穆先生知道我书房里的暗道么?”
“暗道?”穆崇河身形微微一晃,半日,克制了声音回答:“不曾知道。”
徐轩成瞧他反应,便知道自己是所料不错的了。
“上回先生给明儿的战报,是不是便是从那里得来的?”
穆崇河定住心神,来不及去想徐轩成是如何知道这暗道的存在的,只寻思着如何解释为何自家知道,却不告知徐轩成这暗道的问题。
“学生并不知道这暗道。”
“穆先生,过去,现在,未来,你都是明儿的老师,我也尊称你一声先生的……”徐轩成口气淡淡的。却是暗藏机锋——希望你莫要不识抬举。
“那战报……唔,正是从那里拿到的。”穆崇河只觉冷汗淋漓,终究是不敢再瞒。
“先生为何不肯告诉我?”徐轩成果然发难了。
“大人……这个问题学生说过不希望大人追问。”穆崇河不能说,却又来不及思考,竟然冒冒失失地说了这么一句。
耍起无赖了?徐轩成倒是不急了,慢悠悠坐下,拿起案几上的《资治通鉴》瞧了瞧:“穆先生在看《通鉴》?不知道穆先生从中看出些什么来了?”
《资治通鉴》是帝王枕边书,说的多是帝王心术。
天子必读,王侯不能读,大臣应当读。
但你不过是个教书先生。
穆崇河,你想做什么?
山东鲁地自来富庶,北方民众的“母亲河”——黄河由此入海,又是孔子家乡,政治,经济,文化,自古以来都是发展各省市中佼佼。其地理位置,由于靠海,也向来险要,大华裕和以及泰丰年间,东面海上海盗猖獗,山东军对海盗势力的打击围剿,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潍坊老城隍庙肉火烧,皮酥肉女敕!”
“施家鸡鸭和乐,味美汤鲜!”
“杠子头火烧!潍坊一绝,越嚼越香哦~~”
……
潍坊极多著名小吃,小贩们摆着摊子叫卖吆喝,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叫得好听,香气也随处飘飘荡荡,直往人鼻子里钻,诱得人馋虫都出来,忍不住买了这个想那个地吃,非逼得你吃得肚月复滚圆,囊中羞涩才能罢休。
这般多摊子挤在一起,却还是人潮挤挤,每家都有好几拨客人在等着,插队争吵纷纷乱乱理不清的事情,自然也免不了。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明明是我先的吧?你抢我的饼做什么?”
“了不起不过是几张破煎饼,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抢了人家煎饼的人却不肯认错,反而骂骂咧咧将那煎饼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才要走。几个老太太心疼得直念佛,被抢煎饼的那人眉眼俊秀文弱,看着不过像个小白脸,气性却大得很,一把揪住了那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钱多那是你的事,气性大就能浪费?捡起来,吃了!”
“嘿哟喂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我买的饼我爱吃不吃,花的又不是你的钱,关你什么事?”
“国家西边还要打仗,江浙那边本来就大旱,多少灾民没饭吃,你却在这里浪费粮食,你羞不羞?国家寒不寒心?你给我吃了……你给我吃了!”这里却不依不饶的,竟伸手捡起了那煎饼直直地就往人家嘴里塞。
“国家打仗江南大旱又关我什么事?你这人有病吧你?!”那人急了眼,使劲儿把快伸到嘴里的饼子推开,“你小子是不是想讨揍?”
“天下兴亡都是匹夫有责,”塞饼子的人梗着脖子倒像是理直气壮,“你要么把饼吃了,要么就打死我,看你是要吃官司还是要吃饼?”
那抢人饼的大概一生也没见过这样无赖的人,瞪着眼气了半天:“怕了你了小爷!我吃,我吃了还不行吗?”
“哼!”
旁边人都看傻了,又有些好笑那一口一个“国家”的小白脸儿的呆气,又好笑他这样无赖竟真的逼得人吃了那地上饼子,又似乎确实受了些震动,个个默默低下头去啃东西,连一粒饼屑也舍不得掉了。也有人窃窃地问:“这人什么来头,这么有趣又这么大胆?”
小白脸转了头,笑眯眯地:“我叫……杜涵煦。”
一双清亮眸子里忽地透出几分慧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