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笑花满楼 第四十章 鬼蜮山间行(一)

作者 : 落云常笑

“丫的,变态的莫紫鸢!这太阳都快下山了,老子还没爬到这个可恶的山顶。申时申时!申时你个鬼啊!”瞧瞧身后,都使了轻功了,也才只道了小半山腰,落云初的火气更大了……

也难怪云初气急,今日起的本就比较晚,这会申时将至,约好的时间铁定来不及了,莫紫鸢难道以为她是飞机吗,不由埋怨,“变态……在山顶等死你个变态!”虽然她轻功是有的,可很久没爬过这鹿鼎山了,眼前蜿蜒曲折的道路,多年来不知长高了多少杂草,遍布山野的绿,真是一望无际的渺茫。而鹿鼎山素来以地势险要,又多毒物而闻名,要是一不留神就可能一朝丧命,多年来就鲜少有人出没,要不然当年那君莫问怎么会差些命丧这鹿鼎山间?若不是碰巧遇见她家欣柔,又正好她医术高超,也恰时她常年上山下山地来回奔波,周围的野物毒性都模透了,怕也会吃不少苦头。而那年,欣柔也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在她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

早年传闻,身为一城之主的君莫问,治城有方,又格外爱民如子,更想将这鹿鼎山改造一番,与城中繁华相连。想那山顶的残破庙宇,不知经历了多少风吹,却传言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夜里,一场江湖厮杀中变成了百姓惧怕的“鬼蜮山”,当然白日里倒还有些人,上山打个柴采个药什么的,可到了夜里,山间烟雾缭绕,一望无际的凄凉,还透着一股死气……

二十年间,有不少上山的百姓,很多都是夜间死在这鹿鼎山的,不是中毒而亡,便是被这山中险要的地势迷了方向,各种意外身亡,还有部分人总说在山间看到鬼影闪过,或白,或黑,在山间的烟雾中飘荡,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也没个源头,只道是那次厮杀中的枉死魂魄在作祟,平常百姓家怎敢大半夜的在这山间逗留。

每每听到此,云初总是哧鼻,有那么玄乎?想他三年前可是跟欣柔在鹿鼎山间待了一年,也不见有事……而欣柔听到,总是低头轻笑,可眼眸中却是难掩的思绪……云初也不问,那一年扑朔迷离,欣柔经历的太多,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想想,当年那慕老头的样貌什么,倒是很像山间鬼魅,而她几乎从不下山,总在庙宇内安心养病,那病痛即使是隔了那么多年,依然想起都觉得很痛。

摇摇头不再多想,她是无神论者,虽然有时候也神神叨叨怕鬼怕魂的,虽然她来到这个时代本身就已经无法解释。

眼下已经到了申时,天色有些暗,远处的山顶渐渐笼罩了层灰色,云初心下一惊”不好,怕是要下雨了……“可真是倒霉,连天气都和老子作对!”

云初今早起得晚,肚子也没顾着照料,这会是累得前胸贴后背,浑身酸痛,衣服也汗湿了个遍,连着那手中紧握的檀木盒子都沾了湿气。

云初只觉得眼下要是在现代就好了,有空调,有风扇,再不济还有个遮阳的帽子,抹点防晒霜也不会晒黑……这丫丫的旧社会,连个观光车都没有,“唰”得上去,还可以欣赏下沿途的风景,多好……

山脚下,来喜一脸苦恼,“完蛋了完蛋了……少爷这轻功太快了……”望着眼前巍峨高耸的山峰,来喜冠笈的长发风中凌乱。都怪刚刚发呆的功夫,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好想仰天长啸,“这上山的时日……是明日啊……”

可要让他一个骨瘦肉糙的小厮,眼下飞上山顶,也实在没那个可能,这时候天色又暗了不少,想想多年来有关鹿鼎山的传言,仿佛这“鬼蜮”之名突然就带了阴森的气势,透过这山发出诡异可怖的气息,来喜抖抖肩,转身飞奔而去……

云初拖着檀木盒子一路苟延残喘地到了半山腰处,还没歇上一歇,这时却听到山间回荡起一阵叫声,仔细一听似是狗叫,像极了她家那条母犬。随着声响四处张望,就见连着鹿鼎山的另一边半山腰处有一个正朝山顶移动的黑点,先不管是男是女,不由就大声叫嚷了起来。

“诶!诶!大叔!大叔!!!”回声传绕山间,伴着山风,带着丝丝凉意。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小,还是隔得太远,远处的身影只是微顿了下,然后越走越远……

男人背着一堆干柴,黝黑的皮肤伴着汗水越发透亮,卷起粗布的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耳边仿佛有什么声音回荡在山间,回头凝望,又似没有,抬起脚继续往山上走去……身后那条黄黑色的大狗哈着粗气,一路跟随,丛林间来回的穿梭,倒很是敏捷。

云初急地直跺脚,这可恶的山野匹夫,是不是耳聋啊?再瞧自己,身着青色长衫,与这山间秀色到融为了一体,撇撇嘴,“好吧,原谅大叔你了……”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往前行,这轻功是没力气使了,也怪这些年流连世俗,缺乏了锻炼,看来,今后有的苦了。

“诶哟”,一个不留神,瞧瞧袖子口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撩开袖子,细长的胳膊上已经见了血色,转眼那鲜红的血变成了黑色,云初眯着眼打量眼前智齿状的杂草,个儿头挺高,却带着隐藏的毒性。多年了,怎么还是如此嚣张得长在这块土地上?皱着眉头从领口掏出一瓶东西出来,这是欣柔研制的解毒良药,鹿鼎山处处是毒物,幸亏自己常年有带药防身的习惯,当然,怀中还有些自制的毒药,那些可是她的得意之作,人在江湖中哪儿能不警惕?

再往上爬,路越发的抖了,还能看见几块硕大的石头嵌在山间的泥土里,似是埋的很深,还可以稍微扶着攀过。靠着石头,远远看见一个人头那么大的洞口,边上是茂密的杂草,里面黑黑的,看得云初一阵心慌。

记得以前大学的时候和朋友去爬过黄山宏村的山顶,虽然看着不高,也不陡峭,可上山的路却也是充满了惊险。那时候她就如同现在一样,见到过这么一个黑洞,传言那种黑洞里都会藏着粗大的毒蛇,只要一靠近便会突然伸出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将你一口吞下。想到此云初不由吞了口唾沫,颤颤地绕过洞口,天晓得,她最怕的动物便是冷血的蛇类,长长的好恶心。

又爬了些路程,又见前面有大石,不由停下靠着歇了一会。望着头顶越来越暗的天气,不由皱眉,“要是有电话就好了,一个电话叫那个畜生下来接我上去……”哎,多想了,拍了拍昏沉的头,继续向上爬去,这杂草掩饰的好,有些早年留下的土石阶还能看到,但已经不齐全了。这会已经攀了三分之二,再一会便可以到了,“哟西,加油”云初来了精神,准备一鼓作气,赶紧上了山顶。

绕过石头和杂草,云初驻着那柄短剑继续前行,短剑一如三年前一样,锋利无比,脑海里不由浮现了在落云庄的最后一幕。她以为已经找不到了,却不曾想那暗黑的地下室里,短剑就那么安静诡异地躺在那尊石棺里,弱弱的光照进去,泛着凛冽的刀光剑影。

记得后来她不知怎么,反正是晕了,至于她们是如何出的那石洞,她是不知。之后欣柔告诉她,黑暗的地方有个狭小的洞口,一直一直往里走,会有弱风吹过,然后慢慢看到了亮光,再往亮光的地方去,便是茂密的树丛遮挡的洞口,撩开树丛望眼过去,不是她常去的桃花源还能是什么……不想那黑暗阴森的地方,连接的却是如此美丽的景色……

闪神的功夫,云初只觉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堆森然的白骨,吓得惊叫一声,一个踉跄,歪了脚,就朝下倒去。幸好眼明手快,扶住了眼前的一块大石,才勉强稳住了身形。正庆幸着,却觉手间一抖,“不好”石头晃了,只听“啊”的一声,大石移了位置,而那条刚刚还在的瘦小身影,却不见了踪影。

“嘭嘭嘭”莫府门外,来喜急得满头大汗,想这莫公子也真是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约自家少爷去那鬼地方,现在好了,少爷提前一天去了,眼下夜幕降临,山间阴气缭绕,少爷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办……

“谁啊……”门内传来一道老人的声音,想来应该是莫府老管家了。来喜提了精神,对着微开了一条缝的大门叫道“请问莫公子在吗?”

“你是……?”老人眯着一双年迈却还很精明的眼睛朝来人望了望,正奇怪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到底谁。

“哦哦,小的的慕府的……管家……额……代理管家,慕府,慕府您知道吧?就是在城中开了‘长歌倚楼’的东家,和城主是知交,慕云轩,慕云轩就是我家主子……”来喜望着老人一脸疑惑的表情,就怕他听不明白,反复强调了好几遍,语气里还透着难掩的自豪。

“额……老朽常年很少出门,只打理府中之事,倒是不知慕府是哪里……不过,你到此处是有何事?”

“额……劳烦通知下莫公子,小人有要向莫公子禀报!晚了我家少爷怕会有危险……”来喜的表情苦涩,就差飙泪了,慕云轩的名号都没听过,这老头是不是山里长大的。

老管家一脸诧异,却是回道“可我家少爷今日不在,他出远门了,要隔上几日才会回来……”

“什么?!!!”来喜大叫,“怎么可能?今日你家少爷还派人到慕府给我家少爷送了书信,约他在鹿鼎山相见……”

“不是吧,我家少爷今早天没亮就出去了……”老人皱着眉头说道,眼前一脸惊异的少年却是如乱了锅的蚂蚁,焦急万分。

另一边,男人背了干柴到了山顶处一间茅草屋前,拾了几块干柴到了炉炤边准备生火。那条大黄黑狗甩着尾巴到了院子的大树下刨土玩了。这个简易的厨房,用草堆和木头垒成的,厨房砧板,炉子什么都有,梁上还挂着些食材,看着倒很是干净温馨。

男人回头望了望玩得不亦乐乎的大狗,嘴角温暖地笑了笑,往锅里倒了点水,塞了几块木头生了火,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进了庙里。别看是间破庙,里面整理的倒是有几分农家的味道。而且硕大的庙宇,却不见庙里该有的石像,看着倒是有些奇怪。

“挽清姑娘,我可以进去吗?”男人清了清嗓子,礼貌地朝里间望去,因为隔着一条蓝色的挂布,倒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咳咳,小蕊,快去……”一个头梳两顶包子发髻的少女笑着撩开了帘布,对着外间的男人一笑“二牛哥,你回来了……”

男人挠挠头,憨笑着回道“一会水该烧开了,你伺候你家小姐洗漱一番,我到外面站岗,有事就唤我”说完,又挠了挠头,讪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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