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神来才发现天色已晚,得赶紧寻个过夜的地方。他四下里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在那片救命林的下方有个天然的岩洞,距地面有丈把高,就不知道容不容得下俩人。他抬脚在石壁上轻轻一点,转身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便消失在洞口。安然看得目瞪口呆,差点鼓起掌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啊!早知道他有此等入地升天的功夫,刚才从上面下来就该好好欣赏,也不知错过了多少帅呆了的场景!
龚至昊没想到此洞口小月复深,呆俩人绰绰有余。他折回洞口去接应安然,却见她仰着脖子,脸上的神情又是崇拜又是惋惜,不觉好笑——真是无时无地不可神游!
“上来!”他使出一招“倒挂金钩”,脚尖勾住洞口凹凸的石块,探出大半个身子。酷毙了!安然轻叹一声,抓住他递过来的手,感觉被一股沉稳的力道带离地面,下一秒居然被他双手托着抱进了洞里。不过这回没等她开口,龚至昊就将她放下了,还冷冷地来了句“谢就免了吧”。她尴尬地看着这个临时避难所,单是想想要和他在此共度一夜都脸红心热,谁知他一声不吭又跳了下去,再上来时居然抱了好些树枝,还有几只盛了水的竹节。
“皇上,您不会是想生火吧?”
安然见他掏出火摺子,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富家子难道不晓得湿的柴草即使点着了也会生出很多烟来?到时别说取暖,两人怕是都要变成熏肉了。龚至昊也不理她,自顾将那些枝条垒好,还挺像模像样的,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头样的东西,奇的是居然能用火点着。
“这是什么?”
他还是没答话,眼皮都懒得抬,只径直将那东西扔进柴堆。只听一阵“哔哔啵啵”,湿乎乎的枝叶很快烧起来,而那块原本平淡无奇的石头竟在缓缓熔化的过程中大放异彩,看得安然都痴了。
“此乃‘点苍玦’,极易燃烧,是上好的助燃物。”
就在她以为接下来都要和他无言以对的时候,对方却开口了。
“想必是极稀罕的宝贝吧!”
“嗯,番邦进贡的。”
“真可惜!”
“不过是身外之物。”见她不接话,他又补了句,“你喜欢?”
“嗯。是石头我就喜欢,别说还是这样的灵石!”她抬头冲他一乐,“我这人挺奇怪的,亮晶晶的东西一概看不上,倒是对那些温润朴厚的爱不释手。”
“哦——”他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呀,皇上,您身上在流血!”
龚至昊顺着安然的目光看向自己右侧身体,只见从腋下到腰际的衣裳划了道大口子,里面有血沁出来。想必是刚才在岩石上连擦带撞的,伤到了胸肋。
“不碍事!”
“那怎么行?平头百姓尚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珍之重之,何况天子?皇上当为天下万民爱惜自己才对!”因为着急,她语气有些生硬,忽而念及这“以天下为己任”的万金之躯正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便愈发不安。“再说还要想办法回去,有伤在身多有不便哪,还是由臣替皇上包扎一下吧。”她说这话时已放缓了语调,听上去再温柔不过了。
龚至昊心下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