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书的死虽然蹊跷,也让宫中的妖孽传说一度盛行,可华阳夫人以太后名义压下了事件,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粟良人也不再日日夜夜向大王哭诉,毕竟颂书只是一个宫女,倒是另外一件事引起了人们的关心,牒宣宫一位尚未侍夜的良人感上疫病暴毙,事情传到庄襄王那里,庄襄王也只是随意的挥挥手:“拖去乱葬岗,生前的东西都烧了,不要让病疫扩散。”
对于一个从未谋面的妃子,庄襄王的反应让安安觉得再普通不过,倒是琳檀有些愤愤不平,只是不断说着帝王恩爱之薄凉。
天还未亮,天空还是四黑非黑的混沌,已有宫人将檐下的宫灯摘下,宫中的景物模糊不清,路边的树干形态各异,摇曳婆娑。
安安拉着溪苏低着头匆匆前行,空中的水汽浓重,夹杂着些凉风,吹的她的鼻子都有些酸涩,她明显的感觉的到溪苏的紧张,她紧握住自己的手渗出了冷汗,微微颤抖,安安回头看她一眼,她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安安柔声安慰她:“你放心,没有人认得出你的。”
安安在乱葬岗找到她,喂她服下解药,她清醒过来看着身边的那些死尸时都未有过这般紧张,相反,态度冷静的让安安诧异,她双眼灼灼的问自己是否要出宫了,弄得安安哭笑不得。
今日安安对她略施易容之术,一般人是轻易看不出来的,安安突然想到什么,笑着打趣她:“我的天,你该不会是因为马上要出宫见到程奕所以紧张吧?”
溪苏用手肘顶她,面色微红,嗔道:“什么时候,还说这样不正经的话。”
安安啧啧不语,却不想两人分神时,有一名宫女停在安安面前躬身行了一礼,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溪苏看见她,面有异色,往安安身后挪去,安安在衣袖下握住溪苏的手,让她不必慌张,冲着挡路宫女微微一笑:“这位姐姐是?”
宫女侧着身,伸出右手:“是我家主子想见见你。”
安安顺着她的手望去,模模糊糊的只看见路边有一座小亭子,亭子中仿佛有人影伫立,却因光线实在昏暗辨认不出是谁,安安松开溪苏的手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一会儿就会回来”,末了,用极小的声音与她耳语:“放心。”这才走向亭子。
跨进亭中,安安才看清,那石桌前坐着一位女子,长发及腰,披着一件胭脂色长袍,听见她的脚步声转过头,声音甜美:“你来了。”
安安看着她温婉的面容,只觉的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又听她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她冲着安安微微一笑,她这一笑安安便想起她便是那日在临华宫门前打量自己的良人,立刻跪下行礼:“奴婢见过良人。”
她伸手扶起安安,她的手指娇女敕细长,光滑的皮肤像是一块汉白玉雕刻出的,她扶着安安起身却不知为何让安安有一种由衷的恐惧,她站起身,稍稍退后一步,不漏痕迹的甩开他的手。
“你是咸阳宫的宫女?叫什么?”
安安不解她为何会如此发问,点点头:“奴婢名叫安安,确在咸阳宫当差。”
她听完安安的话双手交叠放在石桌上,看着溪苏的方向有片刻才问道:“这才不到四更天,你们这是要去哪?”
“太子喜食杏花酪,可那杏花必要新鲜的才好,奴婢正准备去杏园摘些花瓣,却不想在路上惊扰了良人。”
她笑的美丽,将一绺头发别至而后:“哪里有惊扰,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碰巧遇见了你,无非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你既是准备东西我也不好久留你,快去吧。”安安也不多言,行了个礼就退出了亭子,与溪苏朝尚食局走去。
宫女看着安安与溪苏走远,走进亭里,为那位良人拉近长袍:“良人,我总觉得她们神神秘秘的。”
“那你可有发现什么?”
宫女想了想,凑近她:“奴婢觉得她身边的那名宫女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