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终于等来了血库调运的血,血被刻不容缓的输进了母亲的身体。母亲得救了。但从此母亲的手上和腿上都留下了深深的疤痕,成为罪恶在母亲身上留下的见证。每次看到母亲的伤疤我的心都会很痛,那一夜的情形也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云海叔听到母亲受伤的消息,很快就来到医院看望,并且为母亲垫付了医药费,他知道我们已经身无分文。
在我的记忆里,云海叔为人非常和善,但他也是一个不幸的人,因为先天性脚有残疾,走路有一点像跛子,所以很晚才娶上老婆,但是好景不长,老婆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之后,突发疾病而死,从此他就一个人拉扯着这个儿子,没有再娶妻,生活很是不易,所以生活中一些缝缝补补的事情母亲就主动帮忙,两家人的关系很是和睦。
也有一些村里人为母亲提亲,说是嫁给云海叔,正好可以弥补各自生活的缺憾,两家人都可以互相照顾,但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和云海叔都不同意。从此就再没人提这件事,但两家人依然如初,相互照应。
自从那天知道那个惊人人消息后,我的心里像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那是一个很大的疑惑,不知道该怎样解开。
我偷偷的观察母亲,然后再看看自己,对比一下,看看是不是长得不像。我也曾怀疑医生检验的结果,是不是弄错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是真的,但也久久不能释怀。
母亲出院后,云海叔到我家跟母亲提及此事,母亲沉默良久,随后把我叫到身边,让云海叔给我讲述了那一段不为我所知的悲惨往事:
那是十年前一个夏天的清晨,云海叔叫了父亲(养父)去滹沱河边钓鱼,据说汛期河里有不少的鱼,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人到河边钓鱼。
父亲欣然前往,两个人带了必要的工具,马上出发,两个人刚到河边,父亲就望着一棵倒在河里的树出神,那棵树倒在河里很久了,树根还长在河身上,但树的头部已经浸在水里,只露着部分枝桠。这有什么奇怪的呢?云海叔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看到那棵树淹没在水里的树枝上若隐若现的挂着一个红色的东西,好像是一件衣服,不,不是衣服,好像是一个人。云海叔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父亲已经月兑掉鞋跳入水中,径直向那个人游去。其实父亲不太会游泳,而且那个人离河岸很远,父亲奋力的游过去,抓住那个人,抱在怀里,然后要游回来,显然很吃力,他只能用一只手划水,身子在水里时隐时现,有两次很长时间没在水里,云海叔在岸上看着很是着急,急忙在岸上喊人过来帮忙,过了好一会,父亲才抱着那个人吃力的回到岸上,已经是筋疲力尽。
“是一个孩子!”云海叔激动的喊着。
云海叔用手模一下,好像还有气息。
“赶紧送医院”父亲着急地说。
两个人赶紧抱着孩子送到医院,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孩子终于月兑离了危险。
云海叔说,父亲救起来的这个孩子就是我,当时也只有两三岁大,云海叔还说,其实是那棵树救了我,因为我被挂在了树枝上,所以没有被淹死。
我的鼻子一阵酸楚,早已泪如雨下,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这样的来历,心中百感交集,我弄不清自己为什么哭,是为自己的不幸遭遇哭,还是感动于父亲的舍命相救,心中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不吐不快。
“哇------------”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我扑倒在母亲的怀里。
云海叔说的这些,在我的脑海根本没有印记,那条宽阔的滹沱河,竟然几乎是我丧生的地方,也是为获救的地方,那条河俨然成为了我的生命河。我不知道该感谢它还是应该诅咒它,但我真的应该感谢那棵救我性命的树,还有我更应该感激的恩人-------我的养父。
但是养父去了哪里?我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