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澈呆呆地处在那里,这世界上除了教自己的读书的先生打过自己,连他父母也没打过他,如今却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打了。此刻万般滋味涌上了心头,难怪孔老圣人会发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的感慨。
那女子打完吴澈后自己也呆了,她原本以为这个“畜生”会还击,可离着这么近居然看到这个大男人的眼泪从眼睛里划了下来,再仔细看过去却发现了一丝异样:那是抹淡淡的紫光……
“走吧。”佝偻的老头低沉地说道。那女子缓过神来跟在老头的身后走开了,另外一个女子却依然呆在那里注视着吴澈,老头嗑了一声后才缓缓地离开。
怪老头带着两名女子径直走向吴氏夫妇的房间。而吴澈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片刻吴澈才缓过神来,他默默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虽然这一巴掌打得不明不白,但自己毕竟并没有做对不起孔老夫子的事,心里纵使不痛快,却也还心安。当他回到房间时,却见大哥吴朗居然坐在他房间的窗沿上发呆。他一声不响的走过去叹了一口气却发现大哥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大哥?”他喊了一声。
吴朗此时突然傻傻地笑道:“你见着那个佝偻丑陋的老头了吗。”
见此情景吴澈心里好像明白他刚才的那一巴掌是怎么挨的了,于是他把在走道里遇见的情况跟吴朗说了一遍。
吴朗哈哈一乐:“他们肯定把你当成我了。”说罢从窗台上跃下来,学着弟弟作揖的样子给吴澈行了一个礼:“请受愚兄一拜。”吴澈立马还礼。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吴澈问道。
于是,吴朗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弟弟听。
原来今天吴朗在小镇上闲逛的时候见一个佝偻驼背老头带着两个约莫十六七岁的黑衣蒙面女子到处打听吴氏父子的住处。吴朗从小跟随父亲闯荡江湖,遇事都带着几分小心谨慎。于是他装成街边的小混混故意上去找岔。谁知这三人却是身怀一身武艺的练家子,不得已四人便在街头比试了起来。那老头将手里的杖化作大刀连攻吴朗数招却也招招留有余地,并非恶人。那两名女子都是用绳鞭,其中一女子凶神恶煞招招恶毒,却也极听那老头的话不敢伤了吴朗。另外一个女子稍稍弱一些。于是吴朗便专攻那名较弱的女子,数招之后不仅夺了那名女子的绳鞭还摘了她的面纱。吴朗见这名女子面容清秀,双眸清澈带雨十分娇羞可爱,心里不禁波光荡漾,便趁着女子过来夺抢兵器,不禁吻了女子的面颊。那女子自然害羞地躲到一边不敢再出手,而另一个女子见此情景便越发凶狠骂声不绝,吴朗也知道自己有违礼数也不敢还手,只好撒腿便跑。可能那老头从吴朗的出招中看出了门路,趁吴朗逃跑时扔给了吴朗那张名帖。而那凶恶的女子硬是追到了客栈才罢休。
“哦,难怪你不敢从正门出去,原来是在躲他们那。”吴澈听了之后恍然大悟随后他又说道,“不知道那老头是那姑娘什么人,日后大哥应该向那家人提亲才是。”
吴朗这么一听心里却吓到了:“好弟弟啊你可别吓我啊。”“子曰‘发乎情,止乎礼’大哥你应该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才是。”吴澈认真的说道。
吴朗听完弟弟的话也觉有理,但心里却不知是喜是忧,竟沉默起来……
说道那三人走近吴氏夫妇的房间之后,那老头先是跪倒在吴乾清的面前拜了一拜,喊了吴乾清一声“恩公”接着便指示那两名女子跪下。吴乾清并不识得这三人,连忙上前扶起。那老头起身后便说道:“恩公啊,您还记得十八年前您和林恩公救过的贵溪杨家吗?”
十八年前!吴乾清一听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十八年前的的一幕。
十八年前吴乾清受师父的指使帮着“林风堂”二少主林萧飞压着一趟从江浙发往京城的镖,一路上也并没有遇见什么荆棘也还平安无事。这吴林二人虽说是第一次相遇却也义气相投,一见如故,待到了济南府吴林两人便交换生辰八字,结义成异性兄弟,林萧飞遂拜了吴乾清为大哥,吴乾清便认了林萧飞为义弟。七月末的一天从京城传来消息说朝廷出了变故,几百名官员同时被皇帝廷杖。济南府的大小官员人人自危,他们在济南历城便贴出任何人不许上京的告示,吴林只好停留在了济南历城。直到九月济南府的才发出告示解除了禁令,吴林一行人这才继续上路。出了济南府地界他们走到了一片林子,同行的老镖师说这里是“三哭林”,传言京城的失势官员被贬谪地方的时候因为没脸面走大道,便都选择走这条无人问津的小道,据说这林子里的住着三伙山贼专门打劫那些失势的官员,这些官员便会在林子里遇到三次劫匪,一次是被抢夺财物,一次是被抢夺妻女,最后一次可能连命也没了,所以这片林子便被叫做了“三哭林”。
虽然“林风堂”在武林中已享有赫赫威名了,但是一行人走在“三哭林”还是按照江湖规矩摘下了镖车上的“林风堂”的旗帜小心翼翼地前行。就在大家小心翼翼的时候,突然一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就在他们面前停了下并拦住了大家的去处。只见来一匹黑马身驮着两个人一人身着生黑袍,背附两把细刀,一人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两人看起来并非山贼。只听那黑袍冲着吴林一行人说道:“东厂办案,尔等禁止前行。”说毕这一骑快马便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一行人明白这朝廷和武林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于是停下了镖车原地休息,他们料想半个时辰之后应该可以继续通行了。遂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便继续前行,可谁知走了不到半里,便见到前方有一大队手拿双刀披着黑袍的人马等待在小道上,大家也只得再次停住。之前那个黑袍人见到这一行人后便对着他们大斥道:“一群贱民,还不滚远一点,找死啊!”说毕便提着马鞭走了过来,冲着一个镖师挥鞭就打并且吼道:“滚!”一伙人虽江湖多年个个武功了得,但都守着规矩不去惹朝廷的人,眼下大家都忍住了。随后大家一边受着辱骂一边把镖车调转头往回走。吴乾清此时发现这黑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而且容貌竟甚是英俊。
吴乾清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还没走出多远,他便听见身后传来几辆马车声,接着就是一声嘶鸣,跟着便传来了兵器声。吴乾清不禁回过头看过去,只见一队车马被东厂的人团团围住。这些车辆全都挂着素白的缎子,随行的人亦是一身素白。吴乾清意识到这家人应该遇到了丧葬,目光不由得注视到了一辆装着棺材的车辆上。
押镖的队伍随即把镖车停了下来,不由得都拿起了武器。林萧飞拿起一把长弓走到吴乾清的面前看着前面发生的事。
只见一伙东厂杀手冲到棺材前面将棺材打翻在地,棺材里的尸首暴露在了地上,那家人顿时哭天抢地地哭了起来。尸首四十岁左右穿着青色官袍,看样子这是官宦人家。东厂的人将尸首和棺材仔细的搜查了一番,那家人中的一个少年哭喊着爬到尸首边护住了尸首。一个东厂的太监走了过来,只见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要的东西呢。”那少年摇头不知,只见那太监拔出刀便砍向他,突然一个中年男人扑了上来将太监扑倒在地,众人惊愕。太监趴在地上大叫道:”杀了他们。”顿时刀光剑影,那中年男人看起来是个练武之人,他一直护着正在哭泣的少年,东厂杀手如论怎么也不能靠近半步,然而其他的家人却纷纷被东厂的人斩杀殆尽。片刻之后东厂杀手便将这两人围住了,即使有通天的本事这两人也逃不出东厂的魔爪了。
突然,“咻”地一声,一只箭直插那名东厂太监的脚板上,太监当即嚎啕大叫。吴乾清定睛一看,这箭正是林萧飞所射。随即又是一箭,另一名杀手也被射中脚板。吴乾清见状提剑便冲了上去,其他的镖师赶忙摆开架势护住镖车。那东厂太监缓过神来见有人来劫,便指使他人护住自己。吴乾清料定他不会武功,于是径直冲向了他,几名东厂杀手赶忙迎战。吴乾清凭借“心剑”避开了这几名东厂杀手的招数,但是东厂杀手却死死地缠着自己。一旁的林萧飞,倒是一连数箭将敌人射伤。那名二十岁左右的黑袍见林萧飞箭无虚发,立刻跨上马,向林萧飞劈来,几名镖师见势不妙赶忙挡在林萧飞前面,那大马相似通了人性似的径直撞向镖师,镖师们被撞得飞出数丈。那黑袍挥刀劈来,林萧飞连忙闪避却已晚了,意识之下竟右用手去挡刀,顿时鲜血洒地。林萧飞右手无名指跟小指被砍掉了。忍住疼痛,林萧飞施展轻功,跃到黑袍上方用弓弦勒住了他的头,借着身体的坠落便将黑袍拉下了马。只听见那黑袍尖叫一声,林萧飞定睛一看,只见那黑袍双手捂住脸部而一股鲜血正从脸上流了下来。林萧飞趁此刻赶忙握住受伤的手去看望被马撞伤的镖师。
那黑袍一阵咆哮以后,突然安静了,此时却听见那东厂的太监骂道:“狗东西还不赶快收拾了这帮逆贼。”那黑袍突然着了魔似的径直走向那太监,那太监突然怪气地笑道:“什么丑八怪啊,哈哈。”话声刚落一把刀便劈了下来,顿时太监便劈成了两半。众人惊愕,其他东厂杀手见太监已死便纷纷失去战意。吴乾清见势连破数招将几名东厂杀手砍伤后,立马冲到那黑袍面前,一把冷冷地剑直逼过去。突然一个声音叫道:“不要杀我大哥。”只见一个小身躯扑了上来,吴乾清连忙收住剑,定睛一看,原来是这个黑袍带着的小孩挡在了剑前。那小孩见到吴乾清手下留情便连忙道谢起来。
那杀手轻轻地拉起小孩的手冷冷地牵着准备离开,那匹黑马竟然像听见命令似的奔了过来,两人跨上马便飞驰而去,其他的杀手见其去了,也都纷纷离开了。