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节: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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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第一次抱着疑团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我的脖子很酸,但是好在后半夜的那两三个小时,我没有再做梦。
“早啊,”我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来到厨房。
厨房的木格子窗棂被刷成端庄美丽的墨绿色,我眨眨眼,满意的笑了。这包含了对于我和雾魅里共同努力的劳动成果的欣慰和喜欢。
“做了你爱吃的三明治,去刷牙洗脸过来吃早餐吧。”雾魅里利索地将做好的早餐放到餐桌上,一边对我说着。
我疑惑地看着他比平时更加麻利的动作,“怎么?你今天很赶是时间吗?”
“哦、”他抽空看了我一眼,顿了会才说道:“我会把车留给你,我搭公车去学校。”
“不、不用,”我摇摇头,虽然他没说他要干什么,“你赶时间当然是你把车开走,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早着呢,我可以搭公车去学校。”
他迟疑了一会,我敏感地注意到他垂落的眼神扫过他自己的胸口,接着他抬起脸,又朝我轻轻点了一下头,“嗯,好吧。那你等会注意看时间,早点出门,别错过公车。”
直到雾魅里匆匆出门,他也没有告诉我他早点离开家是有什么事。
周一的天气不那么明媚,铅灰色天空云层堆积。我从家步行到最近一个公车站时,巧遇了同样在等公车的宫璟阳。
最初一刹那的意外之后,我迅速走了过去,“嘿,早啊。”
“早……”她望着我,抿唇朝我微微露出笑容。
我仔细看着她,她的面容苍白而憔悴。眼窝甚至微陷了进去,我不由得惊疑,“璟阳,你昨晚没睡好吗?”
“噢……”她的视线闪烁了一下,抬手就下意识模了模自己消瘦的脸颊和下巴,“哦哦,还好。也有睡,大概是这几天有点累吧。”
我想了起来,于是问道:“神父他好了吗?应该康复了吧,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呢。”
“啊、”惊恐和慌乱在从她微微泛红的双眸中一闪而过,她几乎是嗫嗫嚅嚅的说,“神神父,他好了…已经康复了。”
正待我再细问时,她转而问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都没有告诉我,去了歌特先生家之后的情况。”
“噢!”我懊恼地拍了一下脑勺,周六晚上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一直躺到了昨天周末晚上才起床,半夜又被喝醉酒的老妈吵醒。在遇到非.洛克.歌特以及那条黑色有翼龙之后,我的思维像拿掉了电池的时钟,完全处于停摆状态。经宫璟阳这样一问,我这才意识到,我完全就把答应给她打个电话的事情忘到了九宵云外。我惭愧地盯着她,在将事实月兑口而出之前,我险险在喉咙里拉住了。
我正在想着措辞的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车铃声,心下以为是公车到了,回过头时却看到了那辆军绿色越野。
红色的利索短发在摇下车窗户的那一刻印入眼帘,我看着夙重一。
“上来吧,你们可以和我一道去学校。”他盯着我,刚毅的下腭岸线轮廓分明。
我回头看向宫璟阳,她仰望着驾驶室的夙重一,那种神情流露出静默的哀伤让我无端莫名感羞愧和脸红。
我拉着宫璟阳说道:“看来公车还得等一会,我们坐他的车去学校吧。”
她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明明就是在说,你还欠我一个说法。我明白的朝她点了个头,我想,中午在自助餐厅的时候,我能拿出一出准备好的措辞给她。
接着,宫璟阳安静沉默地拉开车后座的门坐了进去,于是我也跟着上了车。
宫璟阳意识到我也同样钻进后车座露出一秒钟的讶异,但她很快给我空出了位置。一路上,我们三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谈,在到达学校停车场的时候,我发现隔着两三个车位的地方,正好驶进一辆炫蓝色的保时捷,那是目镜乃的车子。
我有了一冲股动,立即解开安全带,草草对夙重一说了声“谢谢”,然后就爬下了车子。连宫璟阳的叫唤我也推辞了,留给她一句课上再见,我便朝相反的方向朝那辆蓝色保时捷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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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将手臂伸到目镜乃的车顶上,他推开车门的动作因此而凝固住了。
“嗨、早……”他的神采不如以往飞扬,甚至略显尴尬而羞涩,动作幅度因而变得收敛,在我毫不退让的姿态前,他钻下了车,与我一同站在了车门边。
“早,镜乃。”我望着他,不抱什么希望的企图在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挑起来的眉梢凝在了额头,睫毛都停止了抖动,他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我,他现在也茫然无知。
然而,我却直奔主题了。
“周六晚上,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后来又回头去找我了?”
“我?”他哑然了小半晌,又下意识侧头四顾了一下,似在确保我们的周围没有人,他没料到我会在学校停车场堵住他说这个,然而他看着我时,露出了真诚的表情,“其实,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只是……离开之后,在外面等了很久都不见你出来。心里想着,这或许有点不对劲。歌特伯伯做事向来都干脆利索,不至于这……这样拖拖拉拉的。”
他停了下来,和我互相对望着,然后,他等了一会,见我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又继续说道:“还有,半月,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会晕成那样?像坐了一趟几天几夜的长途汽车一样。”
“你什么也没看到,是吗?”我谨慎地问他,同时收回了搭在车顶的手,双臂在胸前环了起来。
“看到什么?”他更加凝聚了眉心。
我估模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问道:“非.洛克.歌特,你没有看到他吗?”
“小非?”他愣了一下,“他在西班牙啊。”
“西班牙?”这下换我惊诧了,“他什么时候去的西班牙??”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小非的?”他盯着我。
我俩现在看来都有了问题需要向对方了解,有必要好好聊一聊了。
我望着他,迟疑了一会,最后避开了他直视我的眼神。我咬咬唇,似是而非,“我想,对于第一富翁的独子,大概应该不被传说也很难吧。”
目镜乃盯着我,好一会儿之后,他对于我的说辞,只得沉默地点点头。
“那你也应该听说,小非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他犹豫着停下,观察着我的表情。
我微微点着下巴,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已经去西班牙两三年了,其间也没有回来过。你,刚刚问我,‘没有看到他吗?’,难道说……你看到小非了吗?”
我沉默了好一会。但最终我点了头,“嗯……蓝色的眼珠像玻璃球一样清澈明亮美丽,白皙瘦弱,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坐在轮椅里。”
“你真的见到他本人了?”问题说得像陈述句。
震惊、讶异,还有更多是困惑。朝阳拔开云层,光芒洒射过来时,我在少年精致美丽的脸上看到了这些。
“在家里?”他又问。
“嗯。在你回头来找我的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我说了事实,没打算隐瞒他这些,但我说得小心而谨慎,“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人避而不见。他,看起来是这样的……他避开你了。”
男孩子经由上帝之手,精雕细琢的双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他侧过脸,视线落到了停车场与教学楼交接处的一棵杨树上,他的双手叉放到了腰迹,学院制服被收紧,这很好的展示了他性感健康的腰迹线。
“镜乃,”我叫了他,让他拉回了视线落到他面前我的脸上,与他对视了一会,我诚恳的问道:“你可以,跟我说说非.洛克.歌特吗?我想了解了解他。”
他仿佛在思索着些什么。最终,他摇了摇头,“半月,对不起,我想,我得先去歌特家了解了解情况,等我见到小非之后,我们再谈论这个吧。好吗?”
我盯着他,少年的神色间的茫然情绪已经滋生了苦楚,我点了点头,表示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