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康深负大将军所托,自请军法处置!”
其中一人膝盖一弯、跪倒在地,其他几个也跟着跪下。
“我行事拖沓、当断不断,哪怕是把田将军绑起来,也不能听凭他冲出去!”
“任将军一直在劝说田将军,倒是我,从头到尾都没吭几声!”
“该受罚的是我,要是我早些去接应他们…”
“大将军,我请求领兵出战,为田字营的兄弟报仇!”
贺兰容强压着的满腔悲愤经此聒噪,如同发酵了一般急速膨胀。
“够了!”
说到底,敌人是以他的安危为饵引田进忠他们送了命,如果可以,他恨不能立刻跨马提刀、直奔菸西据点血刃仇敌;可西北战线最高统帅的身份与职责警醒着他不能将国仇与私愤混为一谈,更不许他头脑发热、恣意妄为。
因为刚才那声断喝,帐内这会安静得可怕,他也觉得有些过头,遂言辞稍假——“大家都起来吧!老田的脾气我了解,他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拽不回来。你们不要自责了,这个仇我们迟早要报的,不过一切需从长计议。现在,把事情的经过再给我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大将军离开的这段时间可谓太平无事,然而就在您回来的前一天,也就是八号那天,哨兵一早便从一只带血的信鸽身上发现了来自黑风寨的求救信,说您七日晚遭遇大股敌军、退避至黑风寨,因寡不敌众,请求支援。经我们仔细核对,鸽子是黑风寨的不错,纸上却不是您的笔迹。另据您五日来信所言一切行程按计划推进,我们推算您七日晚少说也到了黑风寨和洪城的中间位置,即使遇上敌军也没有再折回黑风寨的道理,便疑心有诈。大多数人都赞成先跟‘芽儿井’那边联系一下,那里到黑风寨相对近些,可老田却担心坐镇‘芽儿井’的钟老将军对大将军您心存芥蒂,坚持要亲自带兵去一探究竟。他说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没什么不可能的,兴许您有事在黑风寨耽搁了,没按时出发,毕竟这中间也有两三天没收到您的信。我们一来拦他不住,二来觉着此话并非全无道理,有他去接应您,大伙也更放心些,只是万万没想到老田他竟会打乌牢关过…”
除贺兰容外,其他人都在任康的叹息中垂下了头。
“信鸽呢?”
“死了,埋了。”
“挖出来给我,再把那个哨兵找来;任康,你去查查这批阵亡的将士中哪些有家眷在洪城,先拨些银两给他们送去;冯得胜,一会你带着我的手书亲自去趟黑风寨。好了,让我们打起精神,以行动而非哀叹来祭奠田字营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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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容再次走进这间屋子已是三天后的事了,上回那个铠甲上沾满血污的士兵眼下换了身干净衣裳,呆坐在床边,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
“你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