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吓死我了”,溪苏咽了口口水:“我生怕她会认出我。”
安安笑她:“你易了容,哪有人认得出来,你莫要再吓自己了。”
两人加快步伐,赶到尚食局,没有到五更天,尚食局的大门还没有开,安安拉着溪苏绕道西侧的一处偏门,溪苏敛眉会意的点点头,松开她的手,落后几步,躲到一旁。
轻轻叩门,三声过后,门中传来弱弱的声音:“天还没亮,来者何人?”
“我们是尚衣局宫女,想托李公公买些香烛,纸钱。”
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双眼睛,眼珠提溜一转警惕的打量她,再向她身后看去,确认无误这才拉开门,安安趁着太监转身之际反手关上门,左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个小小的纸包,与右手在身后灵活的配合,将纸包稳稳地卡在门中间,使门看上去关的十分紧密,面上不动声色,随着开门太监往庭中走去。
开门的小太监领着他,曲曲折折绕了许多弯道,走到一个檐下,檐下挂着四盏宫灯还未摘下,照出前方一宽阔的庭院,庭院北侧是一高约四米长约五米的红色实木大门,门后用褐色木栏插上,庭院一处角落停放着一辆大木车,木车上用绳索牢牢固定着一个圆形大木桶,一眼看去便觉十分厚重。
安安打量着木桶,出神间竟没发现带路的太监突然停住,安安狐疑,环视周围并未看见所谓的李公公,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公公这是?”
小太监贼眉一转,缩了缩脖子笑容甜得发腻,伸手指着前方的拐角处:“过了那个拐角就能看见李公公了,只是”,他伸出缩在袖子里的手,在身前来回搓了几下:“我也带了这么久的路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安安猛然回悟,掏出一些钱币放在他手中,一边赔笑:“看公公说的,是我不好,看我这记性。”
小太监看着她手中的东西欣然接过,掂掂手中的分量,眉开眼笑,一把揣进怀里。
转过拐角是一个四方的小庭院,庭院中央是一个圆形的石桌,再无别的设施,有些简陋却不寒碜,屋檐下没有挂着宫灯,看不清正下方那张黒木摇椅上的人脸,只听的到木椅摇晃发出的吱呀声,但安安心里忖度十有八,九便是那位李公公了。
小太监信步走上前打了个千儿,附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摇椅上的人偏头看了一眼安安,点点头,小太监走到安安身边弓着腰:“姑娘,李公公让您过去。”说完猫着腰退下。
其实安安也私下打探过,私授宫中物品是大罪,即便不死也会处以重刑,而李悭之所以敢铤而走险并不全是因为他的胆子大以及职务之私,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他在朝廷上还有靠山,但至于靠山是谁,却怎么也打探不出分毫。
李悭半眯着眼看着她,声音有些尖细:“你是哪个宫的?”
“尚衣局。”
李悭听她说完也不说话,闭着眼,人连着座椅摇晃了几下。
靠近了安安才看清,这个李悭皮肤十分白净,只不过他的眼角额头却能明显的看出皱纹,鼻子有些微塌,他开口说话却依旧闭着眼:“东西拿来吧。”
安安立马拿出一张纸条和相应的钱币,李悭却没有立刻去接,有一会儿后这才侧头看她伸出的手,刚想接过,却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是那名领路的小太监匆匆走来,恰将安安挤开了一点,赶到李悭身边,半蹲喘着气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李悭睁开眼蹭的站起身,他的眼珠有些发黄,向是蒙上了一层黄沙,看的人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